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十里牌顧大嫂的店鋪,西門慶與王干娘直接進了登州城。
從進入東城門開始,二人便以神識覆蓋大半個登州城,然后緩步走到城中時,整座城市的布局,城中的高手情況,都已經刻錄在神識里。
登州城內,論單打獨斗,任何人對此時的西門慶來說,都沒有任何威脅。
找了家數一數二的客棧,讓王干娘在里休息等他,死囚牢那種地方,并不適合王干娘這樣的美女進出,太引人關注了。
西門慶獨自出來,找了個小飯館,采買了些酒菜,用食盒裝好,便獨自往死囚牢而去。
牢頭見西門慶的衣著和氣質,又捧著食盒,客氣道:“這位官人,是來探監?”
西門慶見身前只有兩位牢頭,故意謹慎地朝左右望了望,在食盒下塞過去一錠銀子,笑道:“麻煩兩位牢頭,我想去探望兩位表弟。”
問話的牢頭接過銀子,掂了掂足有七八兩,揣起來笑道:“好說,請問官人的表弟姓氏名誰?”
“謝珍,謝寶。”
謝珍謝寶不是什么重犯要犯,正常的探監上邊是允許的,何況二人還拿了人家那么一大錠銀子。
那牢頭朝身后的牢頭道:“老五,你看一會,我帶這位官人去探監,咱倆的事,回頭辦。”
叫老五的牢頭朝西門慶笑笑,叮囑了句抓緊點,便讓開了外牢門。
那牢頭引著西門慶,進了陰暗的牢房,七拐八拐來到謝珍謝寶的牢房門前,打開牢門笑道:“這位官人,上頭有規定,您長話短說,有什么需要大聲喊我,我在那邊等著。”
西門慶走近牢房,見兩個年輕人戴著鎖鏈腳銬,粗布衣服破碎的不成樣子,隱隱可以看到里邊被打得皮開肉綻的身體,但兩個人的氣色倒還不錯,足見二人功底還算深厚。
堂堂罡氣境武修,混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西門慶為二人感到不值,輕聲道:“你們就是謝珍謝寶兄弟?”
剛才見來了個穿著闊綽的陌生人,又聽到牢頭對來人極客氣,他們以為是毛太公安排人來收拾自己,便倚在墻角,微閉二目佯做睡覺。
見西門慶問,謝珍睜開眼睛,不咸不淡道:“閣下來找誰,自己都不知道么?”
這倆人腦子要是有脾氣一半大就好了。
“我只是確認一下,謝珍謝寶值不值得搭救,看來我找錯人了。”西門慶轉身欲走。
“等等!”
聽出話茬不對,謝珍趕緊道:“你是姐姐找來救我們的?”
“你說的姐姐是顧大嫂么?”西門慶見他點頭,“算是吧,實際上是我找的她。”
“閣下為什么要救我們?”
謝珍詫異,謝寶也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西門慶。
西門慶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把木椅,坐下來打開食盒,“你們餓不餓?”
“這……”
兄弟倆一時無言以對,謝珍道:“這位官人,說說您的來意吧,您覺得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吃得下么?”
“我是個官位不高的武官,我在為朝廷、為黎明百姓和天下蒼生找有用的人,”西門慶開門見山道:“而你們對我有用處,符合我的需要,所以我來找你們。
給你們一點時間考慮,跟我去做一個有用的人,還是含冤慘死在這死囚牢里,其實好像答案很簡單,根本不用選。”
兄弟倆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議,他們本以為很可能就這么交代了,知府貪婪,毛太公有錢有勢,一心想讓他們死,顧大嫂能救他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想到,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出現這么一位人物。
謝珍舉起鐐銬拱手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清河縣,西門慶。”
西門慶……
這個名字兄弟倆都覺得很耳熟,謝珍的腦袋更靈活些,忽然道:“您就是那位清河縣尉,剛上任就查出了隱藏在民間的老魔丁春秋,并將其就地正法的西門慶大人?”
見西門慶點頭,謝珍謝寶起身便拜,“我兄弟愿意追隨大人左右,請大人搭救。”
“好,你們安心在此等我消息,我去去便來。”
西門慶叮囑了兄弟倆幾句,留下食盒,便走出來找到了那牢頭。
牢頭喜道:“這么快就結束?”
