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離率領百戰穿甲挺入大澤山之后,嬴玄就派出了影密衛闖入大澤山,替王離打探大澤山內部的情況。
這不是嬴玄擔心王離的安危,王離是帝國將軍,通武侯王賁之子,只要農家不是鐵了心和王離玉石俱焚,王離就不會出事。
帝國和農家從來不在一個起跑線:帝國可以對農家為所欲為,不用考慮任何后果,而農家只能束手束腳,為他們博取一線生機。
“這里似乎不對勁。”十二天都的寅虎聽下了腳步。
自從進入大澤山,他們沿著春分澗一路追尋農家弟子的蹤跡,可是過去了這么久,依舊沒有發現人影。
“確實不合常理,這里看似有農家弟子撤退時留下的腳印,可是農家弟子十萬人,應該不止這些腳印才對。”
子鼠打量周圍的環境,繼續說道:“周圍的樹木也沒有被明顯破壞的痕跡,絕對不會有太多人經過此地。”
卯兔聞言一愣,看向水流潺潺的春分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輕步走道河邊,抓起附近的泥土。
泥土干燥,除了泥土的腥味,隱隱還有樹木腐爛的味道。
“我們被騙了,這條小溪絕對不是春分澗。”卯兔肯定的說道:“大澤山環境特殊,四季如春,春分澗四季奔流不息,澗邊泥土被澗水侵蝕,一定濕潤才對。”
寅虎聞言,卯兔乃是十二天都的智囊之一,不會信口開河,他抓起一把泥土,確實和卯兔所說一般無二。
“真是的,終日打獵,今天差點被獵物騙了。”午馬陰測測的說道:“從驚蟄坡進入大澤山,按照十二地支和二十四節氣的排列順序,這里確實不應該是春分澗,而是清明所在之處,看來這是農家為王離大軍準備的墓地啊!”
“呵呵,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王離吧。”辰龍不屑說道:“王離出事,農家十萬弟子,恐怕就是到了遼東,九原軍團也要斬盡殺絕的吧。”
“好了,申猴,你去通知王離大軍,這是農家陷阱,讓他回頭吧。”寅虎說道:“其他人,隨我一起推斷春分澗真正所在,幫助王離拿下春分澗,讓農家無所遁形。”
“制造出一個假的春分澗,差點連我們都騙了,看來農家也不是那么無趣。”亥豬面帶喜色,有種躍躍欲試的樣子。
“習慣了殺伐,突然要用腦子,我居然有些遲鈍了。”
頂著亥豬的稱好,沒有人比亥豬更邋遢,可是他并不蠢,相反他是十二天都中最聰明的一人,其智謀不輸田言、韓信之流,雖然都是毒計。
王離此時也有些煩躁,行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農家弟子一個沒有見到,影密衛倒是看到不少。
“王離將軍,農家使詐,制造出一條假的春分澗,原路返回吧。”
樹林之中人影閃爍,申猴就出現在王離眼前,沒有絲毫寒暄,就將他們的發現告訴了王離。
“本將軍憑什么信你?”王離雖然心中有些相信申猴的話,但是依舊問了一句。
“將軍,我等都是為帝國效力,東郡守軍襲擊百戰穿甲乃是誤會。”申猴解釋一句之后,繼續說道:“我等會用最快的速度摸清春分澗所在,然后會和將軍匯合,帶將軍過去。”
申猴話剛剛說完,整個人就如同一只猿猴一樣,在樹木之間跳躍,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大人,影密衛乃是長戈武侯的人,長戈武侯和將軍在農家之事持有解散不同的兩種態度,會不會是有意誆騙將軍。”
王離手下的裨將顯然不相信申猴的話,“故意將我們騙離春分澗,讓我們無功而返。”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算什么東西,值得帝國武侯欺騙?”王離不屑的罵了一句裨將,終究只是個裨將,境界差的太遠了。
“前軍變后軍,撤回驚蟄坡!”王離直接下了撤退的命令。
大澤山,真的春分澗所在……
農家高層齊聚一堂,田言坐在上手,頗有俠魁的風范。
“你是如何讓王離大軍偏離春分澗的?”田言好奇的問道。
韓信當初信誓旦旦的找到她,告訴她,他可以讓王離大軍無功而返,她原本不是太相信,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讓農家弟子用數千支竹筒將春分澗之水引流,在其他地方創造了一條“春分澗”,王離隨著“春分澗”行軍,就會偏離真的春分澗。”韓信淡定的說道,好像只不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想不到我農家居然有如此能人。”田虎佩服的拍怕韓信的肩膀,不吝嗇夸贊之詞。
“報,大小姐。”
就在幾人說話之間,有烈山堂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探子回報,王離大軍已經原路撤回,開赴驚蟄坡。”
“什么?”田言又驚又怒,“王離怎么可能這么快發現不對?”
