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就說老弟你這氣質，你不是領導誰是領導？坐，坐，既然是談，也得有個還價過程，講究個你來我往嘛，你說是不是？”
龔自強掃了他一眼，直到廖杰笑到嘴角都快抽筋的時候，這才坐了回去。
“砍價我理解，但砍成廖總您這樣的，我還真有點不懂，您說你這個項目，要是批了的話，賺的錢差這一點點嗎？”
“要是細節出了差錯，到嘴的鴨子飛了，到時您是賴誰？”
聽到龔自強說起項目，廖杰面色一變，訕笑道：“你也知道這事？”
龔自強手指在桌子上隨意地點了點：“聽過一點消息，不多。”
不多是多少？
廖杰暗暗思忖著龔自強的話。
他開的這個傳媒公司其實只是一家皮包公司，能拿到這里兩層樓的辦公場地其實是做了一點手腳的，畢竟這里是特批的小微企業孵化園。
而過陣子之后，據他的可靠消息說，上面會有幾次暗訪，將這里運轉得不錯的企業轉移到新城區的科技園填充下人氣。
那里可是LZ將來發展的重點，能去那里的企業房租不用交不說，每年還有不錯的補助。
但最關鍵的是，他到時候可以將這個公司直接轉給那些想去但去不了的公司，畢竟在那里光是稅收減免就足以讓許多人眼紅。
操作方面怎么來他不懂，不過不是換法人就是做賬那一套，反正自己拿錢走人就行。
僅僅三個月不到，賺個百八十萬的，以后出事也不關他的事，多好。
所以為了熬過這個暗訪期，他這個公司表面上就必須要紅火起來。
其他小微公司才五六個員工，那自己就上二三十個！
而且天天在這熬夜加班，鍵盤噼啪響，誰看了會懷疑他？
畢竟能養得起那么多員工，沒點資本可不行，反正暗訪也查不了他的帳，就算查，自己大姨二十多年的帳也不是白算的，再說哪個企業起步不都是負營收的？
看得就是一個潛力！
而潛力的表現模式除了一份好看的PPT和能說動人的創業故事之外，最直觀的莫過于忙碌的辦公室了！
所以他現在很需要一批員工來裝點門面。
東光，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員工便宜不說，也經過了一些基本培訓，做正事是不行，裝模做樣總會吧？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消息東光竟然已經知道了，那就等于自己在談判桌上落入了下風，再想拿捏占便宜，看來是沒那么容易了。
“唉，小老弟，現在賺點錢太難了，你看我給工資就很不容易了，介紹費又那么高……”
“介紹費你可以不給。”龔自強打斷道。
“什么？”
楊濤和廖杰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于是龔自強又重復了一遍。
“我說，介紹費你可以不給，畢竟這沒寫在合同上，對吧？”
“龔自強，你……”
龔自強看向震驚的楊濤：“我做事，我負責，你既然承擔不起，那就我來。”
“大氣！”廖杰喜上眉梢，豎了個大拇指。
“別急啊，我話也沒有說完。”龔自強搓了搓手指。
“剛剛你也說了，還價嘛，我這邊讓一步，您那邊是不是也退一點呢？”
“退？哦，我懂我懂！”
廖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讓他退點，這不就是在暗示把那減免的錢拿出一部分，直接打進對方的私人賬戶么？
公費私吃，同道中人啊！
就連楊濤也是瞪大了眼睛。
靠！他怎么沒想到這個？！
那自己豈不是錯過了很多次這種機會？！
然而龔自強卻是搖了搖頭：“別誤會，我說的也不是私下的事，而是要上紙的。”
說著，他點了點面前那份合同。
廖杰一看，皺了皺眉：“你要改合同？”
“嗯，就加一條，如果學員沒能在你這干夠一個月，你得賠償他們合同績效加基本工資的三倍，嗯，三五一十五，也就是一萬五，當然，由于學員原因導致的離職不算。”
“這怎么行？這條件太苛刻了！不行不行！”一聽要賠那么多，廖杰立刻搖頭。
“怎么不行？又不是要你真的賠。”
龔自強笑了笑。
“你想，一個月，連實習期都沒過，你沒事會辭退他們嗎？而且他們自己辭職也不用賠。
這一條不過是為了說服我們那些學員能夠安定下來，順便白紙黑字，拿回去也好做我們還沒畢業的學員宣傳嘛！”
“對你來說，有了這一條，他們也才更死心塌地為你演好這出戲，關鍵是，這真的不花錢。”
說著，龔自強把合同推了過去：“又或者，你可以選擇現在就支付我們東光每人一千的介紹費，這樣一條都不用改，你看如何？”
選改合同，一毛錢不花，而且基本鎖死了不會賠。
選不改，那就當場給兩萬五。
又或者直接一拍兩散，兩個都不選，不合作就行。
但不合作明顯不行，廖杰沒辦法去其他地方快速找到這么廉價的員工。
可不改的話，兩萬五……
廖杰眉頭深皺，龔自強則是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微笑著。
整個公司，就一個親戚財務，兩個來玩電腦的熊孩子，一個招呼都不會打的前臺，外加保持環境干凈不得不雇的保潔。
可以說廖杰基本把能省的錢都省了，那些辦公設備也是廉價無比，就連他和楊濤上來那么久，連口茶都沒有，可想而知廖杰是一個多么摳門的人。
要他當場拿錢，那就好比把一條毛毛蟲扔進了他的褲襠。
死不死的另說，關鍵是難受哇！
果然，廖杰糾結了一番之后，最后猛吸了一口氣。
“行！你厲害，改吧！”
“哈哈哈，廖總痛快！”
贊嘆了一番后，龔自強看向楊濤。
后者一臉懵。
“你看我干嘛？”
“當然是要你改合同了，我又沒有合同電子版，趕緊的，廖總還等著簽約呢！”
“可……”楊濤眼珠子轉了轉。
“行，我下去改。”
改個屁！
一下到樓，楊濤就趕緊屁顛屁顛地撥通了周偉光的電話：
“周總，新來那個姓龔的不是人！他根本就沒把您和我放在眼里！”
“我今天好心帶他出來學習怎么談單，結果他卻擅自做主，把介紹費給人免了，還要改合同！”
“哦，他要怎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