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B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布萊克嗎?但是這玩意兒為什么在鄧布利多手里。”
晚上,納爾遜靠在床頭,回想著剛剛看到流星劃過的景象,手中拿著雙面鏡摩梭著背面的浮雕,忽然鏡子有些抖動,他忙翻轉過來,正看到鏡面中央的波紋消散,露出湯姆的下巴。
“怎么了?湯姆?”
他沖著鏡子叫喚了兩聲,只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你居然長粉刺了,我還以為堂堂湯姆·里德爾不會長痘呢。”納爾遜笑笑,瞅了一眼鏡子里酣睡的湯姆,關閉了通訊,把鏡子扣在枕邊,拿起一旁的變形術筆記翻看起來,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家伙準是說什么夢話了。”
不一會兒,納爾遜捏著一張不小心蹭下來的紙,搖搖頭,拿起魔杖把書頁粘回了本子上,抖摟抖摟,把筆記丟到一邊,側身拿來一顆小金屬球練習變形。
堅硬的金屬在他的手中猶如活潑的流水一般,肆意地變化著形狀,一會兒變成一只黃鸝繞著房間飛行、一會兒變成一列小火車在地板上發出“嗚嗚”的汽笛聲……
一只淡金色的感嘆號偷偷摸摸地從掛在門口的大衣口袋里探出頭,好奇地打量著地板上滾來滾去卻會變形的“同類”,費力地擠出來跳到地上,用腦袋頂著軀干跳來跳去。
“你想玩它嗎?”納爾遜看到感嘆號在地板上盯著小球,問道,“你看你眼睛都不眨……哦對,你的眼睛是我戳的兩個黑點,確實不會眨。”
他放棄了閱讀感嘆號抽象表情的嘗試,隨手拿起一顆小球滾到感嘆號身邊,繼續回過頭看書了,這次看的是從樓下圖書館借來的《今日變形術》,正是麥格當初發表過論文的權威刊物,這是很早的一期了——紙頁都泛著上了年頭的黃色,封面上只有簡單的雜志名和1710的年份,沒有任何和彩頁,借閱它還需要繳納五十加隆的押金。
“這寫的是什么呀?”納爾遜翻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頁,皺著眉頭念到,“現代變形術以甘普爵士的《甘普變形基本法則》為嚆矢。濫觴于召喚說與變質說的變形術解讀方式正失去它們的借鑒意義……啥玩意兒?1710年巫師間流行的還是中古英語嗎?”
“看樣子古時候的變形術所遵循的準則和現在還是有一定區別的,甚至連英語都有很大的區別。”納爾遜費勁兒地看完了文章,合上雜志,拿起一個空本子往上面記筆記,“甘普變形基本準則是由尤里克·甘普于1710年提出的,作為巫師議會改制為魔法部的第一位部長,他在變形術方面具有著非凡的造詣,為了減少濫用變形術導致的魔法事故,甘普部長推動了這項法則的確立和普及。”
納爾遜咬著筆帽,皺著眉頭邊說邊寫。
“它的影響過于深刻,并且在之后的實踐中屢屢被證明其正確性,以至于后續的巫師普遍認為甘普變形法則就是變形術根本的鐵則。”納爾遜聽到耳邊傳來金屬球在地上彈來彈去的聲音,并沒有在意,把筆尖伸進瓶子里沾了沾墨水,“把紐扣變成金龜子這種事既不物理,也不生物,而甘普也認為這種改變不會是永久的,在附著在被變形物體上的魔力消耗殆盡后,它就會變回原本的狀態。”
“但是……”納爾遜筆鋒一轉,扭頭望向桌上擺著的玻璃罩里關著的一只翠綠蛤蟆,寫道,“使用斯萊特林密室中所記載的咒語進行變形會消耗比尋常更多的魔力,但成功的產物會異常穩定,奇怪的是,變形失誤的產物是一只翠綠的蛤蟆。”
“我不知道這是斯萊特林本人的惡趣味還是這段咒語在神秘學上與蛤蟆產生了什么聯系,經過我反復檢查,這類咒語中并沒有有關這種動物的任何內容,這讓我對魔法的實質產生了困惑。但本著實用主義原則,這個變蛤蟆的副作用在決斗中可能產生奇異的妙用。”納爾遜扭頭看了一眼正頂著金屬球玩的感嘆號,收回了目光,繼續寫道,“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頭的這只蛤蟆是兩天前變形失誤的產物,但我的魔力不足以維持兩天的變形術,而我委托紐特·斯卡曼德解剖了一只蛤蟆,確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只普通的蛤蟆,絲毫沒有變形前物體的性質,我有理由假設它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只蛤蟆——但問題來了,這樣,甘普變形基本法則就被打破了。”
納爾遜放下筆,他已經很久沒聽到感嘆號的動靜了,有些擔心地扭頭望了一眼,正看到它把金屬球放在身前的地面上,蜷縮著頂在頭上的長條狀身體,瞄準著自己擺出一副棒球擊球手的姿態,然后狠狠地揮動身體。
“咚!”
