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武侯之中,嬴玄和內史騰的關系最好,不僅僅是因為兩人有同患難、共生死的經歷,更多的是他們兩人足夠“無恥”。
一個是影密衛之主,一個是韓國叛臣,都不是什么好名聲。
眼中沒有仁義道德的約束,就只剩下純粹的利益,所以做事的手段即便是王賁等人也難以接受,久而久之,這兩個人就被疏遠,開始報團取暖。
至于趙修客,就是個意外,他有著正人君子的品行,卻不喜歡和王賁、蒙武這樣的同類接觸,反而對嬴玄和內史騰青眼有加。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兩族之戰,不失氣度。
即便嬴政已經決心同妖族交戰,可是對妖族使團依舊給了足夠的尊重。
秦國朝野,秦國重臣,有一個算一個,都到了秦王殿中。文官以馮去疾、李斯為首,三公九卿全部在列,文臣將近數百人。武將以蒙武等四位武侯為首,也足有數十人。
“宣,妖族使團覲見!”
趙高尖銳的聲音過后,妖族使團在宦官的帶領下,走進了秦王殿。
覲見嬴政的妖族使者一共有三人,其中一名老人,雙眼精光閃爍,面帶微笑;一名青年男子,昂首挺胸,驕傲自滿刻在臉上;一名女子,面帶紗巾,神色鎮定。
嬴玄稍加分析,就知道使團以老者為首,男子和女子應該是妖族年輕一代的天驕吧。
“見過人族始皇帝陛下!”
“平身吧!”
妖族使團很識趣,對嬴政畢恭畢敬,下跪、行禮一氣呵成,即便那青年男子也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
對方識禮數,嬴政自然不會失了氣度,況且這些人,還不值得他失態。
“下臣奉我妖皇之命,特來送上賀禮,祝賀始皇帝陛下成就人王之位。”
老者表明來意之后,就將手中的禮單交給趙高,嬴政點頭示意之后,趙高開始宣讀禮單。
“圣山千之物雪蓮一朵!”
“寒靈草三株!”
“豁!大手筆啊!這位妖皇也真是舍得啊!”
嬴玄唏噓不已,妖族一共送上九十九件禮物,件件非同凡響。
“誰說不是呢?本侯也沒有想到妖皇居然會下如此重禮,聽的我都眼紅了,就不要說看了。”演武侯蒙武也附和說道。。
“不過都是一堆看似珍貴,實則無用之物。”內史騰嗤笑說道:“這位妖皇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大方啊!”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人族無福消受,可是妖族可以啊。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就不要說三道四了。”忠信武侯揶揄道。
圣山雪蓮乃是妖族大雪山獨有的之物,生長于大雪山之巔,夜間吸收月華成長,白天不得見半點日光,對地勢環境要求之高,可謂苛刻,尋常百年之物,已經是難得,何況千年之物。
不過比物至陰至寒,雖是圣藥,唯有極陰之體女子可以服用,男子服用,陰陽相沖,少不得個經脈俱損,否則妖皇也不會拿來送人。
寒靈草生長于妖族極北冰原之上,吸納寒氣,擋能生出枝葉,若是有修煉寒屬性功法的人服用,憑空多出幾百年的功力,也不是不行。
不過服用此物,必須在極寒條件之下,人族能滿足這種的條件的地方,可能只有天山、陰山、長白山,當然也僅僅是可能。
嬴玄等人談論的時候不假掩飾,不僅他們聽到了,秦王殿中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嬴政自然也聽到了。
“妖皇有心了。精挑細選的,應該很傷腦筋!”
嬴政諷刺妖皇說道,這擺明就是來惡心他的。
“始皇帝陛下喜歡就好!”
老妖面不改色的說道,隱隱有挑釁嬴政的意思。
“談不上喜歡。九州人杰地靈,物寶天華,區區凡物,還入不了朕的眼睛。”
嬴政擺擺手,就有宦官將這些東西搬了出去。
“不過北方有一物,朕很是喜歡,就是不知道妖皇愿不愿意忍痛割愛呢?”嬴政玩味的說道。
“不知道始皇帝陛下所說為何物?”老妖好奇的問道。
“若是禮單中加上北方的土壤,朕方可龍顏不悅!”
