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急如焚,嬴玄依舊在濮陽等待著伏念的到來,派太白子一人護身前往農家所在之地,打聽最近農家發生的事情。
嬴政的詔令已經發布,伏念一人治四郡,這是秦國前所未有的壯舉,也足以看出嬴政對伏念的看重。
秦國儒生自從伏念治郡的消息發出之后,已經紛紛動身,前往膠東郡,打算毛遂自薦,一試拳腳。
嬴玄很樂意看到儒生為秦國效力,但是儒生畢竟是儒生,難免書生意氣,做出大逆不道的時情來,所以嬴玄不得不留下來和伏念見上一面。
“伏念先生,不,應該是伏念郡守了。”嬴玄打趣的說道。
“侯爺,客氣了,伏念只不過是陛下的變革秦國的探路石,三年之后,才可以見分曉。”伏念謙虛的說道。
“先生王佐之才,就不要和本侯客氣了。以后伏念先生有需要嬴玄的地方,盡管開口,一些小事情,本侯還是可以幫的上忙的。”嬴玄樂呵呵的說道。
“那就多謝侯爺了!”
伏念和嬴玄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提到了東郡熒惑之石。
“侯爺在東郡以雷霆之勢平息熒惑之石帶來的流言蜚語,手段高明。不僅平息了陛下的怒火,還讓東郡免于血光之災,伏念佩服之至。”伏念感嘆道。
“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難登大雅之堂,伏念先生就不要說笑了。”嬴玄不以為然的說道。
“對了,怎么不見子房先生?”嬴玄并沒有在伏念的隊伍中找到張良的身影。
“留在陛下身邊了做郎了。”伏念笑了笑說道。
“郎中令?不應該啊!”嬴玄疑惑的說道。
“只是守衛秦宮的郎,并非九卿之一的郎中令。”看到嬴玄不解,伏念解釋道。
“原來如此,不過秦宮的郎可是個美差,非陛下推心置腹之人不能,看來子房先生很受陛下喜歡。”嬴玄點點頭說道。
“子房曾經跟隨韓非,陛下有對韓非極其推崇,所以陛下對子房也是青睞有加。”
“儒家一門兩吏,個個不凡,伏念先生,不要怪本侯多嘴,有這些話不說不快。”嬴玄停下腳步,悠悠的說道。
“伏念先生如今是秦國四郡郡守,不受丞相節制,地位超然,朝堂之上必有人心生嫉妒。”嬴玄認真的說道:“但是有陛下撐腰,先生自然無事。”
“但是,如今天下儒生皆赴膠東郡,欲和先生商討治國之術,我提醒先生,用人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并非嬴玄看輕儒家,而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書上講的道理也許不會錯,但是付諸行動的時候是非對錯就不是書上說了算的了。”
“多謝侯爺提醒!”伏念說道:“臨出咸陽之時,子房已經囑咐過我了。”
“哦,是嗎?子房先生當真是個妙人,回了咸陽,一定要和他痛飲一番,交流交流!”
“侯爺何時回咸陽?如今東郡應該無事才對。”伏念問道。
“無事?我看是才剛剛開始才對。”
嬴玄搖搖頭,苦笑一聲,略帶惆悵的說道:“農家出手搶奪熒惑之石,引火燒身;諸子百家齊聚大澤山,來勢洶洶;羅網膽大妄為,襲擊少府章邯,意圖不明。”
“一個個的,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讓本侯操碎了心。”
嬴玄自顧自的說道:“本來是打算昨天就去大澤山的,但是聽說先生赴任路過濮陽,所以就留下來看看先生。”
伏念沉默不語,最后忍不住問道:“侯爺打算如何處理農家?”
