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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答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教授,您知道這里面是誰嗎?”

  麥格微微使勁,棺材板便向著旁邊緩緩滑開,塵封多年的氣味彌漫出來,載滿了屬于歷史的沉重。

  “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不是么?”

  賓斯教授舉起從棺材板背面掉落的懷表,被固定的發條在時隔千年后終于再次開始了轉動,這枚懷表專為他制作,幾乎一瞬間,賓斯教授便明白了一切。

  “抓緊我的手,”他向麥格伸出了手,“我們要開始一場別開生面的旅行了!”

  “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是么?”

  海爾波最后的聲音凝固在了一枚鋼鐵中的氣泡里,沒能飄到岸上。

  但或許湯姆曾經對他發出過的、又被納爾遜轉述的問題已經深深地在他的心中留下了記號,現在的他,究竟還記得自己當初究竟是為什么走上這條路的嗎?

  迷離幻境與現世完整地重疊,迷失霧在世間彌漫著,也帶走了每一位接觸者此刻的記憶。

  而海爾波神秘的靈魂也在此刻終于浮現。

  他殘破的靈魂就像一個嚴重燒傷的嬰兒,蜷縮在黑霧凝成的襁褓中,脆弱無比。

  正如納爾遜所設計的一樣,他在欺騙的焦慮中展開了絕地反擊的儀式,又在儀式的末尾被逼入了絕境,儀式在最后一刻被打斷,他專門為自己挑選的、爭奪這份力量的候選者早已不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蒙昧靈魂,在與湯姆相處的短短數日中,肯特坦卡已經被粗暴地塑造成了一個獨立而完整的人,作為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湯姆也擁有了爭奪這份力量的權力,他讓肯特坦卡在自己的模子上刻出了屬于她的樣貌,又悄無聲息地將自己擺在了她在這場儀式中的位置上。

  海爾波早已因殺戮與制作魂器而被分裂成數塊的靈魂無法在這場靈魂本源的對抗中戰勝湯姆,想要獲得這份他垂涎了一生的力量,他必須讓自己的靈魂變得完整,但那樣,他制作的魂器就徹底失去了效用,完整的他落在納爾遜鋪設的陷阱中,正是給了納爾遜徹底消滅自己的機會。

  但倘若任由靈魂分裂、憑借魂器保持自己的存續,他也將徹底失去與處心積慮的納爾遜對抗的資本。

  即便他堅信當自己徹底掌握了死亡后,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有人是自己的對手,但峽谷中的那位納爾遜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在抉擇的關鍵處,他產生了遲疑。

  掌握了死亡后,我真的能夠打敗赫爾墨斯嗎?不如從長計議?依靠無盡的生命,我有無數打敗他的機會,何必在這里背水一戰呢?

  正如湯姆所說,海爾波的自卑刻在了骨子里,不論他之前多么果決,多么狠辣,但在這一刻,面對真正的死亡的恐懼,他人性的弱點被無窮地放大。

  “真可憐啊,海爾波,”納爾遜俯視著無力的嬰兒,“這就是你追求的死亡的力量嗎?那你為什么要怕它呢?”

  嬰兒抬起胳膊,發出大聲的刺耳啼哭,迷離幻境中的黑色依舊在向外擴張,但卻在納爾遜身后不遠處的海灘止住了勢頭。

  聽到嬰兒的哭聲后,納爾遜本能地彎下腰,想要把它抱起來,他的指頭幾乎和嬰兒的胳膊一樣粗,剛一靠近,嬰兒便抓住了他的食指,發出了真正孩童般“咯咯”的笑聲。

  在最后一刻,他抱起嬰兒的動作僵住了,直起腰,轉過身,漆黑的眼睛溫和地看著麥格與賓斯教授。

  “教授,米勒娃,你們先回去吧,”納爾遜和兩位教授的目光相撞,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們不屬于這里。”

  “你就屬于這里嗎?”