嬴政話音落下,妖族使者頓時臉色難堪。
獻土,有歸附投降之意,嬴政此言是對妖族極大的侮辱。
“妖族的土地從不送給別人!”老妖鄭重其事的說道。
“無妨,妖皇不予,朕便親自去取,屆時妖族免不了血流成河。”
嬴政隨意自然,似乎奪盡妖族土地,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我妖族妖獸無數,大妖百萬,人族若是有那份能耐,大可來取。”
不等老妖說話,妖族的年輕人已經惱羞成怒,大放厥詞的說道:“若是人族沒那份能耐,我妖族可就要南下,取九州之土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
嬴政爽朗一笑,吩咐趙高說道:“替朕準備回禮,大氣些,學學妖皇。”
“哈哈哈哈!”
“陛下英明!”
嬴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惹的殿中秦國大臣哄堂大笑,讓妖族使者臉色陰沉,難堪極了。
“退朝吧!”
妖族使者已經見了,雖然沒有見到妖皇本人,但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舉一反三,便知全部,妖皇的態度不言而喻。
“陛下且慢,外臣還有一事相商。”
見到嬴政起身,老妖急忙出聲,使團必行的目的,可不是和人族在這里打口水仗。
“哦,講!”
“啟稟始皇帝陛下,我大雪山圣女,前不久借道九州,被人族擒拿,還請陛下網開一面,放我族圣女回大雪山。”妖族女子輕生說道。
“哦,還有這種事情?為何朕不知道啊?”
嬴政自然是知道的,雪城妖王被押送到咸陽之后,就由影密衛告知嬴政,只是嬴政不愿意去甘泉宮,就讓影密衛全權處置。
“啟稟陛下,兩月前,臣曾經抓獲數名妖族妖王,在我東郡散步謠言,亂我民心,已經關入死牢,就等秋后處斬了。”
嬴玄出列,一本正經的危言聳聽,說的狠一點,以后勒索也好獅子大開口。
“你不知道她是我妖族圣女,安敢如此辱我妖族?”青年妖族聞言大怒,氣急敗壞的說道。
“她倒是說了,她是妖族圣女,可是妖族圣女不在北方養尊處優,跑到我九州惹是生非,讓我如何相信啊?”嬴玄似笑非笑的說道。
“那現在知道了,該放人了吧?”青年男子怒道。
“你再和我來玩笑嗎?”
嬴玄如同看白癡一樣看著妖族青年說道:“為了抓她,我損失了數百名部下。放了她,這筆帳我找誰算啊?”
嬴玄嘴巴一動,就胡編亂造,只是他的演技太好,臉不紅,心不跳,其他人也看不出真假來。
“你這是要同我妖族開戰不成?”妖族青年威脅嬴玄說道。
“戰就戰,誰怕誰啊,盡管放馬過來。”嬴玄雙手一攤,無所謂的說道:“大不了,我先殺了她祭旗。”
“你!”
“三皇子,退下!”老妖眉頭一皺,呵斥妖族青年,想不到他居然是妖族皇子。
“這位大人,我大學山從不摻和兩族之事,這是個誤會。”妖族女子說道:“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雪城圣女。”
“誤會?”
嬴玄冷笑一聲,“一句誤會,就可以讓我數百將士死而復生嗎?”
嬴玄一邊義正言辭,一副雪城圣女非死不可的態度,一邊伸出手臂,手指搓得飛快,生怕妖族使者不懂他的意思。
“秦人君臣真是霸道,遠非周人可比。”
妖族女子感慨萬千,方才嬴政張口就要妖族土地,夸下海口,你若不給,我自來取;如今此人明目張膽,敲詐勒索,可雪城在他手中,女子無可奈何。
女子看到嬴政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知道嬴政不會幫助妖族,只能和嬴玄對話了。
“我大雪山可以補償閣下的損失。”女子妥協說道:“閣下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說吧。”
“早說不就好了!”
嬴玄會心一笑,從懷中掏出幾張書紙,“這就是條件!”
女子眼角抽搐,這是擺明了趁火打劫,譏諷嬴玄說道:“閣下果真無恥!”
“談不上無恥,”嬴玄淡淡的說道:“嚴刑拷打,這種事情本侯可是做不來的。”
“你真無恥!”
女子豈會不明白嬴玄的意思,若是不答應他的條件,他就會對雪城妖王嚴刑拷打了。
“這絕不可能!”
女子打開紙張,只看了數眼,就將紙張丟在地上,氣氛的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