“噔噔噔。”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納爾遜捂著眼睛,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滿臉焦躁的懷特背著手在門前踱步,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正好看到右眼烏青的納爾遜。
“你這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納爾遜擺擺手,“沒事,我涂了白鮮,過會兒就消腫了……有什么事嗎?”
“打仗了!”懷特說道,“你快收拾收拾,等會兒在樓下間,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等等,”納爾遜攔住正欲離開的懷特,問道,“怎么回事?”
“誰知道呢?你們學校的校長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懷特說道,“就在剛剛,你們霍格沃茲的校長襲擊了紐蒙迦德在隱藏地的據點,正好和安德烈打了個照面,然后就打起來了,現在法國魔法部的傲羅、霍格沃茲那邊的教師、還有我們的增援都在往隱藏地匯集。”
“打起來了嗎?”
“我又不知道,”懷特翻了個白眼,“這又不是從現場發來的報道,至少一場惡戰是難以避免了,已經偵測到有巫師隊伍在向紐蒙迦德靠近,這里有可能也會受到攻擊,所以必須把你這種沒什么戰斗力的巫師轉移走……不過你們學校的校長是怎么回事?我們和各國魔法部一直都有一種默契,盡管我們起事了,但在未準備萬全的時候誰都不會動手,而他不僅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動了襲擊,襲擊的還是我們的一個不怎么重要的基層聯絡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呃……說實話,我們在霍格沃茲也很少見到校長。”納爾遜倒是一點不急,問道,“等等……安德烈和迪佩特校長發生了遭遇戰?我記得安德烈這次是拿著錢去贖巴里,那么——”
“沒錯,”懷特的臉更陰沉了,她的身上都彌漫著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沉聲說道,“只能委屈他再待幾天了,等我把你送走,就去親自救他,所以搞快點!”
懷特的最后一句話都帶上了殺氣,像一只母獅子一樣。
“好吧。”納爾遜見她都這樣了,只好順著她,聳聳肩膀,從床底下拖出自己的箱子,目送著她離開。
“我們去哪?”皮提亞的雕塑前,納爾遜拖著箱子問道。
“你的日程得提前了,”懷特把一個信封塞到納爾遜懷里,說道,“我送你去舊金山,會有人安排你去伊法魔尼就讀,既然你回不去霍格沃茲,那里就是世界上第二安全的地方,之后等局勢穩定了,會有人聯系你,你待在美國幫克拉科夫看大門就行了。”
“我明白了,上學我熟。”納爾遜有些期待這座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魔法學校了,“也不知道美國的魔法學校和英國的有什么區別?”
“總會有些區別的,”懷特想了想,回答道,“教學內容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不過他們的發音可能是美式英語,而且據說魔杖是由伊法魔尼帶到美國的,所以那里可能還殘存著一些美洲原住民的魔法,無杖施法什么的。”
“有些小期待呢。”納爾遜搓搓手,看了眼不遠處抱著小狗從電車上躍下的羅莉安,問道,“羅莉安呢?她也要和我一起去嗎?”
