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玄想在遼東黑甲南下至東郡之前,和百戰穿甲軍以及農家保持和平。等到遼東黑甲一到,就以雷霆之勢將農家徹底瓦解。
這自然不是田言愿意看到的事情,也不是羅網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農家自然不會冒著殺頭的風險主動出擊,只能被動的等待。
但是正如田言所說,這世上沒有必勝的棋局,嬴玄的計劃依舊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
東郡守軍與百戰穿甲軍皆為帝國軍隊,兩者不會輕易交手,但是并不代表兩者不會交手。
農家烈山堂,送走龍且、季布兩人的韓信不知道是如何躲過影密衛和神農堂弟子的追查,潛入到了大澤山之中,出現在田言面前。
“你說你有辦法解決農家坐以待斃的局面,可是真的?”
田言一身魚鱗狀的護甲,紫紅色的勁裝讓她看起來英氣逼人,即便面對帝國的圍追堵截,面對農家堪憂的命運,在農家弟子面前依舊保持著鎮定和淡然。
“嗯!”韓信背負不知名的名劍,一身粗布麻衣,惜字如金。
“你是影密衛探子,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同樣是農家共工堂弟子,這一點農家共工堂堂主田仲可以作證。”韓信平靜的說道。
“那就說說吧,你要農家怎么做才能解這燃眉之急?”
“農家什么也不用做,也不能做什么,現在農家做的越多,事情就越無法解決,只會讓農家在這漩渦中越陷越深。”
韓信道出了農家的無奈,明知道將要刀劍加身,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劍落下。
“你等于沒說任何事情,”田言皺眉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
“農家不能做什么,但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做什么,比如說東郡守軍亦或者王離的百戰穿穿甲軍。”韓信說道:“只要雙方不再保持克制,農家之事就會出現轉機。”
“嬴玄不會動手,眼前這種局面是他最愿意看到的局面,他不會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的。”
田言搖搖頭說道:“王離也不會動手,相比于謀逆的罪名,十萬頭顱的武勛不過爾爾。”
“確實如此,王離確實不會主動開罪嬴玄,就像嬴玄不會主動對王離出手一樣。”
韓信點頭說道:“所以我們需要幫手,幫他們動手,只要有人動手,水就會變得渾濁。”
“再精明的人,也無法看清渾水下的真實情況,帶著些許的猜測,就會做出偏離于真相的決策。”
“幫手,你是指羅網?”
田言聰明過人,如今東郡之中,諸子百家和六國余孽勢單力薄,唯有羅網根深蒂固,擁有改變部分局面的能力。
“羅網對農家也有非分之想,不會坐視嬴玄一家獨大,所以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出手的。”韓信自信的說道。
“天羅地網,無孔不入,羅網確實在東郡守軍之中有臥底,借助羅網臥底的手,發動對百戰穿甲軍的攻擊,是個好辦法。”
田言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韓信的想法,忍不住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韓信的想法。
“你有如此出眾的才華,為何我在農家沒有見過你?”田言打量韓信說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輩,您是農家大小姐,自然接觸不多。”韓信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師承何人?”
“我曾經跟在楚南公身邊學習過一段時間,但是也沒有正式拜師。”
韓信說出了自己的一身本事的出處。
“海天一黃石?”
“正是!”
“楚南公本就是楚國昔日的大賢者,后來加入陰陽家,同時也是一位兵道大家。”田言感慨道:“難怪可以教出你這樣的人才?”