  麥格的臉上浮現出了怒容,她看出納爾遜想要留下,她不滿納爾遜所作的決定,在她看來,這就是世界上最自大的人做出的最愚蠢的計劃,什么僅靠兩個人穿越時空去對抗有史以來最邪惡的巫師,什么你不屬于這個時代,簡直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一年級生學了漂浮咒就去單挑巨怪一樣愚蠢可笑。

  “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她一手緊緊攥著賓斯教授交給她的時間轉換器,一手握著魔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納爾遜的手腕,可就在這時,她手中東西的觸感發生了改變。

  麥格低下頭,手里空落落的,時間轉換器已經到了納爾遜手中,他笑著擰緊發條,在麥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讓它回到了她的手中。

  “你——”

  麥格瞪圓眼睛,驚呼出聲,她想要丟掉上緊發條的時間轉換器,可下一秒,無法抵抗的吸引力從手中傳來,它在瘋狂地吞噬著她的魔力,幾乎一瞬間就把她變成了一個力量全無的麻瓜,麥格大吼著出聲,眼里滿是淚花,但她的聲音已經無法傳入納爾遜的耳中了。

  時間轉換器的魔法已經激發,她的聲音與一切都被隔絕在自己的時間中,無法與外界交互,但她的魔力并不足以支撐這場旅行的歸程,緊接著,冰涼的手掌搭在了她的指尖,麥格扭過頭,看到了正對她微笑的賓斯教授。

  “米勒娃,記住這場偉大的旅行。”

  賓斯教授沖她眨了眨眼睛,渾濁的老眼中滿是解脫,半透明的眼球晶瑩地就像水晶一般,他握著麥格的手,借住她的手揮動起她的魔杖。

  “呼神……護衛!”

  銀色的蒸汽從杖尖洶涌而出,借由魔杖的顫動,麥格感受到了那股令她感到震撼的魔力。

  (“守護神咒需要施法者回想一生中最美好快樂的時光,對我而言,最快樂的時光莫過于揭開歷史的秘密,但眼下有個最大的秘密正擺在我的面前,它成了橫在我心頭的一根刺,不解決它,我就永遠不會真的快樂。”)

  賓斯教授講述的故事在她的耳邊浮現,一個幽靈為什么會召喚守護神?

  “抱歉,米勒娃,我千年間積蓄的魔力剛好夠這一張單程票,”賓斯教授帶笑的低語在她的耳邊響起,“我能做的,也只有送你回去了。”

  正如賓斯教授所說,作為一個幽靈,他積攢魔力的方法匱乏且低效,而這一趟旅程已經將他的積蓄消耗一空,一個幽靈又從哪里攢出一張返程票呢?

  守護神咒是一種相當獨特的魔法,它并不需要多么強大的魔力,但需要一顆絕對強大的心,有些天資聰穎的人,在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可以使用它,他們的魔力不足以維持守護神,作為替代,消耗的便是與守護神聯系更緊密的東西。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面,威武的雄獅在她的身邊怒吼出聲,銀色的鬃毛拂過她的臉頰,麥格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熾熱、這樣溫暖的靈魂,賓斯教授何嘗不是一個勇敢的、熱愛冒險的人呢?

  幽靈教授的身影在她的身邊緩緩淡去,她幾乎要感覺不到他指尖的冰涼溫度,麥格泣不成聲,看著懷表震顫的指針在最后一刻來到零點。

  而賓斯教授的手已經松開了。

  “抱歉,小姑娘,這段旅程同樣艱險、同樣重要,”賓斯教授的身影已經淡到和周圍的環境看不出分別,只剩一道模糊的輪廓,“是我強行要求你陪我走這一程的,回去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不——”

  麥格絕望地向前伸出手臂,但脫離了時間轉換器的賓斯教授已經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

  麥格只覺得自己坐在第一次去往霍格沃茲的列車上,窗外陌生的景色如幻燈片般一張張地閃過。

  “教授。”

  在麥格離開后,納爾遜看著即將消散的賓斯,黑色的眸子里寫滿了悲傷。

  他的指尖被嬰兒握出了青色發黑的印子,它們正在擴散著,化為一只只扭動的蛇,迷失霧和幻境中的黑色本是一體,納爾遜終于明白,海爾波并非以黑魔法創造者的身份把自己作為黑魔法的核心填入了幻境,黑和白本就在那里,作為人性中無法消解的惡與人類共同存在,兩千年后的他,也只是把自己作為施法的媒介寫入了黑魔法咒語的過程中。

