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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第八幕:對視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聲從放映廳的角落傳來,有人帶頭,大多數人都鼓起掌來,盡管他們都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結尾感到詫異,但不得不說,這部電影的成熟在這個時代都顯得太過新奇了,更何況,有個好結果,不是嗎?

  放映廳中很快被掌聲環繞,只有一些心思敏銳的人才能在強烈的鎂光燈下感覺到一絲從心底涌上的寒意,他們還記得滿城張貼的電影宣傳海報,這可是部紀實影片。

  但在熱烈的掌聲中,一聲不和諧的啜泣很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掌聲漸漸停息了,人們的注意被后排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消瘦男孩吸引。

  “現實中真的有阿里嗎?”金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將臟兮兮的眼眶暈染得更花了,這副強忍淚水的堅強模樣讓喬昆達心生憐惜,她的眼前不由得出現幾個月前自己失去“父親”的模樣,金用力地用破舊的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更咽著說道,“哪怕有也不會是我的朋友,我們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你帶著我,喬昆達,我連這個地方都進不來,德國人看不上我們家里的家當,甚至都不愿意把我們抓到集中營去。”

  “別哭,孩子。”喬昆達抱著金纖弱的肩膀,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甚至都難以講出那么長的句子,但這種早慧的代價是否又有些太殘忍了呢?她像母親一樣輕輕捋著金的后背,輕聲呢喃道,“都過去了……”

  “怎么會過去呢?我曾經給街上巡邏的德國人說,讓他們把我抓到集中營去,我告訴他們我可以扛包巡邏,我甚至可以給他們當靶子,我不是爺爺的累贅,但他們讓我滾。”

  在喬昆達的懷抱里,金顯得無比慌亂,他從未享受過這樣的懷抱,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哪怕在年幼最委屈無助的時刻,他的哥哥斐迪南也只是告訴他“要堅強”,可堅強到底是什么,堅強到底能帶給他什么,從來沒有人教過這個孩子,拉扯兩個小不點長大的爺爺也只是終日沉默著,在街面上找一些壯年男人都不愿意做的苦差使,他的愛早都在疲憊中和腰一起垮了下去,甚至在這樣全城歡慶的盛會中,老人也只是覺得,需要苦力的機會應該會更多吧。

  “兩年前,哥哥告訴我們,他是個巫師,很快就要被布巴頓,一個專門傳授魔法的學校接走,他說我們會有更好的生活,他會讓我們永遠都凍不著餓不著,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其他人一樣長大,他從家里離開,甚至還找到了幾個朋友,還大大咧咧地把朋友帶到我們家來!這幾個朋友就是那天打爺爺的人!”

  聽到這里,喬昆達的胸口傳來一陣陣揪心的刺痛,這幾天她只顧著教金如何引導煉金道具激發魔力,常常為他的愚鈍感到絕望,卻從來沒有和他好好談過一次,她總覺得金的內心應當同他的同齡人一樣單純。

  這個孩子如果和他的哥哥一樣,現在也應該在校園中享受他的二年級,但他看起來可比同齡人小了不止一點兒,只有七八歲的個頭,他胸口的憤怒愈發膨脹,只是這種憤怒不沖任何人,只針對他自己。

  “他們告訴我,我是個麻瓜,一無是處的麻瓜,如果我還是跟在哥哥身后,他永遠都會被其他巫師欺負,”金的拳頭攥得很緊,身體也僵硬地繃直,“我不光是爺爺的累贅,我還是哥哥的累贅,甚至對于那些侵略我們的德國人,我也是他們撿都不愿意撿起來的累贅。”

  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放映廳里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那些經歷過戰爭的成年人發出嘆息,坐在第一排的瑪莎想到了自己,而和喬昆達一起進來的那位觀眾則摘下兜帽,饒有興趣地盯著金的手臂,這位觀眾正是在對角巷中露過一面的艾維。

  一塊樣式樸素的銀色方塊被兩根牛皮繩綁在他的小臂上,隨著金不甘與懊惱的情緒愈發強烈,銀色方塊上浮現出一道道彼此勾連的魔文。

  魔力圍繞著這件裝置激發起來,但因為這是金無意識引導出的,缺少正確的方法,它只是像大多數小巫師第一次觸碰魔杖那樣,讓周圍地面上的一些輕薄垃圾飄了起來。

  “所以說,這個孩子并沒有魔力嗎?”艾維默默地思索著,和放映廳中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只是利用他的情緒去影響魔力……進而激發出其中先行設置好的魔力,真是一種天才的構想,但是他又是怎么保證使用者可以成功利用這些魔力呢?魔力可只是屬于巫師自己,適合所有人的魔力,難道……”