“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么,”西門慶點了點頭,又道:“我見完了犯人,現在帶我去見你們的知府。”
“您說的是哪里的話……”
牢頭剛要客氣幾句,聽聞后邊的話,臉色刷一下就變了,“官人,您可別開這種玩笑。”
西門慶臉色一沉,“我沒開玩笑,帶我去見你們知府,去晚了你們知府大人也扛不住。”
“這……”
牢頭猶豫著,又仔仔細細打量西門慶,見這位爺面容冷峻,氣勢壓人,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西門慶徑直往大牢外走,沉聲道:“我叫你帶路!”
那牢頭嚇得一縮脖子,快步追上來,引著西門慶前行,“嚇死小的了,其實您也知道,我一個小小牢頭,哪有資格見知府大人,您說是不是?”
出了大牢,那牢頭隱蔽地給同伴使了個眼色,徑直引著西門慶往知府衙門的方向走,一路上戰戰兢兢,眼見了知府衙門的大門,腿都不知道先邁哪條了。
西門慶并不想為難他,“行了,你去吧,今天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那牢頭如獲大赦,趕緊躬身道:“謝謝大人體諒,大人放心……”
咦?人呢?
那牢頭再抬頭時,眼前哪還有西門慶的蹤影?
知府衙門后堂書房內,登州知府劉逢春瞥了瞥桌上的銀錠子,它們被整齊地碼在木盒里,分上中下三層,目測約有兩千兩左右。
他又看了看站在對面的王孔目,搖頭笑道:“我就奇怪了,你岳父為什么非要跟兩個小獵戶過不去,兩千兩銀子買兩條賤命,不值啊不值……”
王孔目拱了拱手,陪笑道:“大人說的是,但是岳父有這個心愿,我這做女婿的又是大人衷心的手下,便厚著臉皮,來求大人了,區區小事,希望大人成全了卑職的一片孝心。”
劉知府笑了笑,“行啦,回去讓你岳父聽信吧,就這兩天的事。”
王孔目趕緊施禮,“謝大人成全……”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聽書房門口有個男子的聲音笑道:“王孔目,知府大人的問題,你竟敢不如實回答?我也很好奇,你岳父為什么要花重金買兩個普通獵戶的小命,此事蹊蹺啊。”
“什么人?!”
劉知府和王孔目同時大驚,這二人修為都不弱,劉知府更有凝神期巔峰的實力,何況在他身后不遠處,還站著貼身侍衛,那個中年人可是位罡氣境三層的武修,有人在門口偷聽,他們竟沒有任何察覺。
“肉長的人唄。”
西門慶面帶微笑推門走進來,又反手關上門,袍袖一揮,山河筆直接將那中年罡氣境修士的偷襲消于無形,又畫了個圈將其捆束在原地,任他如何掙扎,一時也掙脫不了。
然后他目中兇光一閃,盯著正要祭出法器的劉知府,道:“我若是,絕不會這么做。”
劉知府被他看得心里發涼,果然沒敢出手,手里握著法器問道:“閣下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擅闖登州知府衙門?”
西門慶來到劉知府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大聲朝外吩咐道:“來人吶,有貴客到,快上好茶!”
下人聞言端著茶盤進來,茶盤里拖著天地人三才蓋碗,抬頭一看頓時愣住,自己就守在門口不遠的地方伺候著,屋里什么時候多了個人?
他也不敢多想多問,快步走到西門慶近前,將茶盞獻上,悄悄退下去了。
西門慶端起茶盞,輕輕品了一口,放下茶盞對王孔目道:“同樣做奴才的,你看看人家多會來事,你再看看你,唉,這人比人啊……”
“你,我……”
王孔目面目通紅,不知道如何是好。
西門慶眼珠一瞪,“看不出來我與李大人有要事商談,你還不快滾?”
