“放屁,老子從沒有出賣自己人的時候,你們要是有膽過來就放馬過來,看爺爺的棍子重不重。”孫館主站在最前方,對著那一群蠻人吼叫道。
他是個火爆脾氣,真看不得這種事。
“那個黃慧是誰?他要是個男人就自己站出去吧,別帶著大伙受罪。”
“你傻啊,黃慧黃公子可是知州府的二公子,這里面誰死他也不會死呀。”
“他不就是投了個好胎,既然是知州家的工資,就更應該保護老百姓,為咱們擔起責任來!”
“就是就是!”
但嘴里說歸說,開口的人聲音還是越壓越低,只敢在下面竊竊私語,誰也不敢大聲說出來。
畢竟旁邊站著的巡城衛們可不是擺設。
路上的兩幫人馬說著說著就互相罵了起來,但也只是互相對峙著,誰也不敢先動手。
“他們是要在這互相罵到天亮嗎?真要等到天亮,這群蠻人可就逃不掉了。”腦海里的麥克共享著李洛的視覺,無聊地念叨著。
“這兩方人馬都是在拖延時間,蠻人在等他們更多的人過來,巡城衛也在等著增援到達,現在就看哪邊的人先到。”
李洛看著周圍三三兩兩匯聚過來的人,撇撇嘴說道。
“你不是說這群蠻人都是進來搶劫的人嗎?怎么他們看到這邊這么多人還不上,要是我早就過來搶了。”麥克說道,他之前聽著李洛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
“那時剛進來的時候,現在每個蠻人都搶了很多東西在面對著這塊硬骨頭,搶劫的欲望就沒那么強了。”
李洛抬頭看著那群蠻人,靈敏的五感讓他在這片黑夜里也可以看清蠻人的樣子,蠻人們每個人都身上揣著大包小包,包里看起來都是鼓囊囊的。
“但看起來還是蠻人那邊的速度會快一些,但他們顧慮的東西也很多,就看什么時候可以打起來了。”
“但這群蠻人放著大好的城內富戶不去搶,跑來圍攻這個祭祖隊伍,肯定還是有些組織的,其中必然有幕后黑手。”
兩方正互相叫罵著,一個白衣公子排開周圍的人群,從中間擠了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個頭稍矮相貌的年輕人,用力地扯著他的手。
“黃公子,誒我的黃兄你不能出去啊!”
“周寬兄不必再勸,這群蠻人就是為了我來的,只要我跟他們走,大家就安全了。”白衣公子黃慧甩甩手沒甩脫,無奈地說道。
“載之兄,你看那群蠻像是會遵守承諾的君子嗎?他們只是想把你騙過去而已!”周寬兩只手用力地握著黃載之的手,扯緊了不讓他出去。
這個朋友自從回來之后讀書發狠得,就像發了瘋一樣,這要真出去被蠻人逮著了,哪還有命活著,自己回家也討不了好。
但他身量終究是不如黃慧,被扯動著往前走了過去,眼看著就要走出隊伍。
“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啊,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
李洛盯著愣頭往前沖白衣公子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一拍大腿,“這貨不是在解家寨遇到的書呆子嗎?看起來還是這么莽撞。”
“可能他這段時間去練了鐵頭功?”麥克緩緩說道,它這段時間跟著李洛,著實學了些新的名詞。
“哈哈,”李洛笑得幾乎要拍大腿,“老麥,你難得也會開玩笑啊。”
麥克翻了個白眼,沒作聲。
他們閑聊的時候,前面的黃載之已經扯開了友人的雙手,往前面走去,周圍的人自發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迎著周圍民眾復雜的眼神,他仿佛赴難一樣走到了最前排,心中有種神圣的使命感,眼前就是孫館主魁梧的身影。
“嘿,你們這群沒了蛋蛋的,有種就過來呀!”
孫館主領著兩個嗓門大的巡城衛站在最前排,三個人就壓制住了對面囂張的氣焰,他們身邊還散落著幾根斷裂的羽箭,這是對面罵不過的時候氣急敗壞射過來的。
但沒有一根羽箭能夠突破孫館主長棍的防御,兩邊的巡城衛見此,聲音不禁又大了幾分,罵得對面臉上更難看了。
畢竟這里不是南蠻叢林,蠻人們因為生活都會都會學幾句官話,但是思明州的人可不會去學蠻語。
聽得懂對面罵人,但是罵不回去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站在最前面的蠻人頭領氣的臉都紅了,頻頻回頭,看起來正在跟下屬溝通部眾的聚集情況。
“孫叔叔,讓我過去吧,我過去了這群蠻人就會走了,打不起來,將士們也就不用白白犧牲了。”黃載之快步上前,朝著孫館主喊道。
“你說啥?”孫館主手中長棍一拄,地面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兩邊的罵戰還在繼續,場面有些喧囂,黃載之又往前走了兩步,走進孫館主的身邊,正要開口細說。
孫館主一手拄著鐵棍,一手直接摟著脖子把黃載之拉過來,低聲說道:“你也是讀過書的人,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你這樣出去了,老子怎么跟你爹你叔叔交代?”
“可是孫叔叔,如果我不出去的話,蠻人就要打過來了,他們人這么多,咱們肯定打不過他們。”黃載之猶豫著說道。
孔圣人可是教導過犧牲自己拯救生民,他覺得這就是舍生取義的時候了。
孫館主大笑出聲,一把拎過黃載之,就像拎著一只小雞仔一樣,隨手一扔把他丟回追過來的周寬懷里,背過身去只留下一句震天的聲音。
“小子你就瞧好了,如果人多就有用,我還練什么武學什么功!”
請走回人群中的黃載之,被身邊的周寬攙扶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周圍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無形的眼光像刀子一樣的射在她臉上,恨不得面前有道地縫鉆進去。
畢竟前一秒鐘還豪言壯語,要犧牲一人以救百姓,后一秒就灰溜溜的跑回來,打臉來的實在太快。
可他被孫館主隨手一捏一抖,渾身筋骨酸軟,硬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渾身大半重院掛在周寬身上,竟是連掩面而逃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