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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最后一間魔法工坊的倒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沙菲克,你還有什么話想說的嗎?”

  沙菲克癱軟地跪倒在威森加摩大廳的中央,和那些被審判者們收到噩耗時的模樣如出一轍,他目光渙散,披頭散發,原本星輝熠熠的長袍也變得灰蒙蒙的。

  “沒有。”

  “沒想到你竟然認罪得這么痛快。”諾比·里奇站在鄧布利多身邊,擔任著書記官的工作,一摞摞厚實的卷宗漂浮在他的身后,觸目驚心。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你們根本不懂……”從連滾帶爬地沖進大廳后,沙菲克除了簽字畫押,就只會不斷地重復這句話,“你們也會遇到它的,它會把你們撕扯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你在走廊里見鬼了嗎?”里奇不屑地嗤笑道,又在手中的卷宗上畫了一道,將它丟到身后的一厚摞文件中,拿出了新的一本,這項工作已經持續了很久,久到在暗無天日令人喪失對時間感知的地下,他也感覺到饑腸轆轆、無比困乏,他強打精神,正氣凜然地說道,“你在裝瘋賣傻嗎?死了這條心吧,你的罪行足以讓你即便是死了也會被挖出來鞭尸!”

  諾比,你還想在鄧布利多的面前扮演那個法律執行司的騎士嗎?你已經變成了我期望的模樣,難道還以為能騙過你曾經的老師嗎?

  沙菲克茫然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神令里奇畏懼,他仿佛在面對一個被攝魂怪親吻過的人,沙菲克連說出這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是在心里嘲笑著自以為擺脫束縛后風光無限的里奇,在經歷了剛剛的一切后,他對這間暗室中的一切已經提不起半點興致。

  即便是到現在,沙菲克也不覺得自己錯了,他只是在畏懼那個男人的力量,畏懼他將自己鎖死在無盡的循環中、等待自己做出符合他期望的選擇時,那種堪比神明……不!魔鬼的力量。

  “其實我們都知道,你并非罪不可赦的犯人。”

  鄧布利多彎下腰,靠近沙菲克的耳邊,輕聲說道,注意到兩任首席談話的巫師們紛紛轉過頭,只有角落里的一些巫師仍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里。

  “沒想到你還明白,阿不思,”沙菲克的眼神又煥發出了一些光彩,但又很快暗淡下去,“不,你不會明白的,我們的世界搭建在一個搖搖欲墜的沙堡上,白蟻早都將地基啃噬一空,成為大多數人的一員,這才能讓沙堡避免崩塌。”

  “我知道,除了最開始的那些卷宗,后來加上的內容并不屬于你,”鄧布利多壓低聲音,微笑著說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關愛老人的合格“威森加摩青年代表”,他頓了頓,又湊近了一些,“為了讓沙堡不要崩塌,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將那些蛀蟲全部鏟除,然后把地基換成真正合適的結構與材質,不然總有一天它也會塌的,不是么?”

  沙菲克低下頭,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應鄧布利多。

  “我認可你對維持威森加摩所作的貢獻,而你的罪甚至在這里稱不上罪,因為大家都在這么干。”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他甚至將手搭在了沙菲克的肩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在感動中離別的師生,事實上,在場大多數人的心里也是這樣認為的——威森加摩這樣走過了不知多少年,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呼號奔走,至于最初成立的初衷,和到手的權勢與加隆相比又有什么意義呢?

  有些和沙菲克一同走來的老人甚至在為上個時代的難堪落幕抹了抹眼淚,他們在許多年前一起見證了沙菲克滿臉笑容地宣布鄧布利多成為威森加摩的青年代表,這幾乎宣告了他會成為下一任接棒者,但沒有人會想到,這場交接會在這樣的時間,以這樣慘痛的方式收場。

  在不少人的心中,沙菲克盡管古板嚴苛,但對于巫師界而言,是為不折不扣的德高望重之人,他們根本意識不到他行為的嚴重,注意到這一幕的鄧布利多嘆了口氣,威森加摩真的需要新鮮血液了。

  “你們都那樣做,并不代表那樣是對的,你們在壓榨英國巫師的未來,讓平民無出路,讓權貴不進取,讓人與人缺乏流動,僵硬的東西會腐敗,而壞死的部位必須切除,”鄧布利多的語氣有些激烈,但聲音依然控制在兩人之間,“你還記得威森加摩建立時的第一部法條嗎?那部最基礎的憲法?我也忘卻了,但我的一位喜歡歷史的學生告訴了我答案,你知道嗎?之后幾百年,威森加摩訂立的新法條中,并沒有幾條是與初衷不相悖的!這和中世紀在自己的領地里當主人有什么不同?”