  艾維的目光從金的身上挪開,停在了喬昆達的身上。

  “塞克斯,我果然找到了。”

  漸漸的,放映廳中的觀眾們也注意到了金周圍的異動,以及他的語言中透露出的驚世駭俗的可以和電影的情節相掛鉤的訊息,一些腦袋靈魂的觀眾很快意識到,這部結尾莫名其妙的電影確實留有續集,而續集卻并非發生在熒幕上,它打破了第四面墻,將故事延展到了每位觀眾的身邊。

  “布巴頓……是布斯巴頓嗎?”一位身著正裝、看起來地位不低的男人沉吟片刻,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用雙手揉著太陽穴,被人為抹除的記憶緩緩浮現在腦海中,“我記得這個名字,每年清點注冊機構的時候,它都在列,但從來沒有人去驗證過它的真實性,為什么?為什么……”

  如果他再繼續深挖記憶,甚至可以想到法國魔法部,巫師們的傲慢早在幾百年前就養成了,盡管魔法部的官員們習慣尊重一下麻瓜們的規定,但往往是儀式性大于實際意義,甚至這件工作早已從不可考的年代開始交給了部里最不受待見的麻瓜聯絡辦公室,那些本事稀松又沒有什么背景的巫師往往被塞進那里,他們的遺忘咒甚至都無法徹底清除一個普通麻瓜的記憶。

  這名麻瓜官員用力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地回憶著自己忘卻的記憶,但記憶并沒有浮現腦海,他頭顱中傳來的痛苦之感不減反增,這是蹩腳巫師施展遺忘咒的通病,他們不會像精于此道的巫師那樣肆意作畫,只會粗暴地在想要消除的記憶中蒙上白色,掩耳盜鈴。

  官員竭力地回憶著,但很快便因為痛苦昏厥過去。

  盡管他并沒有提出什么實質性的結論,但這種失魂落魄的姿態也佐證了金的話語,在缺少大部分事實的情況下,一種“魔鬼豢養人類”的猜測很快在人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沒有人會覺得,所謂的巫師和自己同屬一個族裔。

  他們的目光被漂浮著的垃圾吸引,紛紛揣測,這是否是所謂的魔法,但剛剛金明明說過自己是個麻瓜,盡管不知道麻瓜是什么意思,人們還是從中本能地感受到了恥辱,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稱呼。

  此刻的放映廳中,唯一知道情況的只有瑪莎和喬昆達兩人,盡管企鵝為了不違反保密法,早已在征得同意的前提下抹去了瑪莎接受采訪的記憶,但作為從小長大的朋友,瑪莎早都對湯姆和納爾遜的異狀有了猜測,而電影最后納爾遜的回眸也證實了這一點,她想要站起身,安撫其他觀眾的情緒,可就在屁股剛剛離開座位時,被小杰克一把拉了下來。

  “將軍先生,我需要——”

  “你不需要,”小杰克盯著瑪莎的眼睛,緩緩沖她搖了搖頭,眼中的睿智根本不像那個在伊卡洛斯號的甲板上上躥下跳的毛猴子,而是屬于一位在戰場中無數次死里逃生的船長的眼神,他皺著眉頭,很快接受了現實,低聲說道,“我們早都聽說德國人在背地里搞超自然實驗,現在我總算知道核物理學家到底指的是什么了。”

  “將軍先生,您看看他們,已經陷入驚恐了。”瑪莎的耳畔不斷傳來觀眾們悲觀的發言,甚至連熒幕中的納爾遜都被他們描述成了一個妖魔,她指著熒幕的位置,焦急地說道,“既然您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應該告訴大家不要驚慌。”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小杰克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撤掉的熒幕后那扇打開的黑門,門的背后像門板一樣漆黑一片,仿佛可以將所有的光吸走,他的手扶在后腰處,身體緊繃,指尖傳來的堅硬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稍微踏實了一點兒,臉上的傷疤因為血液的迅速流動而紅得發燙,像是又回到了那段在槍林彈雨中看照片度日的日子,“不管你說什么,你要怎么解釋現在發生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釋你為什么知道這些?在海上,那些喜歡用無線電臺聊天的戰艦,總會被最先擊沉。”

