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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沒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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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士到了黃浦區復興東路德勝老街的一個巷子口,就停了下來。

  0253瞄了一眼后輕聲道:“就在這里下車,這里是老街區,車子過不去。”

  副駕駛的孫敬先付了車費,然后下車左右看了看,見路燈通明,巷子一米多寬,只能步行通過。

  穆玉珍等孫敬點了點頭后,才下車給李曉榮打開車門。

  孫敬并排和0253走在前面,穆玉珍和李曉榮并排走在后面。

  0253好像看出孫敬和穆玉珍是保鏢,一路上沒有多說話,就這樣默然行走了五分鐘的樣子,在東巷子87號停了下來,輕聲道:“到了,你們上樓梯的時候輕點,樓下的房東是一個老娭毑,最煩三更半夜吵了她的睡眠了。”

  說話間,0253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樓的過道的門,然后輕手輕腳的上樓梯。

  樓梯是木制的,年載估計有些久遠了,不管怎么輕手輕腳,上樓的時候還是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很快一樓的燈就亮了一盞,一個老婦的聲音不滿的問道:“文麗新,你帶男人回了嗎?”

  0253連忙道:“祝奶奶,沒有啊,是我老家的親戚過來了,坐一下,取一點東西就走的。”

  “那讓我看看你的親戚。”老婦的居然提出要求看人。

  0253皺眉,輕聲朝李曉榮道:“為了我們談話不被打攪,還請你們忍耐忍耐。我下去一趟再上來。”

  說完提高了一點聲音道:“祝奶奶,您慢點。我們就在門口等著您。”

  李曉榮等于是隨著0253走下來樓梯,來到一樓的門口。

  隨著房門打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婦探出頭,一臉警惕的樣子看著李曉榮等三人。

  她打量了三人數眼后,朝李曉榮問道:“你叫什么?”

  李曉榮望著老婦笑瞇瞇道:“奶奶好,我叫李曉榮。”

  老婦面無表情的樣子問道:“你和文麗新是什么關系?”

  李曉榮道:“老鄉。”

  老婦道:“到底是親戚還是老鄉?這三更半夜的來做什么?我的房子是不許不明不白的人住的。”

  李曉榮忍了忍,淡淡道:“是老鄉,您放心,我們坐一下就走,保證不會在這里住。”

  老婦看了0253一眼后,道:“那就好,你們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可是要趕人的。”

  0253連忙點頭道:“祝奶奶,您放心,她們真的是只坐一下就走。”

  老婦不知道嘀咕了一聲什么,慢慢將門關上了。

  0253朝李曉榮做了一個請走的手勢,然后率先上樓。

  她在三樓一個狹窄的門道停了下來,拿出要是打開門后,悄聲道:“我先去看一下我的兒子。”

  孫敬馬上緊跟其后,0253看了她一眼,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于是就不做聲了。

  李曉榮打量起房間來,這房間真的小,估計十平方的樣子,一個餐桌,一個冰箱就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一是一個晾衣服的支架,上面掛滿了衣服。

  最后的三分之一被幾個塑料小凳子和一些玩具占據,好像沒有廚房,也沒看見洗漱間。

  這算是兩居室,里面一間李曉榮沒打算進去打量。

  這房間怎么住人?

  0253在李曉榮出神的時候,從里間的臥室出來,一臉淡然指了指塑料凳子道:“就坐在這里開始吧。”

  李曉榮點了點頭,搬了小凳子就坐了下來。

  孫敬和穆玉珍站在了李曉榮的身后。

  0253看了看孫敬和穆玉珍,朝李曉榮道:“你打算讓她們回避一下嗎?”

  李曉榮一怔,隨后點頭,側頭朝孫敬道:“那你們去過道等我吧。”

  孫敬朝穆玉珍道:“那我們就去過道吧,房間里沒有發現什么。”

  穆玉珍還想說什么,被李曉榮擺手制止了。

  0253等她們倆一出去,也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了李曉榮的對面,緩緩才道:“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文麗新,昆城人。在來海城兩年了,丈夫叫李子涵,海城人,一年多前死于車禍。”

  李曉榮忍了忍,點了點頭道:“我叫李曉榮。”

  文麗新想起了什么,問道:“要不要給你一杯熱茶?”

