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漫天,夜幕將至。張凡讓江曉睫打電話給酒店服務生,稍后將晚餐直接送到六零六套房。他靠在沙發上,撥通了呂云的私人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張凡啊,你說「九葉重樓」能夠緩解我的病情發作,我就請來了一位老先生把普洱茶中的藥材都分離了出來熬成湯藥,果然很有效。”電話里呂云的聲音比之前要有力了許多,單從聲音判斷,外人絕不會認為說話之人是一個病入膏肓,很可能命不久矣的老人。“什么?你把普洱茶里藏著的藥材熬成了湯藥?藥材還剩多少?”可張凡卻沒有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好轉而感到高興,反倒是擔心起呂云沒有了「九葉重樓」來緩解病情,還能撐多久?“全都提取出來了,你放心,我讓達摩實驗室用最先進的提純技術熬制湯藥,喝完湯藥后我感覺身體狀況好多了,總算是不用窩窩囊囊的死在床上了。”呂云淡定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了過來,說話間他不時笑上幾聲,只是這笑聲聽起來很是樂觀,實則暗中流露著幾分無奈與悲慘。“我不是說了讓你當茶葉慢慢喝嗎?九葉重樓根本治不了你的病,只能暫時緩解而已。現在沒有了九葉重樓緩解病情,你的身體看似好了很多,卻只不過是表面的假象而已。”張凡嘆了口氣,呂云這么做壞了他的大事,原本呂云身邊有九葉重樓延緩病情,他并不著急把藥材送回去,而且回到魔都后,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利用精神感知和納米技術的配合來嘗試實驗,來判斷這種結合能不能用于人體手術。但現在,呂云擅自把他那邊所有的九葉重樓都給用了,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回光返照,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我知道,”呂云笑了笑,沉聲說道:“既然它不能救我的命,就算你找到了藥材,我還是會死的,與其茍且偷生,我倒不如站出來把該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那樣的話,我也就死而無憾了。”在他藏在魔都深坑酒店,躲在幕后的這半個月里,很多人都在猜測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再不站出來的話,達摩集團的天還真的就要被人給掀了。“我已經找到了「九葉重樓」,什么都不要說了,你快點讓達摩實驗室的精英團隊到彩云來,你也盡快趕過來,只能冒險一試了。”如果不是張凡欠著呂云的人情,他真是不想管他的死活了。都告訴他等他找到藥材,家里面混有藥材的茶葉要慢慢喝,那是保命用的。可他非得一下子全給用了,這不是作死是什么?“嗯,我會盡快過去的,還有,天喵的節進行的非常順利,這都是你的功勞,你別怪我非要這么做,有些事情遠比生命更重要,你以后會懂的。”呂云仍是無比淡定地說道,他自己身體狀況怎樣他最清楚不過,另外他也清楚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活下來,天命如此,強行逆天改命只是徒然。“好了,我不想聽你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你必須盡快感到彩云希萊頓酒店,要不然你真的會死的。”說完這句話,張凡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后他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心想呂云怎么就不遵循醫囑呢你說,真是不讓人省心。反正他是盡力了,還有沒有救就看呂云的造化了。他是理解不了,到底是什么事兒比生命還重要?一位偉人就曾經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他剛掛斷電話不久,就有人把晚餐送了過來。張凡干脆不再想這件事了,世事總是如此,并非什么時候都可以順順利利的。“事情進展的不順利嗎?”江曉睫看出張凡像是有什么心事,出聲詢問道。張凡搖了搖頭,拿起筷子來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吃飯吧。”“好,”江曉睫乖巧地點了點頭,給張凡盛好一碗銀耳粥遞了過去。……魔都,天喵大廈頂樓。呂云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中,這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他和站在他身后的陳天虎兩個人。可說話的聲音卻不止一個,這處專門用于召開達摩集團線上股東大會的會議室中,此時,除了正中間的一塊屏幕外,全部都亮了起來。“您是說要將您名下說有的股份都轉讓到張凡名下?這我不同意!”每一個屏幕中投影的都是達摩集團的股東,其中任何一個人放出來,都是能夠讓資本市場引發大地震的人物。就連市值千億的天喵集團,也只不過是達摩集團旗下的一個子公司而已,達摩集團到底有多強可想而知。而這些幕后大佬們,說他們掌控著達摩集團的生死也不為過。“我也不同意!張凡只不過持有了一些天喵集團的股權而已,也從來都沒有對公司做出過什么貢獻,您憑什么要把股份轉讓給他?”又有一人出聲說道,隨著他的發聲,立刻又有好幾個人隨之應和,紛紛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這些人大都是持有達摩集團少數股份的高管或者是工程師,他們為公司貢獻了整個青春,為公司開疆拓土,立下赫赫戰功,達摩集團從無到有,都有著他們的參與。憑什么呂云要把他們努力做起來的公司交給一個沒怎么聽說過的毛頭小子呢?“我只是說把股權交給他,另外由張凡對達摩集團未來的發展進行監督,不管是什么時候,他都可以否決集團的任何決策,當然了,我把股權轉交給他后他就成了集團最大的股東,理應享有此權力。除此之外,張凡不會參與集團的日常管理工作,所有的管理層還是在你們這些人和后來的精英中進行評比產生的。”呂云說話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的發音都異常清晰,很顯然這個決定并非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呂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呂云對面的一張大屏幕內,一個臉上戴著銀色眼鏡的男人輕聲說道。