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守軍和百戰穿甲軍在大澤山對峙,雙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農家也銷聲匿跡在大澤山之中,原本暗流洶涌的大澤山似乎變得平靜起來,可是任誰都知道,這平靜的背后蘊藏著更為洶涌的波濤。
秦將王賁率軍滅燕,盡奪其地,遼東、遼西兩郡就是在這個時候設立的,以北鎮醫巫閭山分界,以西為遼西郡,以東為遼東郡。
燕將樂毅曾經在此地一戰擊破東胡,將燕國的實力提升到了最為巔峰的時代。
可是沒有東胡作為緩沖,燕國直面妖族侵襲,依舊沒有能走出“弱燕”的困境,最終成為了秦國的一部分。
六年前,嬴玄只身一人入遼東,執掌遼東郡。五年前,妖族不知何故,突然對秦國遼西郡大舉進攻,遼西鎮守武侯戰敗身亡。
右北平郡鎮武侯內史騰率鎮武軍出兵救援,與妖族血戰,以寡敵眾,節節敗退,漁陽郡定武侯趙修之馳援不及,遼西大地,危危可及。
此時嬴玄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雖然執掌遼東,但還不是帝國武侯,所有人都對略顯青澀的嬴玄不抱有希望。
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那個青澀的年輕人,盡起遼東黑甲,自燕長城出關,截斷妖族退路,致使妖族大亂,為定武侯趙修之馳援遼西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那場大戰持續了整整三個月,所有人都以為遼東黑甲必定全軍覆沒,可是誰能想到,面對妖族瘋狂的反撲,遼東黑甲不動如山,死死的切斷妖族退路,阻擊支援的妖族,配合定武侯趙修之、鎮武侯內史騰全殲來犯之敵。
那一戰遼東黑甲百不存一,關北黑甲之名,名震妖族,嬴玄名傳北方,始皇帝聞之,曰:“玄者,嬴姓麒麟兒也!”
也就是那一戰之后,嬴玄成了帝國有實無名的第八位武侯,執掌遼西、遼東兩郡之地。
嬴玄在遼西樂陽、遼東襄平之前,依靠燕長城,修筑東、西兩處要塞,取名幽州要塞。借助幽州要塞,遼東黑甲退可守住要塞,抵御妖族;進可出塞攻擊妖族白狼王帳。
嬴政大悅,封嬴玄為長戈武侯,封地河西,食萬戶。執掌遼東黑甲,鎮守幽州要塞,抵御妖族南下。
關北黑甲堪無敵,關南白衣勝新雪。遼東黑甲出關則必飲妖族之血,入關則必有白衣縞素。
北方九郡,七郡防御,唯有遼東、遼西兩郡攻伐不休,嬴玄在北方武侯之中,地位更是直追通武侯王賁和定武侯趙修之,是秦國武侯第三號人物。
“遼東苦寒不懼死,試問九州矛戟,誰與我,共出關?”
太白子進入遼東郡內,就感覺到了遼東的鐵血殺伐之氣,路邊孩童,笨拙的揮舞著木制的長戈,有斷臂斷手的老兵笑而不語,時不時指點一二。
樂陽城外三十里,就是遼東黑甲在遼西的駐地,太白子拿著嬴玄的武侯令,值守的將士看過之后,就帶著太白子去了帥帳。
進入帥帳之后,一股難以訴說的壓力迎面而來,太白子覺得自己弱小如螻蟻,呼吸也變的困難起來。
太白子抬起頭,對上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坐在主帥位置上的男子一身黑甲,黑色的惡鬼面具,只留出雙眼在外,黑色的瞳孔中隱隱有殺氣涌動。
“侯爺的信呢?”