  李曉榮搖頭道:“不需要,你說重點吧。”

  文麗新道:“事情要從我丈夫出車禍開始說起。我下班后準備去幼兒園接孩子,突然接到一個警察的電話,說是我丈夫被車撞了。接到這樣的電話,我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幾乎是顧不上接孩子,就直接趕去了警察說的事故地點。”

  李曉榮暗想,原來她有丈夫,那就是說那孩子和陳鴻沒半點關系。

  李曉榮很沉得住氣,不動聲色的聽文麗新接著道:“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沒救了。警察說這個三岔口的探頭在檢修,事發的時候沒有監控記錄。不過,有一個女人是目擊者。這個女人叫孟麗莎。”

  聽到這,李曉榮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激動道:“她,那個孟麗莎長什么樣子?”

  文麗新看了李曉榮一眼,淡淡道:“孟麗莎應該三十歲不到,很有氣質,說的普通話帶著一絲絲粵語腔,臉很白,嘴唇很厚,不過戴著一個時髦的墨鏡,我看不出她的具體樣貌。據她說,她是在這里等她的男朋友,突然就看到一輛貨車飛馳而過,將我丈夫撞飛了。然后肇事的司機逃逸,她當時也嚇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報警。”

  李曉榮忍住心里的激動,耐心聽完了文麗新的講述后,問道:“孟麗莎說是在等他男朋友,你見過她男朋友沒有?”

  文麗新看了李曉榮一眼,緩緩道:“她男朋友叫陳鴻。”

  李曉榮腦子嗡的一下像被人敲了一擊悶棍,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地。

  他們果然在海城約會。

  我的天啊,終于要接近真相了。

  李曉榮很想大喊一聲蒼天有眼,終于讓自己找到線索了。

  她心里又悲又喜,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緩緩問道:“你能告訴我當時是哪里出的警嗎?”

  文麗新道:“你要干嘛?去找警察調檔嗎?”

  李曉榮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她這次很冷靜,知道這些情況,只有他們警察內部才有權利調閱。

  她馬上就想到了方琳,于是點了點頭。

  文麗新淡淡道:“當時出警交警的是舟山橋二大隊,負責的警官叫馬躍輝,他做的筆錄放在了車里,結果晚上被敲車窗黨給敲了車窗,里面的所有資料都被這些人給帶走了——”

  “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李曉榮一聽,氣得大聲道:“這一定是他們擔心會暴露什么,才支使人故意這樣做的。”

  文麗新苦笑了一下,道:“不錯,很多人都相信這不是巧合。但是沒有證據,更沒有線索。等警察想要再找孟麗莎和陳鴻做筆錄的時候,孟麗莎就像消失了一樣。而陳鴻倒是很配合,結果是他好像什么都不清楚。因為發生事故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現場。”

  李曉榮暗想,這不會是孟麗莎本人有問題吧?

  想到這,李曉榮忍不住看著文麗新道:“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文麗新淡淡道:“我是一名音樂老師。”

  李曉榮接著問道:“你丈夫呢?他是做什么的?”

  文麗新道:“他是做醫療器械銷售的,門路剛鋪開,還貸款押了一批物資在手里,就等著出手后換房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故。”

  李曉榮一怔,突然腦海靈光一閃,問道:“你丈夫是不是在西亞銀行貸的款?”

  輪到文麗新一呆,她吃驚的望著李曉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曉榮得到確認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難道不成這件事真的是有人操作的?

  這件事只怕真的不簡單。

  那陳鴻在這里到底是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

  文麗新見李曉榮遲遲不回答自己,接著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李曉榮看了她一眼,緩緩道:“陳鴻就是西亞銀行的職工,在巴陵城西亞銀行任職經理,手底下就有批放貸款的權限。”

  文麗新苦笑道:“你懷疑他們之間有聯系?”

  李曉榮皺眉,輕聲道:“不確定,但是我相信這件事肯定沒這樣簡單。你先說說和和陳鴻是怎么認識的吧?”

