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菜農們隨便找個空位把擔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就抱起了雙手等人來詢價。
來批發的小販們的三輪車則將寬敞的馬路擠得只剩下僅能過一輛汽車的窄道。
車子找個地方一停，挎著大腰包的小販們蜂擁地走到了一個個攤位前，挑挑揀揀，一時間到處都是砍價的聲音。
“你這菜水都沒濾干，起碼多算了我十斤！再少點！”
“兩塊三？昨天才一塊八的！你這有點狠了，便宜點！不便宜我去買別家的了！”
“你看你這菜都老了，別說八毛，三毛都沒人要，三毛五賣不賣？三毛五我全收了！”
“狗日的你才三毛五，愛要不要！滾蛋！”
討價還價的爭吵聲讓靜謐的夜晚直接生氣勃來，任誰都想不到，在這凌晨三四點的時候，馬路邊竟然會上演著這么熱鬧的民生風景。
龔自強自然沒有就此離開。
才兩百斤，還不夠他玩的。
不過在菜農里面走了一圈之后，他發現，瘸三的菜還真是這里最好的。
不像其他的，要么是農藥用多了，看著漂亮，鑒定卻顯示殘留超標，要么是施肥少了，干干瘦瘦。
再要不就是養久了，纖維粗了顯老，也就是不好吃。
但便宜也是真便宜，小販們常年賣菜也不是好忽悠的，基本什么品質的菜就什么價。
最為暢銷的則是那些略微帶著一些蟲眼，但賣相卻不錯的青菜，可惜龔自強鑒定過了，那些照樣也是農藥超標的，蟲眼大概率是人為搞出來的。
利益動人心，這種拉鋸戰，隨便來個外行人進來，不被坑幾乎不可能。
“幸好我有鑒定……”
搖了搖頭，龔自強分別在幾攤鑒定過后品質還可以的菜農那買了五十斤胡蘿卜、五十斤四季豆、五十斤番茄、三十斤豌豆、一百斤菜花，外加茄子、韭菜、蔥花、香菜、萵苣、牛角椒和青椒什么的七七八八百十來斤。
總之這里有賣的，他幾乎都買了些。
但在他裝車的時候，邊上一個滿臉絡腮胡，但是腦門光禿禿的大漢看到卻是笑了一聲。
“兄弟，你是開婚宴來采購的吧？咋啥都買啊？”
龔自強抬頭看了那個大漢身后的車子一眼。
車里裝的也就兩三種菜，而其他的小販也大都是這種情況。
畢竟買得越多，批發價格越便宜，攤位上貨的時候，也會讓買菜的人知道，這家白菜多，那家菜心多，肯定是專賣的，自然而然地去對應的攤位買。
但龔自強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也是賣菜的。”
賣菜的？
賣菜的弄那么雜，能賣得出去嗎？
不過在看到龔自強那輛嶄新的電動三輪車時，光頭大漢不由得心下恍然。
一看就是個新手，唉，真以為什么人都能賣菜了嗎？
年輕！
龔自強自然不會理會他怎么想，車子發動，在別人還在繼續討價還價的時候，開到了新發菜市場。
“哥！”
才剛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在此等候他的弟弟龔自立。
看了眼時間，才五點五十，龔自強點了點頭：
“嗯，電子秤拿來了？”
龔自立拍了拍旁邊的一個箱子。
“拿來了，滿電的。”
“行，幫卸貨吧！”
龔自立撩起袖子，開心地來到車尾，只一眼，就有些發愣。
這么多？
只見三輪車廂里堆滿了各種蔬菜，起碼有七八百斤！
“哥，這么多，賣得完么？”
龔自強笑了笑：“多嗎？大把多人進得比我還多，卸吧！對了，這堆放這邊，那堆放那！你先卸著，我掛下招牌。”
還有招牌？
龔自立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哥哥從三輪車座位的后擋板那里拎下來兩塊牌匾，一個攤位一塊，正正好。
“好又多？好又靚？這……”
兩塊牌匾規格和其他攤位的一樣，但字體和配色方面運用了龔自強的美工技能好好設計了一番，看上去比那些紅黃配高級了不少。
但名字就……
“哥，怎么取這樣的名字啊？”
龔自立一邊卸貨，一邊有些奇怪。
他在卸貨的時候也發現了，那些看起來比較好看的菜都是放在好又靚那個攤，而一般的則堆在好又多。
“第一印象原則，等會你就知道了。”
退后看了兩眼，龔自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在這時，其他進貨的小販也陸陸續續地來到菜市場，特別是肉檔的老板。
每攤都至少從屠宰廠或肉聯廠進了半扇豬，現在正在剁剁剁地按部位分離著豬肉。
畢竟排骨是排骨價、里脊和五花又是另外一個價，刀工如何，就決定了他們能多賺多少。
而龔自強這邊的蔬菜區則有二十多攤，也就是說，他的競爭對手高達二十多位。
一些菜販看到龔自強兩兄弟的攤位，有些好奇，不過大部分人都面無表情地卸著自己的貨，偶爾幾個膽大的大娘則湊過來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
讓龔自強意外的是，之前自己離開批發菜市時遇到的那個光頭絡腮胡居然就在他攤位隔壁。
“靠！你居然在這菜市擺啊？！”大漢抖了抖眉毛。
“嗯，初來乍到，還請大哥多多關照。”龔自強笑道。
大漢掃了一眼龔自強攤位上的蔬菜，搖了搖頭。
就這碼法，一看就不專業，不過他還是湊上前，小聲地嘟囔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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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照什么的就不說了，有句話說在前面，你右邊那攤的陳老太婆可不好惹，沒什么事，你能讓就讓一點，對了，我姓吳，你叫我吳勇就行。”
龔自強看了一眼隔壁，人家還沒來。
回過頭，他抽出一包煙遞給了吳勇：“謝謝哥的提點，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還請吳哥照料照料。”
吳勇看了眼手里的煙，笑著接過：“好說好說，那你忙著，我去卸貨了！”
“嗯！”
別過吳勇，龔自強回身幫龔自立繼續卸貨。
而有了他的幫忙，很快就將那七百多斤的蔬菜給卸好了，一共兩個攤位，每個攤位一米寬，四米長，剛好將蔬菜按類別鋪放完，只是有的堆得高，有的堆得矮。
但就在他剛擺完的時候，右手邊突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哼聲：
“哪來的擺野攤的？怎么把我攤位給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