  “我聽過這段話,”沙菲克的嘴唇嚅囁著,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含糊不清,需要豎起耳朵才能聽得清楚,“在更早的時候,你和蓋勒特·格林德沃宣揚過這種理念,你把它稱之為‘更偉大的利益’,我記得那時候你背叛了自己,選擇與他為敵,為什么現在要用這種話來說服我呢?”

  “這并非他的主張,也并非我當年一意孤行的偏見。”鄧布利多嘆息道,“大廈將傾,拖延只會讓崩潰變得更可怕,我想作為參與建造騎士公共汽車與霍格沃茲特快的巫師,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沙菲克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不得不說,這兩件劃時代的魔法交通工具確實是他引以為傲的成就。

  “我以前和你一樣,”沙菲克搖了搖頭,“不,我配不上你,阿不思,我以前和諾比一樣,從拉文克勞畢業,滿腔熱血,覺得自己能做一番大事,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經常趁著假期出門旅游,見到了麻瓜們日新月異的發展,他們在除了魔法的所有領域都已經超越了我們,于是我對我的父親說,想要讓英國的巫師感受到麻瓜的便利,他覺得我瘋了,但出于寵愛,那個車頭和那班公共汽車就在麻瓜的工廠晚上停工的時候悄悄組裝了起來。”

  “我聽說您和納爾遜有親戚關系,”鄧布利多挑了挑眉毛,他不知道這兩個東西竟然與沙菲克有著如此密切的關系,“現在想來,這個傳言可能是真的。”

  “他可能并不想承認。”沙菲克眼神飄忽,回避著這個問題,他的回憶時不時陷入走廊中的可怕遭遇中,在一次次自我的循環里,他并不愚蠢的心智令他察覺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性,沙菲克不敢多想,繼續回憶道,“后來在得到全優秀的成績畢業以后,我進入了法律執行司工作,和諾比進入魔法部時在一個部門,只是我和他不同,我不用在逼仄的辦公室里蹉跎,也不用做出什么成績,就可以步步高升。”

  他抬起頭,望向里奇依舊年輕的側臉,繼續垂目說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百年間最偉大的巫師,在我成為法律執行司的司長之后,我的獨斷終于引來了別人的不滿,那是一個剛剛進入部門的年輕人,是個沒什么背景的混血,他在會議中沖我破口大罵,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所獲得的一切都來源于我的姓氏,我的名字在姓氏前面毫無意義,甚至連我畢業獲得的全優秀成績,也沾了我父親的光,他告訴我,他麻瓜出身的母親便是被我擠下來的人,我記得那個女孩,在我的印象中,她比我優秀,我還以為她已經在享受更美好的未來,我沒有想到,她回到家鄉,嫁給了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麻瓜酒鬼,生下了一個懷著怨氣降生的男孩。”

  鄧布利多耐心地聽著他的講述,沙菲克的心扉并非牢不可破,在他開始追憶往昔時,鄧不利感覺到自己離想要的東西越來越近了。

  “真是勇敢的人。”

  “他是一個格蘭芬多。”沙菲克嘆息一聲,“盡管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他已經在部里待不下去了,沒有人會喜歡一位這樣的同事或者屬下。”

  “他后來怎么樣了?”

  “他……”沙菲克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帶著母親叛逃了,帶著司里的詳實資料逃往了紐蒙迦德,那是1926年的冬天,我沒有意識到他帶走的資料里有我們辛苦收集到的德國魔法部詳細布防圖,當年的我為了不擔責任,甚至在盡力地掩蓋著這件嚴重的事故,在我的刻意掩蓋下,沒有人意識到德國為引渡格林德沃回國受審而做出的布防會像脫光了的人一樣赤裸裸地呈現在那些圣徒的眼前。”

  鄧布利多用力地捏住拳頭,他突然為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感到抱歉,不是對沙菲克,而是對那些冤死的亡魂。

  “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格林德沃逃出生天,”沙菲克的語氣聽不出愧疚也聽不出自得,他什么情緒都沒有,“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我確實只是一個掛在沙菲克姓氏上的蛀蟲,我并非加入了他們,我生來就是大多數人的一員,那時候我的父親找到我,讓我想辦法除掉沙菲克家的恥辱,讓他和他的泥巴種妻子永遠留在巴里的大火中,這也是對法國魔法部的極大削弱,是符合我們的利益的——這些要求正合我意,我生怕他們會查到格林德沃脫困的因由我的頭上,于是在命令中動了手腳,延緩了部里對巴黎那片火海的增援。”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一直都只叫你沙菲克大法官。”鄧布利多已經放棄了拯救他的想法,在他看來,沙菲克的腦門上已經寫了個死字,倒不如問清楚姓名,至少冤有頭債有主。

  “你不吃巧克力蛙嗎?”