  “將軍先生……”瑪莎覺得小杰克真的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將軍。

  “把我的妻子帶到后面,”小杰克用視線的余光掃了掃放映廳中的眾生相,肩膀向艾維坐著的方向轉了轉,這個鎮定到有些異常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有大事要發生了。”

  “有大事要發生了。”

  阿不福思的臉臭得像從下水道里撈出來的一樣,他攥著魔杖,瞪著彩色高塔的背面,那片像鏡子一樣布滿裂痕的天空,高塔黑色的影子在縫隙中緩緩浮現,還有刺眼到無法直視的銀芒,以及洶涌著的、即便在墻的對面也能聽到的洪水咆哮聲。

  “什么大事?”多利安看著阿不福思的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他突然瞪大眼睛,用拳頭重重砸在掌心,大喊一聲,“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把山羊——”

  “該死,”阿不福思一把把多利安按在了挖掘機的履帶上,罵罵咧咧地說道,“能不能不要提那個該死的山羊,你還沒注意到現在是什么情況嗎?魔法部就會招你這種不曉事的癡呆嗎?”

  被阿不福思吼了一聲后,多利安的注意力很快從山羊上離開了,他的態度正經起來,趕忙說道:“梅林的褲子,你知道巴黎十七年前被格林德沃燒過嗎?那時候他們都說紐特·斯卡曼德用蜷翼魔的毒液搭配雷鳥的降雨把巴黎人的記憶消除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毒液是有時效的。”

  阿不福思眉頭緊鎖,用手在挖掘機的挖斗里摸了一把,沾滿了渾濁的泥漿,在多利安的注視下,他徑直把食指伸進了嘴里,咂巴咂巴嘴,感受著薄荷般刺鼻卻令人精神一振的香氣,“不是有時效,是有人用了解藥。”

  “解藥?”多利安也找了一處干凈的水洼,搞了點兒雨水嘗了嘗,眼睛瞪大,“這確實有點兒像魔藥的氣味,是雨嗎?”

  “恐怕是的。”

  阿不福思的話音剛落,兩人的耳畔便傳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他們動作同步地抬起頭,隔絕隱藏地的屏障破碎,一只神明般的銀隼帶著滔天的洪水從破洞中沖出,徑直撞在主會場那座彩色的高塔上。

  彩色玻璃片片破碎,在遠處的天空中下了一場絢爛的雨,而屏障背后,隱藏地的一切顯露出來,多利安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放映廳猛地地動山搖起來,他們頭頂的天花板被一道銀色的巨影徑直削斷,洪水從頭頂掠過,灑下的水流淹沒了大廳,萬博園中唯一沒有淋雨的地方淪陷了,記憶從巴黎人的心底爬了上來,向他們嘶吼著,頭頂的洪流和十七年前的大火相互映煥著。

  那官員剛剛蘇醒,就被大水澆了一頭,他扶著額頭,太陽穴上的血管跳動著。

  “那個人,最后一幕的那個男人……那個長得像行為藝術家的演員,”他的嗓子中擠出沙啞的呼喊,“也是十七年前阻止……阻止那個魔頭的男人。”

  眼看著大廳就要淪陷在洪水中,喬昆達松開金,沖他露出鼓勵的笑容。

  金的表情從悲傷變得茫然猶豫,又很快堅定起來,他撫摸著小臂上的裝置,感受著它的“心跳”,猛地舉起胳膊。

  金的動作有些笨拙,宛若一個臥床許久的病號重新感受到自己的雙腿,便迫不及待地拋開醫囑,扶著欄桿從入目皆是白色的病房逃離,逃到能看到太陽的花園去。

  在獲得納爾遜的禮物后,他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盡管喬昆達不停地告訴他“把大腦放空,想你想要做到的事情”,但壓抑的情緒使他變得愚鈍,總是讓他不得要領,每當那件銀色的裝置即將發揮作用時,他的情感卻總會將一切搞得一團糟,但現在的他明白了,這些不甘,這些無助,這些林林總總需要被排除的情緒正是他所需要的。

  隨著那支瘦弱胳膊的舉起,洪水凝滯了。

  仿佛上帝聽到了他們的祈禱,拿出傘將他們保護起來。

  金抬起頭,望向滿臉笑意的喬昆達。

  “去吧,金,”喬昆達指向那扇打開的黑門,指向撤走熒幕后被鎂光燈點亮的舞臺,指向金的前方,“去看看門的背后有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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