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茶葉可是好東西，我正想著把這種茶葉送到城里去，說不準能賣上不錯的價錢，李哥你嘗嘗味道，看看這茶葉行不行？”陳二禿子沒有回答張文海的問題，反倒是賣了個關子。透明的玻璃杯里茶水晶瑩剔透，宛若陽光下閃爍出黃金般純粹光芒的琥珀。蒸騰的熱氣里帶著濃郁的茶葉香氣，茶水經過茶壺濾網過濾，里面只有星星點點的碎茶葉，從茶葉的形狀判斷，像是苗寨里種植的正山巖茶。茶，上者生爛石，中者生紅泥，下者生黃土。苗寨多山巖，當地的正巖茶頗具盛名，深受愛茶之人的喜愛。張文海平日里就喜歡品茶，可能他這個年齡段里的人都有著類似的愛好。可能是職業或者說是性格的原因，張文海做什么都喜歡研究個透徹，他愛品茶便精研茶道，普通茶葉他只通過味道就能知道是什么茶。冷門一些的茶葉，那怕是他從未喝過，只要是書上有記載的，只需要品上幾口他就能判斷出來出處。只是這一次，他喝了好幾口也拿不準這到底是什么茶葉。張文海眉頭緊皺，不太確定地說道：“像是正巖小種，又有普洱般醇厚的香氣，而且還有一股我從未在其它茶葉中品嘗過的淡淡腥氣，不過這種腥氣非但沒有影響茶香，還進一步的刺激了茶葉的香氣，別具特色，真是奇哉怪哉。”張文海悠閑品茶的模樣，半點不像一個隨時都可能喪失自由甚至生命的人。李良不懂茶，他喝了一口只覺得溫度還行，直接「噸噸噸」像吹啤酒一樣一口悶了。“你還別說，這一杯下去神清氣爽，感覺充滿了力氣，我也覺得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來，再給我添上一杯。”陳二禿子聽完兩人的點評臉上笑開了花，這茶葉可是他廢了不少力氣才搞來的，真要是能在城市里打開市場，說不準他就能從寨子里搬到城里去。三人中唯獨張凡端起茶杯，輕輕聞了一下茶香，便又將茶水放下了。“我這茶葉不是正巖茶，更不是普洱茶，我看您啊是懂茶葉的，您說說我這茶葉到市場上能賣到什么價錢？”陳二禿子給李良添上茶水，又笑著看向還在細細品味著茶香的張文海問道。“單從味道來講，我個人覺得此茶不亞于十大名茶，只是如果是新品種，剛進入市場價格可能賣不上去，但就憑此茶的功效來講，價比黃金！”張文海能夠明顯感覺到喝完茶后折騰了一路的身體里流淌著一股股的熱流，對陳二禿子的茶葉他給出了極高的評價。真正的好茶，與其說是價比黃金，不如說是千金難求。“真這么好？”李良不懂茶葉，但他剛才也察覺到了這茶葉的神奇之處，一杯茶下肚，他感覺渾身都暖和了起來，“等我回去的時候你給我帶點，我先回去賣賣看。”聽到李良果真被他說動了，陳二禿子心里樂開了花。“李哥，這茶葉我也不多，你帶走拿去賣肯定沒問題，但價格上你看……”陳二禿子打算趁著張文海剛夸過這茶葉價比黃金的功夫，向李良要個高價，以后長期合作。李良端起茶杯來咕咚咕咚又喝了一杯，他甚至感覺丹田處一陣火熱，體內的小宇宙都隱隱有著爆發之象。“好茶！這茶葉到城市里指定好賣，價格等會兒再談，咱們現在先不談茶葉，這次我來苗寨，主要是我兄弟張凡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一味藥材。”茶是好茶，李良確實有了收茶的打算，不過他還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茶葉再好，也比不上張凡付給他的五百萬呢，正事要緊。“好，張哥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我陳皮采了大半輩子藥材，不吹大話，苗寨前后五十里，沒有我陳皮沒去過的山，只要是山上有的，沒有我不知道的藥材。”陳二禿子這才看向進屋后只是安靜的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的張凡。還有張凡面前，不曾喝過一口的半杯茶。他還以為要找他買藥材的是那個看起來懂得很多的老頭，張凡就是個跟著一起來的小跟班，沒想到這位才是主角。“重樓你這里有嗎？”張凡似笑非笑地問道。“有啊，要多少有多少，野生的我也能搞到。”陳二禿子拍著胸脯說道。重樓可是名貴藥材，尤其是野生重樓。他仔細審視張凡，越看越覺得氣度不凡，說不準還是個大主顧，他得好好維護一下。“那長著九片葉子的重樓，你見過沒有？”張凡開口問道。陳二禿子愣了一下，隨后又滿臉堆笑地回答道：“您這不是說笑呢？我和苗藥打了幾十年的交道，還能不知道重樓都是七片葉子，世界上怎么會有長著九片葉子的重樓呢？”“害，”李良一拍大腿，聳了聳肩膀轉頭對張凡說道：“我就說吧，怎么會有九片葉子的重樓，那就是醫書上的傳說。”張凡沒有理會李良的話，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來到苗寨前他也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苗醫中有一句話叫做「千年苗醫，萬年苗藥」，九葉重樓存在的歷史久遠到不可想象，其生死人活白骨的功效更是被當做神話故事流傳。想要找到一株存在于神話傳說中的神藥，談何容易？但張凡在見到陳二禿子后，尤其是見到了陳二禿子給他們端過來的茶水后，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在撒謊，”張凡看向陳二禿子，表情玩味的說道：“別人或許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九葉重樓，但你一定相信，我說的對嗎？”“瞧您說的，我怎么還能和別人不一樣呢？”陳二禿子光潔的腦門上不知不覺泛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張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喘不過氣來，似乎在他面前撒謊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般。“世人都說「苗蠱」和「苗醫」早就斷了傳承，沒想到這兩樣我都有幸親眼見到，如果連正統苗醫的傳人都不知道九葉重樓，那世界上還有誰會知道呢？”張凡目光直視著陳二禿子的眼睛，宛若能夠透過他的眼睛直擊靈魂深處，洞察他的一切秘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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