那人聲音嘶啞,隱約有刀劍顫鳴之聲。
“強者,絕對的強者,比我道家太上長老也不遑多讓的強者,至少踏上了生死玄橋,只差一步,就是天人極致境界。”
太白子驚駭欲絕,武侯之后的境界,為超凡境,更進一步,乃為入圣境。
入圣境分三境,一境生死玄橋,二境天人,三境圣人。入此三境者,已然領域天地規則,周身三百米,已成方圓,打破生死極限,其中妙處,不足與外人道也。
“侯爺究竟是什么怪物,手下居然有這種可怕的強者?”
太白子心中冷汗淋漓,絲毫不敢怠慢,將嬴玄的書信拿了出來。
“侯爺有言,此信必須是遼西樂陽君親啟!”
“某就是大秦樂陽君姬破軍,呈上來吧!”為首的男子平淡的說道。
男子接過嬴玄的書信,看過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震的太白子腦袋嗡嗡作響。
“哈哈哈哈,侯爺終于踏入超凡境界,如此一來,入圣指日可待。我遼東、遼西的武侯就不比其他幾人差了,好事,好事!”
“天佑我遼西、遼東兩郡,待到侯爺歸來,定要不醉不休。”有將軍打扮的人附和這說道。
“我看還是先將這消息告知遼東的那些家伙吧!”姬破軍高興的說道。
“是極,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寒暄過后,姬破軍臉色變冷,冷酷的說道:“來人,點齊一萬黑甲,隨我南下,百戰穿甲軍算什么東西,居然敢阻攔我兩遼鎮守武侯辦事,簡直是不知死活。”
太白子本以為百戰穿甲軍已經是帝國的精銳,可是和眼前的黑甲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這一萬人的氣勢已經超過了藍田大營數十萬人的氣勢,這還不是帝國強大的九原軍團和漁陽鐵騎,難怪都說帝國武侯,盡駐北境,看來此言不虛啊。”
一萬騎黑遼東黑甲自樂陽南下,手持嬴玄武侯令,一路暢通無阻,沿途旌旗招展,聲勢浩大,掀起塵土,遮天蔽日,自然被北方其他大郡看在眼里。
“嬴玄從北境調遼東黑甲南下,東郡那邊,該如何處置?”
九原郡,北方大營,通武侯王賁坐在主位,有數道強大的氣息隨意的坐落在大帳之中,對王賁并無幾分尊敬,隱藏于黑暗之中,也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這是你們的事情,本侯只是看看熱鬧,你們繼續,不用搭理我。”有人喝著烈酒,戲謔的說道。
“為了一個白家,得罪嬴玄,不值得吧?”有人沉聲說道。
“我父親是武安君舊部,我們欠武安君的人情,白家的請求,不能坐視不理。”通武侯王賁隨意的說道。
“白家也是無知,武安君的恩情足以讓白家東山再起,居然為了報復農家,將這恩情揮霍一空。”又是一尊帝國武侯。
大秦八大武侯,竟然有六人齊聚于此,陣容之強大,可見不一般。
“陛下已經默許我等,可是嬴玄橫插一手,算什么事情?”又有人說道。
“也不算吧,我記得東郡之事,本就是嬴玄負責的,依我看來,是你們壞了規矩。”原先喝酒的男子開口反駁。
“不必爭了,遼東鍛鐵冶煉之術,遠超我們,以后得戰甲兵器也要多多倚仗嬴玄,不宜得罪太狠。”
王賁最后一錘定音的說道:“云武侯也已經南下,如今也該到東郡了,這件事就讓兩人解決的,我們只需要等著結果就行了。”
“陛下已經決定,對妖族用兵,諸位還是早做準備吧,妖族可不是六國,是塊硬骨頭,不好啃吶!”王賁囑咐幾人說道。
隨著幾人的離去,通武侯王賁始終無法靜下心來,最終走出大帳,看向東郡的方向。
“武安君,我不知道嬴玄是為了各種目的保下農家,但是歸根結底是為了大秦。”
王賁略顯蕭瑟的說道:“你的大仇,王賁恐怕沒有辦法替你報了,你九泉之下莫要怪罪我王家不記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