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大麻煩了。”
安德烈瞇起眼睛盯著云層中張開雙翼腳踩太陽飛掠而去的巨大生物,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語道。
“怎么了?”懷特抬起右手舉到額頭上遮住陽光,打量著不知道往哪飛去的巨龍,好奇地問道,“不就是一條龍嗎?我們家在羅馬尼亞有一間養龍場,只要用對了魔咒,一個成年巫師就足以制服一條龍。”
(納爾遜:我感覺你在針對我。)
“不,這和你們家養的那些定期放血賣錢的龍可不一樣,它只是長得像龍而已。”安德烈的語氣還是很緊張,他走到茨威格身邊附耳對他說了幾句悄悄話,繼續開口道,“巨龍只是一種頭腦簡單的魔法生物,但這并不代表它可以使用魔法……你們看到剛剛它的腳下閃爍的光圈了嗎?那似乎是一種加速的魔法,它并不是靠翅膀飛行的,而是依靠魔力的加速——你能想象一個刀槍不入的生物會施展魔法是一種怎樣的場面嗎?”
眾人了然,深深為當下的狀況感到擔憂。
“我們……”納爾遜有些困惑,他忍不住發問道,“我們是來屠龍的嗎?不是說我們來這兒是為了調查一位巫師嗎?既然不是來屠龍的,那么天上飛的那玩意兒有多厲害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
“哦這,”安德烈笑著搖搖頭,放松了緊繃的身體,贊同地說道,“我們總被外面的人說成壞人,搞得我都有點兒帶入這個形象了,也對,我們是來觀察的,又不是來找茬的。”
說罷,他整整衣領,向城堡庭院的大門走去。
忽然,天空中的云彩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濃重起來,空氣也變得濕潤粘稠,散發出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這又是什么?”安德烈轉身抬起頭,望向巨龍飛走的方向,在天空的遠處,一陣劇烈的白光閃爍,仿佛某些動漫作品放大招就會白屏一般致盲了在場的所有人,當他們視力恢復的時候,重物對撞的轟隆聲才伴著令人站立不穩的音浪從天際緩緩地碾壓而來,緊隨其后的是一道難以承受的沖擊,納爾遜只感覺胸口仿佛被大錘重重砸了一下,整個人倒飛出去,后背狠狠地撞上了什么東西,這才倒在地上停了下來。
恍惚間,他看到遠處的天際呈現出半邊如火赤紅半邊金光閃爍的奇異景象,一條綠色的巨龍振翅懸停在火光中,它身披的綠色鱗甲在火光中映煥出一種詭異而莊重的黑色,像是麻瓜的神話傳說中那條不斷啃噬著世界樹根須的黑龍尼德霍格。它竭力張開的雙翼后旋轉著一座雕刻著繁復銘文的巨大圓形魔紋,仿佛幻想小說中常見的法陣一般,這座魔紋構筑出一道立體的光柱,在巨龍長大的嘴前收攏,形成一顆微小但明度極高的光球,緊接著,光球碎裂,一道赤紅的火柱向巨龍對面的生物噴涌而出。
這股火焰呈現出暖洋洋的橙黃色,如同壁爐里的爐火一般,但納爾遜明白,那股烈焰一點兒也不溫柔,甚至勾起了他記憶深處最深的恐懼——那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占據全部視野的刺目紅色。
而它對面的那只動物所擁有的神異絲毫不輸半分,它是一只明黃色的大鳥,看起來如同鳳凰一般,但相比鳳凰大了一圈,它的翼展是鳳凰的數倍,三對翅膀的尖端都可以完美地放入一個圓中,仿佛整個身體都是翅膀構成的,華麗而纖長的金色羽毛在烈焰中苦苦支撐,它扇動六翼,排山倒海的風暴裹挾著雷電席卷而來,讓巨龍龐大的身軀頃刻間沐浴在閃電的洗禮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納爾遜才睜開眼睛,捂著胸口站起來,現在他看東西能看出三道重影,耳邊也回蕩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轟鳴聲,他睜開眼睛,看到天空中的金色與紅色仍然在暴風風眼之中分庭抗禮,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他扭過頭看向周圍,強忍著不適蹲下查看趴在他背后樹邊的茨威格,看樣子剛剛自己撞到的就是他。
“你還好吧?”納爾遜搡了搡他的肩膀,茨威格卻還是趴著不動彈。
“你讓他趴著就好了。”安德烈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納爾遜抬起頭,看到他正拿著魔杖,緊張地站在懷特身邊,兩人一副警戒地姿態,背靠背站著環顧著周圍的樹林,看到納爾遜沒啥大礙,他長輸了一口氣,“是我叫他去保護你的,你不用管他,過會兒他就沒事兒了。”
“可是……”
“你忘了嗎,在郵輪上他可是用臉接了一發懷特的障礙咒,他和咱們不一樣。”安德烈緊張地打量著沙沙作響的樹叢,沖納爾遜說道,“拿出你的魔杖,站過來一點兒,茨威格的事兒雖然也挺重要,但是現在……”
納爾遜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位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瘦高個巫師正從他們前來的那條小路中走出,他一手握著魔杖,另一只手拎著一個黑色的銀邊皮質手提箱,看到安德烈的瞬間,他舉起魔杖,指向他的臉,語氣凝重地說道:“安德烈,你怎么在這里?你們又有什么陰謀嗎?”
