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清帶著趙郡李氏的“誠意”并沒有打動姜云明,在姜云明看來這就和當初崔家那倆二傻子和自己要高度酒配方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只是讓羅三林進宮稟告了一下就完了。他本以為這世間還能留下世家的苗種,如果趙郡李氏表現的誠意足夠的話他并不介意這樣做,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到時候發布書籍的時候趙郡李氏會有什么反映,姜云明覺得他們可能不會表現出來但是一定會后悔。
一個百姓的憤怒是匹夫之怒,但是一群百姓們集合到一起就不一樣了。百姓們善忘且安穩,但是如果明明有一個可以出人頭地的機會卻被某些人斷送,而且是在現階段看來極為公平的情況之下被斷送,姜云明覺得百姓們會激發出難以言喻的力量。
如果不能,那就是百姓們沒救了。
李柏清離開姜府后的感受是什么樣的姜云明并不感興趣,因為他的冠禮被定在了除夕之前的第三天,臘月二十七。
對于農歷吉兇之說的算法姜云明一直都搞不懂,也不知道欽天監的人是怎么算出來那天是個黃道吉日的。本來按照姜云明的想法就是請個客吃個飯告訴大家我姜云明冠禮成年了就行了,甚至他一度想在除夕夜李世民宴請百官的時候順便辦了得了,但是卻遭到了長孫的反對。
如果是李淵父子倆反對姜云明可能還會掰扯幾句,但是對于長孫他一點脾氣都沒有。在來到大唐之后他就有一種長孫很像他母親的錯覺,雖然憑心而論自己的母親長得并沒有長孫好看,但是脾氣像的不說十成十但是也有九成,所以每當長孫開口他從來不反駁。
冠禮之時要送的回禮之中要有鹿皮,即便是高價收購也沒有集齊,到最后還是宮中送來了一部分湊齊了。這個時代要是想收一些狐貍和兔皮的話還簡單一些,但是鹿這種東西不說大多在大唐的東北區域,即便是偶然間有獵戶打到了也是直接連皮帶肉甚至還捎上骨頭一起都賣了,買的人又都不缺錢,想收哪有那么簡單的?
關于饗宴其實并沒有太多講究(其實是查不到),但是不說平常百姓不冠字,即便是冠字也不會舉辦饗宴,舉辦饗宴的起碼是有點兒身份和家底兒的人,所以姜云明就直接把他會且能做的后世菜肴都搬了出來,唯一可惜的是登州那邊的船剛走不久所以可能弄不了海鮮了。
坐落于田家村的姜氏祖祠也落成了,在皇宮和姜云明的雙重重賞之下工匠們干的都很賣力。等到舉行了冠禮之后姜云明就要在這祖祠中祭拜他相隔一千多年的父親,從那之后就代表著姜云明不再僅是涇陽候、駙馬,同時他也是姜氏的主事人了。即便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姜氏目前就只有姜云明一人,但是誰都不會覺得這姜氏以后會平凡。
祖祠落成之日姜云明親自捧著那本宮中賞賜的族譜,行了三大禮后將其擺放在了供案正中,然后就是奶奶張王氏的牌位,最后則是姜云明父親的牌位。
姜氏學成之靈位。
姜云明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從來到大唐之后他就似有似無的逃避著他的前世,哪怕時時想起也不敢把它從腦海搬到現實之中,這靈位代表著他第一次面對那個遠去且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的前世。
緊跟著姜云明之后的李麗質在自己夫君磕頭祭拜完之后也跪了下來,按理來說女子之神不能進宗祠,這是這個時代殘酷的規矩,但是因為公主的身份和姜云明的同意李麗質今天也到了宗祠祭拜。在別人看來或許這并不合禮制,但是在姜云明心中這是在告訴自己遠在一千多年后的親人。他來到大唐之時母親雖然疾病纏身但卻并無性命之憂,所以這宗祠之中并沒有母親的靈位。
姜云明不知道人死后會不會有靈魂,但是他希望有。他不知道自己的思念能不能穿越這一年多年的時光傳到父親的耳中,但是他希望能。他希望父親能得知他現在過的很好,也希望父親知道之后能給母親托個夢,讓母親安心。
祭拜完成之后姜云明扶著李麗質起身,轉身離開之際這祖祠的地上留下了一滴淚水,也是姜云明在這大唐的第一滴淚水。
“喂,感覺怎么樣。”程處默嘴里叼著個草棍兒躺在麥秸上吊兒郎當地問著身邊的姜云明。
不管是在隴右還是在鹽場的房俊和杜荷二人還是在長安的程處默,就連在皇宮中的李承乾三兄弟都在臘月二十六這天聚到了田家村,為的就是明日姜云明的冠禮。
“沒怎么樣,成人在我們那里并不是什么大事,成人能代表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歲數夠了能坐牢了。”嘴里同樣叼著草棍兒的姜云明回了程處默一句。
“坐牢和成不成年有什么關系?”熟讀大唐律法的李承乾疑惑的問到。
“切,你們不懂。”姜云明啐了一口。這種后世的段子在李承乾他們看來根本就沒法理解,這個時代哪有什么未成年人保護法之類的。
“誒,咱們哥幾個其實就屬你最快了。娶了公主建了宗祠,嘖嘖。”長孫沖一臉的羨慕。雖然他知道不應該但是他確實很羨慕姜云明,因為他在自己那個國舅老爹的光環和陰影下感覺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切,等到你自己身上的時候你就不一定會這么覺得了。”姜云明一個挺身做了起來。“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明日很多人都要來,我可不能跟著你們胡鬧了,等兄弟我冠禮之后你們再來,到時候在我府上搞一頓燒烤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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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長音的打鳴聲響起,田家村進入了忙碌的狀態,不論是姜府的廚子還是田家村的村民,因為今天是他們等待了許久且極為看重的日子。
貞觀二年臘月二十七,涇陽候姜云明的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