  文麗新道:“就是因為這次車禍,肇事司機沒找到。我丈夫貸款的期限到了之后,銀行就申請處置了我們抵押的房子。最后房子強制執行拍賣,我還欠銀行五十萬。”

  李曉榮忍不住問道:“你們是以夫妻的名義貸的款啊?”

  文麗新點了點頭,輕聲道:“當時只想到了這么賺錢后的前景,沒想到虧損后的后果。”

  李曉榮問道:“那你們貸款了多少?”

  文麗新道:“一共是八百萬。房子拍賣了八百五十萬,到最后我人沒了,房子沒了,還欠銀行五十萬的利息。”

  李曉榮看了她一眼,接著聽她說道:“我丈夫的父母都是海城郊區的菜農,一輩子含辛茹苦培養了一個大學生,原本想指望兒子有出息,能讓他們晚年生活體面一點。哪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知道兒子的噩耗后,一個中風偏癱,一個差點精神失常。”

  李曉榮嘆息了一聲。

  文麗新接著道:“我們當時買房子的時候還欠了不少債,現在是債臺越筑越高,除了自己要活命,還得對付幾乎失去自理能力的公婆不說,還要撫養懵懂無知的小孩子。為了生活,我不得不錢柜做事。”

  “因為我歌唱得好,不少有素養的客人還是很喜歡聽我唱歌的。”文麗新接著說道:“又來陳鴻來錢柜瀟灑,看到了我之后,就這樣認識了。”

  文麗新看了李曉榮一眼,見她一臉平靜的樣子,于是接著道:“陳鴻一個月基本會來一兩次,每次來了之后都固定了要我作陪。漸漸的,我發現他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

  李曉榮這時候忍不住哼了一聲。

  文麗新停頓了一下,輕聲道:“后來他就約我出去宵夜。原本我是拒絕的,但是他讓霞姐作陪,于是我就答應了。”

  看來這個霞姐也有關聯,李曉榮暗自記了下來,繼續聽文麗新說道:“可霞姐只坐了了一下,接了一個電話后就要走。我當時也想走,是霞姐說她等下還會過來,我這才沒做聲了。”

  “我喝酒不行。一開始還擔心陳鴻會勸我喝酒。可后來陳鴻只管自己喝酒,喝了不少酒之后,才開始嘮叨起他的家庭生活,他的悲苦童年,他的愛情故事。”

  李曉榮看了文麗新一眼,暗想一個男人主動和女人倒苦水,這不就是想博取女人的同情和關注嗎?

  李曉榮暗自冷笑后,淡淡道;“他是不是說我諸多的不是,和我在一起沒有一點樂趣?”

  文麗新搖頭道;“不是。陳鴻一開始只說了他是如何的不容易。通過自己的努力甚至是不擇手段——”

  文麗新停頓了下后接著道:“這是他的原話。他說男人要是不對自己狠,要么對別人狠。那反過來就是生活會欺壓自己,別人會欺辱自己。”

  李曉榮聽到這不擇手段四個字,后背突然一寒,暗想陳鴻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瞞著自己呢?

  他既然用到了不擇手段,那,那文麗新的丈夫的事情,會不會和他有關系?

  他對一個女人說起這些,他是喜歡上了文麗新呢?

  還是要利用文麗新達到什么目的?

  “陳鴻說他悲慘的童年的時候,說得我眼淚差點都出來了。我丈夫雖然沒有他這樣慘,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聽到他們這些寒門掙扎出來的學子,我從心底里是佩服。”

  李曉榮暗自嘆息,自己曾經何止是佩服,還生出了無限的柔情和憐憫,結果是將自己搭進去了。

  想起當年父母親的態度,李曉榮這才真正感受了父母當時的焦慮和無奈。

  可惜,一切都沒有回頭路,更沒有后悔時。

  李曉榮心里黯然片刻之后,才緩緩問道:“他有沒有具體說他怎么不擇手段了?”

  文麗新道:“有,他說他當時為了追求的你。就一直不擇手段,他說獻給你的所有情詩,都是請人代筆的。而代筆的這個人,居然就是他的正牌女友。”

  李曉榮猛地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的瞪著文麗新,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估計被碎尸萬段了。

  文麗新好像知道這話的殺傷力,靜靜的望著李曉榮,也沒有再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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