  “我在這種集換式卡牌上的手氣向來不太好。”

  “你繼續叫我沙菲克吧,”沙菲克嘆息一聲,“我的名字在我的家族名外毫無意義。”

  “的確如此。”鄧布利多呢喃道,這聲批判并沒有讓沙菲克聽去。

  “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就是那兩輛車,還有選擇了你,阿不思,不要走我的老路。”沙菲克想通了很多,嘆息一聲,并沒有注意到鄧布利多對他言行的反感,他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過那些東西很快就沒有意義了。”

  “為什么?”

  “清楚啃食堤壩的白蟻需要一窩窩地挑選,”沙菲克的眼中迸發出巨大的恐懼,“在沒有盡頭的循環中,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把我的記憶拿走吧,看到以后,你就明白了。”

  說罷,絲絲縷縷的蒸汽從他的額角涌出,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飄到鄧布利多的面前。

  “但是如果直接摧毀堤壩進而重建,那么對于不屬于‘大多數人’之中的人來說,無疑是最簡單、最高效,也是最實用的方法,”沙菲克的眼前不斷浮現出那張在金發的覆蓋下顯得無比誠懇的笑臉,在他現在看來,那無疑于惡魔的微笑,“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沒有代價的,如果真的沒有,那只是因為你的愚蠢讓自己沒有察覺到什么東西被拿去了。”

  記憶在他和鄧布利多之間凝成一滴渾濁的淚滴,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在液體的表面,沙菲克想要告訴他的話如走馬燈般快速閃動,他的表情也漸漸地從茫然變得緊張,最終瞇起了眼睛,眼神變得冷冽。

  他松開沙菲克,騰地一聲站起身來。

  見到鄧布利多站起,里奇趕忙走近,“鄧布利多教授,這些認罪書需要您親自——”

  “今天霍格沃茲期末考試,”鄧布利多擺擺手,“你自己看著辦吧,實在不行等我回來。”

  里奇張開嘴,剛準備訴說事態的緊急,但鄧布利多肩頭一直打盹的鳳凰卻已經睜開眼睛,隨著一團火焰的迸發,鄧布利多消失不見。

  “這里不是……不能幻影移形嗎?”

  里奇茫然地舉著魔杖轉了轉,但除了把自己轉暈外,并沒有什么用。

  鄧布利多并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回到霍格沃茲,反倒是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對角巷。

  在對角巷的邊緣地帶,那些屬于各個家族的作坊林立,他很久沒來這里,眼前的景況與記憶中大不相同。

  制式的樓宇林立,只有邊角處還有一座印著馬爾福家徽的作坊殘存。

  他的身影一閃,出現在作坊旁,一位年邁的匠人小心地抱著紙盒被面容兇悍的巫師攆了出來,在他踉蹌著走出大門的瞬間,“轟”的一聲,頗具特色的小樓在煙塵中坍塌。

  “滾!不會真以為老爺們會像通告里說的那樣把你這種廢物供起來吧!快滾遠點兒,帶著你那賺不到錢的狗屁手藝滾到你鄉下的狗窩去吧!”他推搡著老人,呼喝道,“聽說紐蒙迦德有老爺喜歡養著你們這些能表演才藝的家伙,你可以變賣你那點可憐的家當,去那里碰碰運氣,興許能碰上個喜歡養狗的大人呢!”

  說罷,他哈哈大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也絲毫不做停留,向對角巷最繁華、最紙醉金迷的街道奔去。

  老匠人茫然地轉過頭,望著被煙塵覆蓋的廢墟,一行濁淚從布滿皺紋的臉頰上緩緩滴落。

  鄧布利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些一模一樣只有頭頂的徽記有所不同的建筑像一片鋼鐵的森林,像一圈鋼鐵的圍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來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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