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焦點放在已經永遠閉上嘴巴的可憐人身上——這個“溫和”的提案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萊恩看向第一個發現尸體的女士:“那么,這位……”
她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卡特麗娜。”
“這位卡特麗娜女士。”萊恩接上話,“我首先得向你確認一下情況,從你到達現場開始,到所有人都趕過來的這段時間,沒有人觸碰過尸體吧?”
“是的。”這個叫卡特麗娜的女人臉上依舊殘留著些許驚懼的神色,但人群顯然給了她不小的安全感,她吞了口唾沫,組織起語言,“沒有人碰過……我當時嚇壞了,根本不敢靠近,之后我的丈夫——”
“我在房間里穿外衣,聽見卡特麗娜的尖叫就趕了過來。”約瑟夫接過話,“到了這里,我就忙著安撫卡特麗娜,自然也沒有時間查看尸體的情況。”
萊恩點了點頭,他摸著下巴裝作思考了片刻,突然問道:“但在我來之前,好像聽到了有人在爭吵。”
說這話的時候,他盯住了夫妻兩人的表情。
約瑟夫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變化,但那并不是驚慌失措的模樣,而是略帶怒意的嫌惡,他解釋道:“哈密爾頓先生,你沒有聽錯,是我和漢弗萊發生了爭吵。”
卡特麗娜也幫著丈夫說話:“漢弗萊情緒有些失控,他對著我們破口大罵,約瑟夫也就爭辯了幾句。”
萊恩看向漢弗萊。
這個頹喪的男人依舊垂著腦袋,等到眾人的視線都聚在他身上時,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我……”漢弗萊用沙啞的聲音說,“是我的錯……可……可安東妮畢竟……”
“安東妮?”萊恩順勢發問,他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她。”卡特麗娜指了指地上的尸體,神情有些不忍,“也可以理解,她畢竟是漢弗萊的親生妹妹。”
萊恩明白她的意思,這些卡羅爾家的兄弟姐妹雖然都流著一半哈姆林的血,但另一半就不同了,而死者和漢弗萊是同一個母親所生。
也難怪漢弗萊會悲痛成這般模樣。
“節哀,卡羅爾先生。”萊恩說,“恕我多問一句,你沒有碰過你妹妹的尸體吧?”
漢弗萊身體晃了晃,他再次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地擺了擺腦袋。
萊恩用求證的目光看向卡特麗娜夫婦,他們也都點了點頭,確認了漢弗萊的意思。
“也就是說,在‘安東妮’被人發現之后,沒有人破壞過現場,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萊恩說,他蹲到尸體邊上,“現在,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把她翻到一邊——”
“你自己不能做嗎?”唐納德皺眉,他嘀咕道,“我可不想碰這么晦氣的……”
他的話被漢弗萊陰狠的視線堵在了喉嚨里。
萊恩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需要盡量輕的手腳,以免擦拭掉一些痕跡,另外,我并不想給一些人說閑話的把柄,既然我也有嫌疑,那自然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接觸尸體比較好。”
“……我來。”漢弗萊開口。
萊恩指點著他扶住尸體的重心位置,將她略微抬起,移到一邊,平躺著放下。
這個過程中,由于位置的改變,塞在肋下空腔里的手不可避免地滑開,一些尚未完全凝結的血液從傷口漏出,在衣服上留下一道明顯的濕跡。
萊恩的眉頭深深地皺到一起。
“怎么了,路易斯?”鄧布利多發現了萊恩的異常。
“鄧布利多教授,”萊恩輕嘆了一口氣,“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這出血量也太少了。”
他指了指地上已經凝固的血泊,又指了指尸體創口周圍的衣服:“取走一個活人的心臟絕不可能只有這一點血,清理一新也做不到短時間把噴濺出來的血弄得干干凈凈——心臟的壓力會把血射得到處都是。”
“所以,你的結論是?”
“她在被取走心臟之前,就已經死亡了。”萊恩說,“而這就可以得出一條新的結論——這里不是死亡的現場。她是被人殺死之后,拋棄在這里的。”
唐納德冷嘲熱諷:“拋棄在一定會被人發現的走廊里?”
“這就要問你們卡羅爾了。”萊恩毫不留情地奚落道,“據我所知,你們代代都有類似的傳統。”
“路易斯!”鄧布利多及時發話,打斷了一場即將爆發的爭吵。
“教授,我只是實話實說。”萊恩哼了一聲,回歸了正題,“所以現在我們有新的方向了,只要研究出殺死安東妮的真正手段,以及找到她死亡的第一現場,就有機會找出作案的兇手。”
唐納德陰陽怪氣地問道:“你是說自己有傲羅的本事嗎?”