“我聽說楚南公和嬴玄對賭,將黃石天書輸給了嬴玄,可是真的?”田言突然問道。
“確有此事,不過此書已被嬴玄轉送儒家張良,日后儒家必多一位兵道大家。”韓信也向往的說道。
“可惜,儒家已經和諸子百家離心離德,成了帝國的走狗了。”
田言有些惱火,儒家的選擇讓諸子百家開始觀望儒家的發展,伏念一人治理四郡之地,更是讓諸子百家眼紅不已,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已經動了仕秦的念頭。
“人各有志,不好強求,這是儒家的選擇罷了。隨波逐流,未嘗不能靜水流深。”韓信說道:“儒家張良,深得韓非子真傳,才智不在你我之下,之所以仕秦,必然有儒家自己的考量。”
“你倒是善解人意!”田言沒有想到韓信會為儒家說話,忍不住揶揄一聲。
…………
月黑風高殺人夜,趁著夜色,有人鬼鬼祟祟的闖進了東郡守軍駐地的一處營地,在大帳和守軍裨將低聲交流著見不得人的事情。
“此事成功之后,掩日大人會在中車府令面前,為你請功的。”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誰能想到帝國守軍將領居然是羅網刺客,而此刻的嬴玄,對于此事一無所知。
那將領很快召集自己的部下,帶著他們悄悄摸摸的向百戰穿甲軍的駐地前進。
王離對嬴玄的心思心知肚明,所以他并沒有讓百戰穿甲軍保持高度的警惕,因此并沒有人發現東郡守軍的行動。
“殺,活捉王離!”
加入羅網的帝國將軍一聲令下,不明就里的東郡守軍隨著他一起殺向百戰穿甲軍。
“敵襲!”
有百戰穿甲軍的戰士急忙示警,可是毫無防備的百戰穿甲軍依舊有不少人已經死在東郡守軍的長劍之下。
百戰穿甲軍不愧是帝國精銳之師,很快就穩住陣腳,井然有序的開始回擊東郡守軍的攻擊。
可是血會讓讓人失去理智,變得瘋狂起來。
“東郡守軍,欺人太甚,百戰穿甲軍隨我沖擊東郡守軍主帥大營,宰了他們。”
“來人,隨我沖擊東郡守軍西南駐地,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
王離呆在主帥大營,對于外面的世界不理不睬,和黑衣人相對而坐。
“你滿意了?”王離冷冽的說道,外面死去的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將士,他心如刀割,卻不得不留在這里和黑衣人討價還價。
“這并非我所愿,你讓百戰穿甲軍停手吧,這樣下去,遼東黑甲一到,整個東郡恐怕要血流成河了。”黑衣人臉色凝重的說道。
“不著急,你們不是都想借本將軍的手除去農家嗎?既然事情鬧大,消息一定會傳到咸陽,我們就來看陛下的態度吧!”
“王離,你……!”
黑衣人勃然大怒,可是王離已經出了營帳,不再理會黑衣人。
“所有百戰穿甲軍將士聽令,結陣,向東郡守軍駐地逼進。”
百戰穿甲軍駐地的喊殺聲自然逃不過影密衛的耳朵,打聽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劉季絲毫不敢耽誤,急匆匆跑去向嬴玄報告此事。
“侯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嬴玄乃是超凡境高手,外面的變故他自然一清二楚,但是他并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
“說吧!”嬴玄明知故問。
“侯爺,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東西,居然率部襲擊了王離大軍,殺了不少人,如今王離已經率領大軍前來找場子了,我們怎么辦?”劉季慌忙說道。
“慌什么,天塌下來了嗎?”嬴玄呵斥劉季一句,皺眉說道:“有人想渾水摸魚,有趣有趣!”
“大人,那我們現在是該怎么辦呢?”
劉季根本不懂嬴玄的意思,究竟是打呢還是退呢?打是打不過,退的話,就有點丟面子了。
“傳令,讓東郡守軍后退三十里,不得與百戰穿穿甲軍刀兵相見。”
嬴玄瞬間就有了決斷,“另外,派人查查是誰先動的手,將他帶到本侯這里來。”
“大軍撤退之后,你率領影密衛監視農家和百戰穿甲的一舉一動,發現異常,即刻來報。”
“諾!”
等到劉季離開,嬴玄才站起身來,含笑莫名的看著大澤山的火光和廝殺聲。
“動靜更大些,不大的話,陛下如何動怒,本侯又怎夠一擊擊中,鏟除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