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不得不懷疑，龔自強是不是受過某種特別的訓練，不然對于人性怎么會理解得那么透徹？
就連董如如他們幾個導購也是眉頭一皺。
經龔自強一說，以前成交的客戶的確都是如此。
好機子嫌貴，一般的機子嫌不好用，中間還要連砍好幾次價，恨不得買個手機把柜臺都給當贈品扛走。
但麻煩歸麻煩，難伺候歸難伺候，這些大媽們的成交率也是真的高。
只要嘴巴甜一點，再給點小禮物基本都可以拿下。
但她們還真沒龔自強想得那么深。
“什么傳銷，我像是那種干違法事的人嗎？”
龔自強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順便扯了扯因為汗水打濕，而緊緊貼在身上，變得有點像緊身衣的T恤。
“我這是營銷！只要目標客戶找準，針對他們的痛點一一解決，就不會有賣不出去的東西！聽懂掌聲！”
啪啪啪啪！
那幾個女導購竟然還真的鼓起了掌，還一臉興奮地道：
“想不到做個導購還有那么多學問，小龔哥哥你太厲害了，我好崇拜你！”
“是啊，以前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厲害才賣得出去，沒想到只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我感覺明天我改下話術，就可以賣出更多的手機了呢！”
“對啊！原來大喇叭、大字體居然也是賣點，我以前還真沒想到！嘖嘖嘖，小龔哥哥，你這錢我不賺了，就當是學費！謝謝你！”
“噓！低調低調，不然還真被人當傳銷了……”
龔自強看到遠處幾個保安望著自己這邊一臉警惕，時不時還竊竊私語的樣子，頓時驚醒。
要是有熱心群眾報個井他得到哪里哭去？
但李可心卻還是有些擔憂：
“可這……這終歸還是騙人吧？真的沒問題？”
“哪里騙了？”龔自強嘆了口氣。
“班長，我把他們需要的東西賣給他們，算騙嗎？”
“水果十二不還是用我們郭家的廉價工人裝配的，技術也不算太先進，卻比正常手機貴了五六倍！為什么？”
“超市里的水兩塊一瓶，到了沙漠卻價比黃金，又是為什么？”
“因為有需要！”
“而需要就是產品溢價，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我機子就這么多，限量供應帶來價格上漲不是很正常嗎？！何況他們也是自愿的，不滿意三天內還可以退貨，怎么就算騙了？”
三天退貨是賣場定下的規矩，然而手機這東西，一旦插卡激活就屬于二手機了，和其他的產品不同，想要全款退貨基本做不到，這也只是說著好聽而已。
但李可心可不懂這些，被龔自強一說，頓時有些慚愧。
她怎么能懷疑龔自強呢？！
人家是真的在做好事呢！
“對對對！這哪是騙人，我們也沒逼人家一定要買啊，說的也都是實話，這種機子現在幾乎都沒人生產了，限量版價格高太正常了！小姑娘你就別擔心了！”其余幾個導購也寬慰道。
在網購大行其道的今天，實體店想要活下去有時候真的得抹掉一點點良心。
價格普遍比網上價格高幾乎擺在明面上的，不然人工、場地租金、水電這些開支怎么來？
龔自強不覺得自己是圣人，他也沒辦法改變這些，那就只好順應潮流，至少表面上，大家都還是滿意的。
“行了，還有沒有問題？”
龔自強看向了王東，王東撓了撓：“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今天的人流量感覺比平常多了很多？我們也沒做什么吧？”
董如如眼睛一亮，這也正是她想問的。
王東的柜臺說實話位置不算太好，但今天卻是整個賣場里人流量最大的柜臺，這不可能用運氣好來解釋。
然而龔自強看了看那幾個導購的眼神，搖了搖頭：
“你和班長不是按照我說的地方站著了嗎？怎么會什么都沒做？”
“啊？就站那里就能引來客流嗎？”
王東轉身看了看，一邊的董如如卻是眨了眨眼，突然掩著嘴吧驚呼：
“動線？你改變了動線？”
龔自強瞥了他一眼，再次對這個董如如產生了一絲興趣。
“哦，連這都看出來了？”
“嗯，在做導購以前，我其實也是西洲大的學生，只不過學的是室內設計，后來遇到一個無良老板這才改了行。”
董如如似乎不愿對自己以前的經歷說太多，而是緊緊盯著龔自強的眼睛道：
“動線是室內設計的專業用語，現在用來代指人們經常路過的路徑點。”
“正常來說，這個商場從入門開始，人們就會有一個習慣的行動路線，可是你卻用兩個人就人為改變了大家的習慣。”
董如如看了一眼李可心和王東，感慨地道：
“王老板長得兇神惡煞，站在人流量最大的主通道中間，正好把那些想要習慣前進的人們下意識地扭向了可心妹妹那邊……”
“而可心妹妹那么可愛，又舉著一張非常漂亮的POP海報，加上上面的噱頭只有那些大媽和大叔們能領悟道，繼而就被引流到了王老板的柜臺這里……”
董如如看了一眼柜臺上方那張同款海報，長吁了一口氣：
“可惜，如果在門外再多一個引流點的話，那就是三重印象，只要路過柜臺，看到這個海報的人想不停下來都不可能了。”
“啊？！……其實……其實門外是安排有人的……”
被龔自強這么利用王東并不反感，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嚴磊，不由得朝外面一看，但卻絲毫不見人影，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去了。
“外面也安排了？”
董如如沒發現王東的異樣，而是倒吸一口冷氣，然后雙眼迷離地看著龔自強：
“不得不說，你今天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大開眼界先不提，答疑解惑就到這了，來，該分贓，呸！分賬了！”
聽到龔自強說要分賬，導購們頓時彎起了嘴角。
龔自強是長得帥，但這并不代表她們就得舔臉來幫忙，而是之前閑聊的時候，他說能夠幫自己把賣不出去的那些山寨機賣掉！
而且在原價的基礎上，每賣一部還多給100塊！
也就是799的機子，龔自強愿意用899的價格結算給她們！
然而只有少部分人相信了龔自強的話，加上也不是個個導購都能做主，只有像董如如這般的金牌導購才有這樣的能力，即使偶爾離開柜臺老板也不會說什么。
因此龔自強最終也只搜刮到了一百部手機，但這也已經很厲害了！
“行了，別用那樣的目光看我，每人拿了幾臺手機過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分錢分錢！”
龔自強拿起了錢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