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變慌亂的呂有為，抽出玻璃桌上好幾張抽紙，就要往自己身上擦的動作，計玄趕緊向后縮了縮身子，道；
“呂行長，我沒事，你還是先擦擦自己的褲子吧。”
經計玄這么一提醒，呂有為才感覺到自己褲子的某些地方有些濕了，下一秒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拿著紙巾的手。
正要往自己身上擦的時候，突然又停下，想到正對貴賓擦褲子不太禮貌，轉個身，呈背對計玄，這才開始擦。
完全擦好了后，呂有為才轉回來坐下，玻璃桌上的咖啡水跡與打翻的杯子，也早已被很有眼神頭的戚鳳整理好了。
呂有為與計玄四目相對，一時有些尷尬，但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串數字，呂有為的態度又馬上變得恭敬起來。
從戚鳳的手里拿回筆記本電腦，呂有為這次畢恭畢敬的對計玄道；
“計先生，你卡內的余額我看過了，總共是一百八十億五千三百九十五萬壹仟六百七十六元、兩角八分。”
這串數字一口氣說下來，還真是不容易，要不是呂有為訓練有素，最后的氣絕對不夠用。
計玄點了點頭道：“沒錯，數額是對的，全取出來吧，一分不留。”
聽到計玄的話，呂有為思考片刻后，保持恭敬態度回道；
“計先生，卡內的資金屬于您的財產，您想全部取出來，倒也無可厚非，只是如此大的金額……能否容許我問一句，您動用那么一大筆資金，是打算做什么嗎？”
這回計玄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的戚鳳身上，盯的戚鳳心里一陣發毛，她也意識到，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果然，馬上計玄就開口道：“不做什么，只是從這里存的不開心，轉出來換個地方存，不行嗎？”
像呂有為這樣的人精，自然一眼就看出來，計玄指的“不開心”是什么了，很快也回頭看了眼戚鳳。
同時被兩人盯著，戚鳳頭都不敢抬起來，趕緊一個勁兒的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服務好貴賓……”
呂有為雖然不清楚戚鳳和計玄之間發生過什么，但他已經找到問題根源，心里便有了打算。
“光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把我最好的咖啡沖兩杯拿過來！”
聽到呂有為的話，戚鳳明白行長這是在刻意把自己支開，于是她很聰明的跑出去了，辦公室里只留下計玄與呂有為兩人。
接著，呂有為又轉回來對計玄恭敬道：“計先生，下屬沒有服務好您，我這個行長也有責任。”
“只是您肯定也知道，我們銀行有個規定，取現金業務的話，超過一千萬，就要提前預約才能提取。”
“尤其像您卡內余額如此巨大的情況，若真的想全部取出，恐怕就算提前預約，調集我們周圍幾個省市的分行所有現金……沒有個百八十天，也難以籌齊啊。”
“所以，您說要把卡里的錢全部取出來，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對不對？有什么其他要求您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絕對盡全力滿足您。”
說到最后，呂有為露出了一臉賠笑的表情，面對百億大客戶，他這個市級分行的行長，也要什么話都掂量好了后再說。
其實按照規定，呂有為完全可以在一上來，就拒絕計玄的“無理要求”，他所說的也都是實話。
但是，對待大客戶，就要有對待大客戶的樣子，說話要會“拐彎”，呂有為可不想變成下一個戚鳳。
不過，計玄現在的心里，仍然是義憤難平，的確，任誰之前被戚鳳那么對待，怕也沒那么快就能消氣吧。
況且，計玄還有正事沒處理好呢，他拿出了自己的理財保險單據，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道；
“是你們先和我開玩笑的！呂行長，你看看這份我三年前在你們銀行買的理財保險，當時就是那個叫戚鳳的工作人員給我辦理的！”
“當初她還對我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五萬塊存三年，就能有三萬多的利息、加起來就是八萬塊，現在到期了，我只是想過來拿回屬于自己的錢。”
“可是你看看！為什么三年過去了，我不僅沒能拿到她當初承諾的八萬塊，怎么連我的五萬塊本金就都不能全部拿回來了！”
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單據，呂有為又是吃了一驚，但這次的吃驚，是因為事情的涉及金額，與剛剛看到的卡內余額懸殊太大。
帶著些許疑惑，呂有為把那些單據拿起來，仔細的看了遍，想要從中找出某個特別之處，他還是有點不相信，一個賬戶里擁有百億的大客戶，會在乎這幾萬塊的小錢。
想想也是，一百八十億，隨便存個定期，平均下來一天的利息，都要超過百萬了，是這幾萬塊錢的幾十倍啊。
并且能有一百億的人，那還不是分分鐘入賬個六、七位數，如今卻為幾萬塊大費周章，真是太奇怪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然而看了許久，呂有為也沒能發現理財保險單據上的特別之處，可這畢竟又是百億大客戶提出的，他也不敢貿然回答。
最后思量許久后，呂有為才小心問道；“計先生……要不您看這樣，這其中的差額部分，我來幫您補上，可以嗎……”
計玄卻馬上搖頭道：“我說的是錢的問題嗎？”
一聽到這句話，呂有為心里馬上響起；“果然！事情沒那么簡單！擁有百億巨款的大客戶，怎么可能為了這點小錢浪費時間呢？”
但是，計玄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呂有為從沙發上摔下來，只聽計玄義正言辭道；
“你們這件事情做的就不合理！老百姓是最信任銀行的，才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存進銀行！”
“可你們呢？為了自己的利益，胡亂給客戶承諾，結果到期了又做不到，坑害老百姓的血汗錢，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今天要不是我拿出有一百多億的銀行卡，說要把里面的錢都取出來，估計我的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吧！”
“所以我就是要給你們這種黑心銀行一個教訓！錢放在這里，我不心安！今天必須把里面的錢都給我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