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太曾幻想過無數次,當他遇見那個讓他茶不思飯不想,作業也寫不進去的塞信混蛋,他會用什么樣的手段“報答”對方。
如果是個蛇蝎心腸的惡毒碧池,游太打算冒充她的名義給龍小司寫情書,再冒充龍小司的名義給她寫情書,讓他倆互相傷害。
如果是個體型魁梧的男生,游太會選擇默不吭聲地告老師,讓老師還他一個公道。
暴力只能衍生暴力,游太最討厭的就是互相傷害了。
再如果,寫信的犯人暖秋畫,那就當無事發生。
畢竟比起發泄心中的怒火,游太覺得還是小命更為重要,頂了天也只能在心里罵罵咧咧,不滿是萬萬不能表現出來的。
按照游太的預想,在得知對方是個面相柔弱的學妹時,理應表面不動聲色,再暗戳戳地下黑手才對。
然而,聽對方所表達的話語,這件事似乎……是個烏龍?
仔細回想起來,凌颯那個家伙確實每到下課時間,就會坐在他的椅子上與龍小司聊天,一度讓游太以為凌颯想與龍小司貼貼。
這件事始終像一根刺一樣,插在游太的喉嚨,無時無刻都在擔心會有被揭穿的一天。
游太甚至都做好了在龍小司給教導主任寫情書之前,將龍小司徹底人道毀滅的思想覺悟。
含淚弒友,感天動地,游太自己都想發個淚目。
結果,在得知真相是個烏龍時,除了一瞬間的輕松之外,隨之而來的是被戲耍的憤怒。
這種感覺很怪,即便游太明白對方沒有恐嚇他的本意。但從結果上來說,游太確實為此擔驚受怕了許久,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事件的最后,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收尾。
挺好,也挺不舒服。
游太不是圣人,會生氣,會悲傷,會有自己的情緒。不表現出來是因為沒有意義,然而胸口始終憋著一口氣。
游太急需一個能夠讓他發泄的對象。
于是,他開始逆向推論。
恐嚇信是給凌颯的,少女之所以會塞錯課桌,因為凌颯總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凌颯之所以總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是為了和龍小司聊天。
嗯,都是龍小司的錯,明天再教訓他。
尋找到能供他發泄的對象,游太終于將胸口的這股氣吐了出來。
舒坦。
心底的殺意全部轉移到龍小司身上后,游太輕拽劉海,表情恢復成往日的平靜。
往好的方面想,他的作家身份并沒有暴露不是么?這樣也就不用擔心會被冒名向教導主任表白。
并不是壞事。
想通了這點的游太,重新思考少女的那番話。
如果兩封恐嚇信都是給凌颯的,那么那句“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是說給凌颯的了。
一時間,游太陷入沉思。
那個直發混蛋,果然是輕小說主人公。
游太并沒有羨慕,也沒有探究這其中真相的打算,如果有一天凌颯主動提起,那么他會非常樂意成為他的聽眾。
至于現在,就裝作不知道吧。
“游太學長?”
停止思考的游太,發現少女不知何時距離他又近了一些,他不動聲色地后退,率先說道:“事情我大概知道了,我也有話想對你說,可以么?”
“學長請講。”
“第一,我和凌颯是正常的朋友關系,我的取向很正常,所以別再說奇怪的話,老實說,我覺得很煩。
第二,關于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不要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會給我造成困擾。
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上報給老師。
以上,就是這樣。”
既然失去了暴露身份的威脅,游太也沒必要說軟話,直接使用秘技——“告老師”。
不出所料,剛升入高中一年級的小學妹露出了怯意,明明是個歹毒到能寫出那種信的碧池,意外地容易搞定。
“我知道了,給游太學長添麻煩了,對不起。”少女認真鞠躬。
“嗯。”游太點頭,確實給他添了非常大的麻煩。
“游太學長,我能再問最后一個問題么?”
“我不一定會回答就是了。”
“游太學長剛才說的美少女后宮社團,是真的么?”少女似乎還對著游太的取向問題,做著最后的掙扎。
游太微微思考,就讓她徹底死心吧。
“是的,是我親手創建的社團,社長是我本人擔任,這種事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還有,你之前問了關于我和暖秋畫的傳聞吧。”
“可學長不是說那是假的么?”
“她也在我的后宮社團之中。”
“誒?為……為什么?”
“那種事,自己去想。”
少年平靜不帶波瀾的語氣,在少女耳內逐漸變換成獸欲惡魔的低語。
于是,少女看向游太的目光,逐漸從疑惑,變得驚疑,恐懼,厭惡。
游太從未在哪一名女孩子臉上,見過如此豐富的表情變化。
原本還是滿臉羞澀的圓臉少女,此時已是羞怒萬分。
游太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究竟腦補了什么。
但從少女顫抖著身體后退半步的動作看來,效果似乎不錯。
“游太學長,今……今天打擾了。”
“不去我的社團參觀么?我們社團的活動教室還蠻大的。”游太克制住身體對于女性的不適,故意逼近一步。
面前的嬌小學妹敗退連連,眼角含著淚光,生怕眼前這個看不清臉的獸欲學長會把她抓進社團,做出各種各樣的高難度動作。
“不不不用了!我不想淪為學長的玩物!學長再見!真的非常抱歉!”
伴隨著話音落下,少女留給游太一個匆忙逃竄的背影。
心中長出一口氣,游太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轉身準備走進社團大樓,身形卻愣在原地。
看著面前站立的婀娜身姿,游太在驚訝過后,緩緩開口:“從什么時候在那的?”
“美少女后宮社團開始……”
可惡!那不是最壞的地方么!
“哦。”
游太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辯解,而是沉默不語。
想也知道現在解釋沒有任何意義,對方沒有立刻報警把他抓去錄口供,已經算是仁慈了。
“不解釋一下么?”
“解釋了你會相信么?”
“那就要根據你的回答來判斷了。”
游太微微嘆氣,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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