“看情況吧,誰知道呢?”嬴玄說的不清不楚,讓伏念不由的替農家擔心起來。
影密衛的恐怕他已經領教過了,嬴玄編織了一張大網,將所有人都算計在內,真的不知道,農家能不能躲過影子的侵襲。
嬴玄來到大澤山的時候,太白子已經將農家的情況打聽的一清二楚。
“侯爺,農家自從烈山堂堂主田猛被鬼谷縱橫殺死之后,六堂一分為二,為俠魁之位,爭斗不休。”
“神農堂朱家千人千面,三心二意,實力不凡。手下的第一打手典慶號稱銅頭鐵臂,百戰無傷。”
“魁隗堂堂主勝七已然回歸,誰能想到羅網的黑劍士,居然是魁隗堂的堂主。副堂主吳曠實力超群,王氏兄弟之下。”
“田姓兩堂,暫時由田虎做主,手下有田仲、田蜜等人,同樣不可小覷。”
“烈山堂由農家大小姐田言主持大局,察言觀色,直入人心,不可不防。田賜雖然癡傻,但是擁有劍榜第五的干將莫邪,戰力不輸超群,不輸于我。”
“另外據可靠消息,羅網對章邯出手了,我們影密衛若是了不少人手。”
太白子說道這里眼睛變得陰沉起來,雖然加入影密衛的時間并不長,死去的也只是東郡的影密衛,但是這已經觸怒了他身為影密衛供奉的底線。
“本候知道了,這筆賬記在趙高頭上,回到咸陽,本侯要他好看!”
嬴玄猛然用力,將手中的茶杯捏的粉碎,看的出來他也很憤怒。
“孟白柳和陳北玄呢?”
“孟白柳供奉在醉夢樓潛伏,無人懷疑;陳北玄曾經在大秦皇家商會現身,但是已經離去了,如今不知所蹤。”
太白子說完,小心翼翼的問道:“如今影密衛勢單力薄,要不要等王氏三兄弟回來之后,我們在動手對付農家和羅網那些雜碎。”
“沒時間了,為了讓兩大妖王向東郡靠攏,我們耽誤太多的時間,若是等到王氏兄弟到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嬴玄搖搖頭,否定了太白子的說法。
“你去打探一下蓋聶先生的蹤跡,我們需要幫手,而鬼谷縱橫的兩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嬴玄說道。
“屬下明白,這就去打探。”
太白子離開之后,嬴玄一個人沉默了許久,最后忍不住披上一寬大的黑袍,將自己籠罩其中,接著又拿出一個木質的惡鬼面具戴著臉上。
最后拿出一個劍匣,打開劍匣,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氣息撲面而來,劍匣之中,有鬼氣、死氣、殺氣交相輝映,隱隱約約有鬼魂悲鳴,逝者哭泣。
劍匣中安靜的趟著一把黑色的長劍,精鐵鑄就,榣木制柄,劍身長三尺七寸,寬三寸二。劍身猶如黑金與隕鐵糅合而成,泛著隱約的幽光。一條明亮的金線劃過劍身,流瀉至劍身中央變為血色,血色流瀉直劍尖,成為這把兇器的心樞。
當年嬴政收天下鋒鏑于咸陽,筑十二金人,鎮壓秦國氣運。
所剩金鐵,嬴政命工匠鑄造長劍九柄,首曰定秦,其后無名,藏于十二金人之上。
嬴玄封侯之日,嬴政賜下此劍,嬴玄為此劍加持陰陽咒印,后來嬴玄持此劍北上九原,殺戮太過,戾氣太重,曾九原大將評價此劍:
劍乃兇器,此劍為禁忌,傷人則死,太過陰毒,咒人生魂,不得往生,有違天和。假以時日,劍比人兇,必然噬主。
當初嬴玄不以為然,為此劍命名曰咒魂。嬴玄持咒魂殺戮無數,果然怨氣難解,時有惡鬼悲鳴。
后來嬴玄命人重鑄劍鞘,輔以道家清心咒,壓制殺氣、鬼氣、死氣,制造劍匣,藏劍于內。
嬴玄曾為此劍記下規矩,入鞘出匣,殺人見血。
從那之后,嬴玄極少使用此劍,甚至從不帶劍在身,此劍都是交給十二天都輪流看管,兩天前,十二天都離開東郡時,嬴玄才留下此劍。
嬴玄拿起咒魂,靜靜地觀看許久,“都是你是兇劍,可是我依舊覺得你的好劍,兇惡的從來都是使劍的人,而不是劍的本身。”
“老伙計,終于要讓你入鞘了出匣了!”
嬴玄將咒魂還劍入鞘,出了門就往醉夢樓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