“這邊!”懷特沖羅莉安揮揮手,沒有回答納爾遜的問題,只是沖著跑來的羅莉安說道,“抱歉,招待不周,但是紐蒙迦德可能很快就要打仗了,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們決定送你們去美國。”
“另一個國家嗎?我去干什么呢?”羅莉安問道,連懷里的丁卡斯也好奇地吐著舌頭,露出充滿求知欲的眼神。
“我幫你申請到了伊法魔尼的校工工作,”懷特說道,“有一片花圃歸你管理,你可以在那里散散心,種種花什么的,而且伊法魔尼是一所專業的魔法學校,你可以在那里加深對我們魔法的了解。”
“我會照顧好他的!”羅莉安對旅途充滿了期待,笑瞇瞇地揉揉納爾遜的頭發。
“呃……這倒是不用。”懷特說道,“他應該可以照顧好自己。”
“好吧……”納爾遜拿起懷里的信封,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美國皇帝為你簽署的入境許可。”懷特解釋道,“上個月我幫你申請的。”
“美國皇帝?”這個神奇的稱呼令納爾遜瞠目結舌,他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偏差,問道,“那是什么東西?美國不是三權分立的聯邦制國家嗎?怎么會有皇帝?”
“你說什么?”懷特沒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你說的是麻瓜的體制嗎?這不影響,而且這個皇帝只是一種稱號,你去了就明白了。”
納爾遜低頭看向信封,封面下方簽著發信人的署名:美國皇帝,諾頓二世。
“真神奇,”他夸獎道,“你的路子很寬嘛,皇帝的簽名和伊法魔尼的工作都能隨便搞到。”
“畢竟我再怎么說也是個懷特。”
“對了,”納爾遜左顧右盼,“紐特學長呢?他不來嗎?”
“哦,他呀!”懷特冷笑一聲,“他的消息渠道比我靈通多了,一聽說出事,就馬上跑路了,估計是怕我們在紐蒙迦德把他直接拿下,搞得好像我們是什么不講武德的巫師一樣……不過他留了字條,約你在紐約見,說什么請你吃蛋糕?搞不好你還能在美國碰到他。”
納爾遜聽到紐特的留言,會意的點點頭。
“他這是什么暗號嗎?”
“沒有,只是我喜歡吃而已。”納爾遜抬起頭,抬頭望向遠處,問道,“我們現在走嗎?”
他注意到城區內較高的建筑物上都亮起了醒目的燈光,一位位披著黑袍的巫師騎著飛天掃帚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升起,隱匿在建筑角落的黑暗之中,而遠處的天邊,成群結隊的巫師也秩序井然地向紐蒙迦德靠近,隱隱呈現包圍之勢。
“他們一定會釋放禁止幻影移形的魔咒,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懷特從口袋里掏出三個玻璃瓶分別放在三人面前,再次確認,“你們都收拾好東西了嗎?再想回來可能有些費勁。”
納爾遜提起大衣下擺抖抖,口袋中發出一陣雜物碰撞的巨響,而羅莉安則是安靜地點點頭。
“去摸那個瓶子吧。”確認了眾人 “門鑰匙?”
懷特點點頭,納爾遜把手覆在瓶頸上,他只感覺仿佛有一個鉤子鉤住了自己的肚臍眼向前拉扯,沒有幻影移形那樣令人不適,但也絕對稱不上良好的出行體驗,仿佛穿梭過一條狹長、黑暗又閃爍著奇詭炫光的隧道,經過了一段不知是長是短的時間,納爾遜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在三人消失的瞬間,一隊巫師幻影移形到了之前三日見面的街道上,入侵紐蒙迦德的巫師隊伍也全部進入了城區之中。
“歡迎來到紐蒙迦德。”
一位身披黑袍的巫師騎著掃帚突然出現在這隊巫師頭頂,友好地打著招呼,在他身后,訓練有素的黑袍巫師列隊懸停在天上,每一位巫師的魔杖都指向自己的目標。
而城市的邊緣,一道半球形的藍色光罩正快速升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在上空合攏,領頭的黑袍巫師遺憾地說道,“雖然我很想盡地主之誼,但是你們不該進來的。”
街道上的巫師小隊中沒人言語,在雙方領頭者的指揮下,各色的魔咒在街面上爆開,這樣的場景發生在紐蒙迦德的各個角落。
戰爭草率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