安德烈不理會他的問題,只是舉起魔杖,隔著納爾遜與他隔空對峙,順帶說完了沒有說完的后半句:“但是現在,我們有大麻煩了。”
“納爾遜,躲到我們身后來。”懷特小聲吩咐著,“小心他的箱子,那是紐特·斯卡曼德。”
納爾遜從地上爬起來,緊握著魔杖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他瞇起眼睛,竭力收束著視野中的重影,當重影凝成一體時,他才看到前幾天才在隱藏地一吃過飯的赫奇帕奇學長的面龐,正對上他望過來的眼神。
“納爾遜?你怎么在這里?”紐特的語氣又驚又怒,他握住魔杖的右手更加堅定,而左手靈活地伸出小指挑開皮箱上方的一個卡扣,箱子裂開一道小縫,一道黑影從縫隙中鉆出來纏繞在他的手臂上,他盯著安德烈的臉語氣憤怒地說道,“你們和你們的頭子一樣越來越沒有下限了,連小巫師都抓。”
他接著又把目光投向納爾遜,關切地說道,“別怕,我馬上救你出來。”
“不是……”納爾遜晃晃暈眩的腦袋,他總感覺現在的場面不太對勁,只好弱弱地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兩邊的三人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們緩緩地挪動腳步,像是有默契一樣一邊對峙著將戰圈帶離了納爾遜身邊,三人之間的氛圍更緊張了,這種緊張感還在不斷攀升中,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穩住了那只握緊魔杖的手。
這股緊張的氛圍很快被打破了,隨著天際戰局的變化,一聲清越的鳥叫聲遠遠地傳來,紐特率先動了手,三人很快依托著地形打成一團,各色魔咒在空中紛飛。
納爾遜強打起精神望向不遠處的戰斗,在他的想象中,懷特和紐特都是被他偷襲成功的“手下敗將”,安德烈這老頭也好不到哪去,然而此刻的戰斗卻完全刷新了他的認知。
這三位都是法力高強的資深巫師,他們戰斗時的咒語統統無聲,光是這點就可以難倒絕大多數平庸的巫師,安靜的戰局卻更顯得步步殺機。
在納爾遜的印象中,紐特是一位沒有經受過完整魔法教育的野路子霍格沃茲肄業生,而他的天賦多體現在神奇動物領域,并沒有聽說過他在決斗方面有什么建樹。
而此刻的紐特卻一改幾天前在飯店里的熱情與靦腆,他繃著臉,緊緊抿著嘴唇,面無表情地不斷揮舞著魔杖,隨著他的動作,一道道樸實無華的光束從杖尖飛出,令人難以辨別它的用途,而它們的威力也沒有讓納爾遜失望,在魔咒的對撞中,有年頭的森林很快變得一片狼藉。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打開一層的箱子中不斷有納爾遜見過或者沒聽說過的神奇動物跑出來配合他的進攻,當他的障礙咒擊中懷特時,一只有兩個頭在打盹的三頭犬從樹林中跳出來撲向懷特,盡管它最后被安德烈擊退,但終究給兩人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懷特和安德烈作為圣徒中久經考驗的干部,魔法能力自然也不在話下,令納爾遜感到困惑的是,他們在戰斗中并不怎么使用黑魔法,但一些嫻熟的小惡咒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效,終究雙拳難敵四手,盡管紐特有神奇動物幫助,但還是落入了下風,他漸漸難以精準地控制自己的魔咒,于是一道藍幽幽的光束在空中和懷特的鐵甲咒相撞,扭曲角度向納爾遜射來,這一幕與鄧布利多當年經歷得何其相似。
戰局中的三人都注意到了這道魔咒,紐特扭轉身體向納爾遜伸出魔杖,而對面的安德烈甚至比他還要著急,但人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魔咒飛行的速度,納爾遜在魔咒飛達面前的前一秒還在思考:“這種藍色的魔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