“不需要你提醒,頭號嫌疑人先生。”萊恩針鋒相對,“我當然沒有查案的具體手段,但我們這里不正好有一位前傲羅嗎?”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人群中的法比安·菲利普斯。
“這……”法比安猶豫不決,“我可能不適合介入這種案件。”
“我們需要你的力量,法比安。”鄧布利多開口,“這是我的請求——當然,我很明白你的顧慮,不如這樣,法比安,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工作機會,有我在,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法比安沒有遲疑多久,他很快給出了回答:“這是我的榮幸,鄧布利多教授。”
“我們先來確認這位小姐的真正死因。”萊恩說,“菲利普斯先生,你能檢測一下她身上的魔咒嗎?”
“這很簡單。”法比安點頭,他揮動魔杖,一道道咒語落在尸體之上。
不一會兒,這位前傲羅就困惑地抬起頭,欲言又止。
“有什么發現,法比安?”鄧布利多適時開口,“不必擔心,我在這里。”
“是這樣的,教授。”法比安頓了一下,“我……我只檢測出了兩種咒語——切割咒和抽離咒。”
“說詳細點,法比安。”鄧布利多說。
“是,教授。”法比安略帶歉意地看了萊恩一眼,“切割咒對應肋下的傷口,抽離咒對應缺失的心臟,但除此之外,我沒有檢測出其他致死性的魔咒——甚至沒有其他魔咒殘留,呃,也有可能是我技術不到位……”
“魔法部那套檢測流程還是很嚴密的。”鄧布利多搖頭,“直接說你的結論,法比安。”
法比安嘆了一口氣:“至少在我看來,這位女士應該是死于抽離咒。”
“呵!”唐納德立刻嘲笑道,“我們的哈密爾頓先生剛剛是怎么說的?”
“但也可能是我檢測失誤。”法比安小聲說,他可不想得罪后臺梆硬的路易斯·哈密爾頓。
“是,檢測失誤。”唐納德連連點頭,“畢竟我們的哈密爾頓先生是不可能出錯的嘛。”
“你似乎樂衷于挑撥人際關系,唐納德。”萊恩冷聲開口,“這究竟是你的個人愛好,還是另有所圖呢?”
唐納德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萊恩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我依舊堅持我的看法,當然,也有可能存在讓人血液停止流動的咒語——不,這樣的話會檢測出第三個咒語……”
“如果不是咒語呢?”鄧布利多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萊恩眼睛頓時一亮:“沒錯!是我陷入盲區了——菲利普斯先生,你有檢測毒物的手段嗎?”
“如果只是檢測毒物的話,沒有問題。”法比安回答,“只是,我沒法檢測是哪種毒,那需要傲羅辦公室的整套工具。”
“先確定是否中毒再說。”萊恩指了指血泊,“就檢測這些血跡。”
“好的。”法比安念出一段新的咒語,不一會兒,血泊上就飄起了點點綠色的熒光。
不需要法比安解釋,他的神情已經說明萊恩猜對了。
“接下來就簡單了。”萊恩自信十足地說,“我們只要查查這兒的房間,看看哪里有不正常的痕跡,再看看誰的房間里藏了不該有的毒藥,就能鎖定范圍了。”
“你有搜查證嗎?”唐納德尖聲發問。
萊恩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由于大家都無法排除嫌疑,所以我建議所有人一起搜查,防止有人銷毀證據。”
眼看唐納德還要反駁,萊恩呵了一聲:“記憶里也許存在不少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隱私,但總不會連房間里都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唐納德掙紅了臉,但眾人狐疑的目光讓他開不了口。
鄧布利多見眾人沒有聲響,他看向哈姆林:“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你覺得呢,哈姆林?”
哈姆林嘆了一口氣:“我當然支持你的全部決定,鄧布利多教授,只是,一個個房間搜查可要不少功夫,而且,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把行兇的東西留在自己房間里吧,萬一是栽贓呢?”
“那是之后需要考慮的事情,卡羅爾先生。”萊恩說,“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縮小調查的范圍。”
“可是,路易斯。”哈姆林又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如果要說誰最有機會接觸到毒藥——”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幾位卡羅爾的面色就都變得怪異起來。
哈姆林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正是我的女兒安東妮啊,她之前一直在對角巷的草藥店做幫工。”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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