“恐怕不是王離的手筆,應該是長戈武侯的手筆。”
韓信也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我曾經受雇于章邯,和他手下的影密衛有過一些接觸。”
“他們號稱天都眾,是嬴玄的親衛之一,精通一種名為天都十二的陣法,和農家地澤二十四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澤山以二十四節氣命名,有驚蟄坡在,對于他們來說,推斷出春分澗所在應該不難。”韓信說道。
“命令農家弟子,時刻注意王離大軍動向,一旦有異動,立刻來報。”
“阿言,放心吧,春分澗易守難攻,王離敢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田虎覺得田言太過小心,不由的替她打氣。
“農家弟子,勢必死守春分澗,決不讓王離大軍踏入大澤山中央地帶。”
“恐怕不行!”
韓信適時的澆了田虎一盆冷水,“先不說農家弟子是不是百戰穿甲軍的對手,長戈武侯虎視眈眈,遼東黑甲拍馬即到,那才是農家的真正的敵手。”
“嬴玄,可狠,當初在四季鎮就該和勝七聯手,干掉那家伙;還有朱家那個老東西,居然做了嬴玄的走狗。”田虎有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咒罵嬴玄和朱家兩人。
“確實,嬴玄才是主宰農家存亡的關鍵之人。”
田言點點頭同意了韓信的說法,嬴玄確實是個棘手的對手,他的存在,讓整個東郡出現了一個無敵的控場者,若不是王離,恐怕農家已經完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梅三娘不由的問道。
“退,唯有退,避開帝國軍隊的鋒芒,靜待改變局勢的時機。”韓信雙眼精光四射,斬釘截鐵的說道。
“后路已經被王離大軍封四,往哪里退?”田虎不由的問道。
“炎帝六賢冢,那里地勢狹小,帝國軍隊無法展開陣勢,在那里決戰,對于農家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韓信說出了他的想法。
“可是農家除了神農堂,還有八萬多弟子,不可能全部進去炎帝六賢冢,他們怎么辦?”田虎反問道:“難道將他們棄之不顧,任由帝國軍隊屠殺嗎?”
“有人會護住他們的,只要我們能在炎帝六賢冢取得勝利,他們自然會安然無恙的。”
“這個時候,誰敢出手護住農家?”共工堂的田仲問道。
“長戈武侯嬴玄和神農堂朱家堂主。”
田言上前一步,嘴角微微上揚,神秘的說道。
“朱家老狗,怎么可能?”田虎難以相信的說道。
“嬴玄想讓農家弟子北遷,一來是為了填補遼東、遼西兩郡的人口,壯大兩郡守備武力,抵御妖族;二是為了將農家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監視農家。”田言說出了嬴玄的想法。
“而朱家叔叔,則是我安排過去的,本來打算用神農堂挑起嬴玄和王離的矛盾,讓嬴玄無法掌控王離大軍,可是沒有想到嬴玄居然會從北方調兵。”
田言緩了緩說道:“不過如此也好,有朱家叔叔坐內應,倒是給我們留了不少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