劉知府趕緊給王孔目使了個眼色,他頓時會意,快步退出書房,找知府衙門的護衛去了。
見他離開了,西門慶掏出一物,放在劉知府面前的桌上。
劉知府定睛細看,那是靈玉做的腰牌,其上的圖案紋路他太熟悉不過了……
那正是彭彰帶過來給西門慶的,太尉高俅門下的特制玉牌,劉知府也有一塊類似的,只是其上的翔云比西門慶的少了一朵,他的是三朵,而西門慶的是四朵。
怪不得此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原來是太尉大人看重的人,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劉知府趕緊起身拱手施禮,“原來是太尉大人的使者,下官失敬失敬。”
知道登州知府是太尉高俅的人,西門慶才沒拿出太子給的令牌,見已經奏效,他笑道:“劉大人不必如此,剛才我只是做給那王孔目看而已,否則大人收了他岳父的銀子,面上就不好看了。”
劉知府立即意識到,被眼前人撞見了受賄的事實,趕緊陪笑道:“區區兩千兩白銀而已,全當下官給使者大人送些酒錢,回頭大人可以去迎春樓聽聽曲兒,那里的吹彈樂師可是登州最有名的了。”
他把盛白銀的木盒推給西門慶,被西門慶按住,“劉大人客氣了,這是那毛太公孝敬大人的,下官哪有奪人之愛的道理,不如大人送我另外兩樣東西,如何?”
劉知府一愣,不知道眼前人的意思,試探道:“請問使者大人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又索要何物?”
西門慶笑道:“實不相瞞,下官奉命為太尉大人組建一支死士軍隊,要找那些出身干凈,修為出色,又沒有老小牽掛之人,要再有死囚犯的身份就更好了,不知道貴地除了謝珍謝寶兄弟,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直接點出謝珍謝寶的身份,免得劉知府耍滑頭還得多費口舌,而且直接給他點壓力,你若找不到合適的人,至少謝珍謝寶得給我吧?
西門慶不忘補充道:“劉大人的貢獻,下官自會如實稟明太尉大人,至于下官的名姓,因為要組建死士大軍的緣故,暫時還不方便透露。”
“這樣啊……容我想想。”
劉知府翻了翻眼珠,故作沉思,實則在猜測西門慶的身份和真實用意,不過既然對方有太尉大人的玉牌,又以為太尉大人辦事為由,卻只向自己要兩位死囚牢的犯人而已……
他心念一動,區區小事,只管給他便是,否則萬一消息傳出去,就算眼前這人是假的,或者有不軌的圖謀,但自己竟然不給太尉使者的面子……這萬萬是自己扛不住的。
哪怕眼前人沒有玉牌,就是冒充的太尉大人的使者,自己沒有證據證明,也得給。
這就是要告訴世人,自己對太尉大人,那是絕對忠心的!
對,就這么辦!
劉知府翻了一會眼皮,歉意地道:“那謝珍謝寶,犯了殺頭重罪,大人若看得上,對他們也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何況能為太尉大人效力,那是他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至于其他人嘛……登州百姓向來不愛習武,也比較安分守己,就……就沒有了。”
西門慶一副不滿意的表情,卻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好吧,那就叫那謝珍謝寶來給我見見,若修為還過得去,我便待太尉大人收了。”
“如此甚好。”
劉知府見對方不再糾纏,倒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頓時心情放松下來,對門口道:“來人,去死囚牢帶謝珍謝寶兄弟,對了,給他們洗洗澡,換身干凈的衣服來見貴客!”
門口那下人領命去了,他趕緊又提醒道:“順便告訴王孔目,叫他滾遠點!”
幸好他還沒帶人圍攻上來,否則就不好收場了。
劉知府道:“使者大人遠道而來,可曾用過午飯?不如下官請大人吃杯薄酒,反正也要等他們。”
西門慶抬手去了捆束那護衛的術法,笑道:“也好,就讓劉大人破費了。”
“哪里哪里……”
謝珍謝寶,如在夢中一般。
剛送走西門慶沒多久,兄弟倆正在悄悄商量,西門慶能否救出自己,以及素不相識的他,來救自己的用意,卻見之前帶西門慶來的牢頭慌慌張張跑進來,身后跟著一個陌生的錦衣中年人。
那牢頭打開門鎖,做個請的手勢,“劉管家,這就是謝珍謝寶兄弟。”
錦衣中年人用袖口捂著鼻子,根本沒往里走,而是扔給牢頭一塊銀子,不耐煩的催促道:“這倆人走運了,知府請他們去府上赴宴,你趕進帶他們出去,弄桶清水洗洗,再給找兩套干凈衣服換上。
一定要快,知府大人還等他們到了用飯呢!”
不光那牢頭,連謝珍謝寶兄弟聞言也一愣,“啥?知府大人等我們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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