他說話的聲音不高,可當他出聲說話時,整個會場上雜亂的討論聲卻統統消失了。那怕是在參加股東大會,那怕對面坐著的是華夏首富呂云,但這個中年男人卻像是沒有把這次大會當回事兒一樣。顯示屏上,他揮舞球桿,將身前的白色圓球打的飛了出去,隨后他才拄著球桿,笑著看向呂云。“張先生,我召開這次股東大會只是向大家說明一下我的計劃,而不是在征求誰的同意,如果有人對我的決議有意見的話,大可以轉讓股份退出達摩。”呂云坐在會議室正中的主位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抱住翹起的二郎腿,眼神堅定地注視著剛才說話的這位股東。此人的名字叫張高林,只是說起他的名字的話,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但他掌控的投資機構高林資本卻在資本市場上赫赫有名。在達摩集團真正占有話語權的人有三個,第一是創始人呂云,第二是最早投資達摩集團的一位職業投資人孫老板,再就是張高林的高林資本了。上次張凡和陳銘遠發生爭執時,高林資本是站在陳家一方的,只是他手中拿著天喵集團的股份不多,小小的天喵集團也不值得他們去格外的關注一下,因此上次張高林沒有親自露面表態,而是讓手下的人代為參加的。不過,這次的股東大會代表的不僅只是天喵集團,更是決定著達摩集團的未來。那些藏在水下的資本大佬們,不得不出來表達自己的立場。“通知我?呵呵,”聞言,張高林不斷發出冷笑聲來,“呂云啊呂云,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是華夏首富了,所有人都得給你面子?”張高林說出這句話來,整個會場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創始人和投資人針尖對麥芒,這是要撕破臉皮的節奏嗎?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投資人也就罷了,但高林資本足足持有達摩集團近兩成的股權,一旦撤資真的能讓達摩集團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不過對達摩集團來說,撤資并非是對他們影響最大的。影響最大的是高林資本一旦撤資,就代表著這些資金會涌入競爭對手手里,成為對付他們達摩集團的彈藥,他們達摩集團雖說是老牌企業。可樹大招風,還真不一定能在競爭中討到好處。“張先生,我的股份轉讓沒有違法,我們之間更沒有簽訂過什么協議規定我不能轉讓股份,如果你不愿意接受的話,我也無能為力。”呂云態度堅決,像是心意已決,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再改變主意。“好啊,”張高林扔開手中的高爾夫球桿,冷笑著說道:“我記得當時協議里有一條,如果創始人和持股份額較大的股東意見相左時,由第三方持股人進行調節,若調節失敗,則由第三方敲定。”“在達摩集團真正說了算的是誰大家都知道,孫老板,你來表個態吧。”張高林扔開球桿后,立刻有美女過去給他擦汗,管家給他搬來椅子讓他坐了下來。資本市場中真正說了算的永遠都是資本,那些老板和創始人表面風光,實則不過是資本手上的牽線木偶,大佬們博弈的棋子罷了。說了這么多,最后呂云還是要聽孫老板來決策。孫老板正在用餐,他鋪開潔白的餐巾疊的整整齊齊,隨后一絲不茍地將銀質刀叉并排放在餐巾上。“我沒有意見,我很欣賞云老板的決斷力,也尊重他的選擇,二十年前欣賞,現在也同樣欣賞。”簡單表態后,孫老板看向呂云,很有禮貌地站起身來對著他微微點頭,輕輕一笑。“看來孫老板早就知道了,那我高林資本只能退出達摩集團了,祝云老板生意興隆,再見。”張高林冷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件事已是不可更改的,他也沒有再說什么的必要了。而呂云的態度也能夠清楚的表達出來,以后也不會有改變的轉機。他投資達摩集團看重的是呂云的能力,但讓他去投資一個毛頭小子,抱歉,他可不想拿錢打水漂。張高林說完后,投影他的影響的屏幕竟直接暗了下來。呂云卻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說道:“還有誰覺得不妥的,現在可以退出。”達摩集團正值事業上升期,股票有很大的上升空間,而且其中的很多業務都還沒有公開募股上市,真的轉讓股份的話損失會非常慘重。尤其是那些在達摩集團享受了半輩子福報的管理層們,他們可沒有高林資本那樣的魄力。眾人沉默了,大家看到了呂云的態度后,再沒有人敢公開反對。“好,既然沒有人反對,我就當大家都同意了,我會讓人盡快辦理股權轉讓手續,希望大家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配合好張凡的工作,謝謝大家,大家可以下線了。”宣布完結果后,呂云像是剛剛進行完一場遠距離的馬拉松般,繃著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整個人的狀態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變得無精打采。大會結束,股東紛紛離場斷開了連接,一塊接著一塊的屏幕跟著暗了下來。一直等到屏幕滅的差不多了,呂云才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張大嘴巴費力的吸了一大口氣。站在他身后的陳天虎眉頭緊皺,神色充滿擔憂。“呂兄,你的身體不要緊吧?需不需要我讓人給你預約扶桑最優秀的醫生,這里的醫療設備和醫療水平相比華夏要強上一些,在扶桑你能更好的養病。”會議室中,一道聲音不急不緩地從音響中傳了出來。呂云還以為云端會議室的連接都斷開了,這時卻發現還有一塊屏幕亮著沒有熄滅。這塊屏幕上顯示的畫面里不是別人,正是達摩集團除了呂云以外持股最多的股東。也是從零開始,最早投資達摩集團,享受到了最大利益的人。“聽說,你昨天去深市見了馬南山,也是為了讓他照顧這位叫做張凡的小朋友,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呂兄不會連我都要瞞著吧?”孫老板不急不緩地切下一塊兒牛肉優雅地放到嘴里,輕笑著向呂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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