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暖春曉帶著小朋友們重新回到屋子內的時候,游太正拿著拖把在拖地,暖春曉向其遞去疑惑的視線。
游太說自己不小心把水打翻了,惹來暖春曉一番嬉笑后,她便走過去幫忙清理地面了。
“卷毛同學,如果是在做不好的話,可以在邊上睡一覺,請千萬不要給我們添麻煩了哦。”
嘴上依舊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少女的笑容卻讓游太聯想起昨日所見的溫柔白衣少女。
仔細想想,能夠在他面前說出那種話,展現那般不同尋常的姿態的人,除了擅長偽裝的春季少女之外,已經別無他選了吧。
只是唯一讓游太無法釋然的,是游太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暖春曉。
如果她只是想玩偽裝游戲,何必特意去做為小女孩子找媽媽,這種拐彎抹角的事情呢。
還是說,那時的白衣少女,才是暖春曉內心最為真實一面呢?
游太無法得知。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利用兩幅面孔的偽裝,各自展現出不一樣的自己,這樣的行為,就像少年自身一樣。
悲哀到令人想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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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太同樣隱藏著自己的另一面,這不同的兩面都是自己,陰沉寡言,輕浮大咧,這都是他。
將這兩面合在一起,才構成了為名“游太”的這一人類個體。
游太只對四胞胎展現著自己淡漠清冷的一面,是因為他還無法對所有人都袒露自己的全部。
同理,那這是否說明,至今為止,游太所見到的暖春曉,只不過是構成“春季少女”的一半呢。
不,或許連一半都沒有。
無論如何,這都讓少年明白了,不管是誰,都會有自己所不愿意示人的一面。
他是如此,暖春曉是如此,想必其他三名少女,也一定是如此吧。
“卷毛同學,你的手停下來了哦,不要盯著我看,難道是在指望我替你收拾所有的爛攤子么?”
游太默默收回視線,一句話不說地繼續拖起地來。
下午三點,暖春曉與游太準備告辭,在臨別時,小榕走出來簡單的送送他們。
“小榕,要是有事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哦。”暖春曉囑咐著她。
“嗯,我知道了,櫻姐姐路上小心。”小榕微微頷首,稍有猶豫過后,對著游太也小聲說道:“游太哥哥也是,路上小心。”
“嗯。”
游太點了點頭,又語氣平緩地道:“我還會再來的。”
少女沒曾想游太會當著暖春曉的面,說得如此直白,稍稍后退一步,低下了頭。
于是,兩人就此離開了福利院。
走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身旁的春季少女嘴角含著一絲耐人尋味,卻不帶溫度的笑,目視前方,緩緩說道:“卷毛同學。”
“嗯?”
“卷毛同學,似乎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呢。”
游太疑惑地看著身邊的少女,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應該有說過,不要過度展示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吧。”
“???”游太腦袋上飄起一串問號。
“我不記得我有做什么讓你不悅的事情。”
“毫無自覺的這一點也很讓人頭疼呢。”
“所以說,從剛才起你就在說些什么?”
“不明白就算了,輕小說主人公。”暖春曉輕聲嘆息。
這個女人,真的和昨天那名白衣少女是同一人么?
即便已經看到了那支口琴,心中幾乎認定兩人是同一人,游太還是忍不住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這反差未必也太大了,難道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游太才不會相信這么無厘頭的事情,會發生在暖春曉身上。
擁有“支配”屬性的暖春曉,是斷然不會允許有第二個人格,分享身體的權限的。
雖然聽上去很魔幻,甚至有可能借此引出這個世界所隱藏的“超能力”設定,但游太是發自內心這樣想著。
當然了,這個世界絕對不存在超能力。
他寧可相信這是春季少女的偽裝。
畢竟,“支配”什么的,聽上去像極了會有身體被切碎后做成生姜燒肉的下場。
游太雖然覺得暖春曉不討喜,但也不至于討厭她到那種地步。
游太一直用余光打量著暖春曉,試圖從少女身上找尋她的破綻。
“我說,卷毛同學,從在福利院的時候,我就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帶有侵略的視線。
難道是終于對姐姐我產生男女方面的興趣了么?”
“夢話請在睡覺的時候再說。”游太毫不客氣地否認。
暖春曉也不在意,似乎早已習慣了游太這樣的態度。
游太猶豫了一會兒,在心中微微思索,整理了一下措辭后,緩緩問道:“不會覺得累么?”
“嗯?”暖春曉奇怪地瞥了少年一眼。
“不會啊,只不過是每周的周末來做一些小事而已,早就已經習慣了。
倒是你,臨走的時候,竟然對小榕說還會再來這樣的話,很難不讓我懷疑你的動機。”
“我才不會對十四歲的女孩子出手!還有,我不是在說這個。”
“那是什么?”
“嗯……你明明實際上是個還不錯的善良家伙,為什么要故意裝出惹人厭的樣子。”
“如果我是秋畫的話,在你說出的這一瞬間,你就已經躺倒在地上求饒了。”暖春曉看似威脅地笑著說道。
可在游太看來,暖春曉不過是在轉移話題罷了。
“暖秋畫不會做那種事的。”
少年語氣篤定。
見到游太的這幅模樣,暖春曉不由得一愣,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半秒后,再次虛偽的上揚:“看來卷毛同學,最近和秋畫的關系不錯呢,不愧是你。”
“沒有那種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我,但她不是會蠻不講理地使用暴力的人。”
“嘿……卷毛同學竟然是這么想的啊,我有點意外。”
“或許我還不夠了解你們,但我認為,如果是暖秋畫的話,討厭的人就會表現的討厭,喜歡的人就會表現出喜歡,不必偽裝出兩個自己。”
“那番話,是在對我說,還是對你自己說呢?”暖春曉微笑著瞇起眼睛。
少年聞言,驀然抬首,深秋的天際滿是著憂郁的藍,映襯在他深灰色的眸底。
“誰知道呢,或許,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