  而仿佛天生就對海爾波有著莫大克制的納爾遜也無法抵御這種本就同源、本就存在于自己心里的東西,他無法抗拒這種本能的呼喚,以至于在海爾波伸出手時也把手伸向了他,在掙扎著清醒以前,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兇險。

  因為海爾波伸來的手本就是贈與,納爾遜收獲了一份計劃之外的力量,但相應的,他付出了計劃之外的代價。

  他的黑眼睛掃過賓斯教授潰散的身體,如同神明的眼睛一般,那些原本隔著迷霧的東西也變得纖毫畢現。

  “教授,您積攢的魔力,應當能夠返程才對。”

  “是的,”賓斯教授笑著攤開了手,“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不是嗎?”

  “你會留下時間轉換器,也會留下阻止剛剛那一場黑魔法爆發的反制魔咒,但它根本沒有爆發,”賓斯教授的身影依舊單薄到無法看清,但他的聲音卻依舊響亮,“因為海爾波并沒有按照你的計劃,或是按照你本該經歷的歷史一樣選擇在最后利用他從迷離幻境中攫取的力量和你同歸于盡。”

  “您……看得可比我全面多了。”

  “因為你就是歷史,而我是旁觀的后來者,”賓斯教授撫掌大笑,“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準備英雄登場,再和你們一起凱旋,但很遺憾,海爾波似乎做出了和歷史完全相反的決定,他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了你,魔力的爆發并沒有發生,迷離幻境反倒加速了和現世的融合,他把問題拋給了你,以此來等待兩千年后,不再有你和里德爾先生的世界。”

  “原來如此,我是當局者迷。”

  “在你改變歷史的時候,你已經成了歷史的參與者,這代表,你的故事也是可以改寫的。”賓斯教授低下頭,從身體中掏出了一只還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酒瓶,“感謝你完成我的心愿,也感謝你能夠幫助我坦率地走向死亡,我注意到了你留下的史書中不斷變動的內容,也發現了你會遭遇的困境,所以我本就不打算回去,也不想度過早已了然的兩千年時光,夾帶小半瓶酒,也沒什么吧?”

  “謝謝您。”

  納爾遜低下頭,盯著落在地上的酒瓶,賓斯教授最后的靈魂也已經消耗殆盡,那只威武的雄獅沖納爾遜點了點頭,化作龐雜到驚人的記憶,消散在了迷失霧中。

  “留在這里吧……”

  嬰兒的聲調夾雜著啼哭與笑聲。

  “是的,我甘愿卑微,甘愿下賤,甘愿弱小,甘愿唾棄,對你們而言,我是卑鄙的海爾波,我會向你搖尾乞憐,會稱呼你為主人,我絲毫不介意你們把我叫做卑鄙的人,我為此自豪,它是我活著的證據,那些自詡高尚的人都死了,死人的品格有什么意義呢?”

  “可是你也要死了。”

  “是啊……我要死了,”海爾波笑了笑,“但是那些和我作對的人也死了,你也會死。”

  “留下來吧,留在這里,看著自己被那些被拯救的人迅速忘記,看著他們在安居樂業的生活中甘于平庸,看著他們在永遠不會停下的欲望里掀起爭端,人們饑餓,不會想著種植糧食,人們寒冷,不會思考編制衣物,他們會把手伸向自己的鄰居,自己的親友,自己的愛人,他們奪走別人的食物,偷竊別人的衣服,”海爾波的殘魂大笑著,“他們的本事配不上他們的欲望,我給他們力量,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但那時的你,又如何面對兩千年后連你也看不懂的世界呢?”

  “你沒救了,海爾波。”

  納爾遜瞇起眼睛,他和海爾波打了許多年的交道,對于這個被冠以卑鄙之名的黑巫師,他自認為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要熟悉了解得多,納爾遜無數次在言語的交鋒中擊潰過他,但這次,他很驚訝地發現,自己第一時間竟想不出任何反駁他的實在話。

  “是嗎?你也一樣。”

  納爾遜搖了搖頭,舉起魔杖,巨人的鐵拳從天而降。

  “死吧。”

  黑色吞沒了他眼中最后一絲屬于大海的藍色,這份饋贈是海爾波最后的反撲,他,無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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