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很早就起床的理查德簡單地吃了一頓粗糙的早餐后,就接見了前來匯報的村長弗勞爾。
弗勞爾村長還是穿著那一身洗的褪色的亞麻短袍,他在普爾曼的引領下走進理查德的書房,不過就算沒有人引路,以他對這里的熟悉程度,也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完的。
哦忘了說,這個書房是前任子爵諾埃爾子爵專門空出來辦公的地方,里面裝著一排木頭架子和一張長木桌以及一把椅子,那木頭架子上還擺放著基本封皮多處磨損的羊皮書,理查德連翻的欲望都沒有。
抬手讓老村長找個地方坐下,理查德才緩緩說道:“弗勞爾村長,來和我匯報一下吧,有關洛菲村的事情,還有周圍活動猖獗的那幫劫匪,我想你也不希望我成為一個卑劣的失信者對吧?”
“是的,爵爺。”老村長顫顫巍巍地說道,“洛菲村目前還是處于勉強度日的情況,因為那幫該死的異教徒強盜時不時就到這附近晃悠,攻擊外出的村民,或者直接縱馬踩踏農夫們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田地。在您到來的半個多月以前,就有八個村民被攻擊以后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其中兩個人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不過好在村民們每家每戶都有儲存一定數量的糧食,希望這能支撐到我們秋季農作物都成熟為止。”
“不對啊,我記得在村里還有一家酒館,既然你們都缺糧了,又怎么能夠釀造酒水?”理查德疑惑地問道。
老村長解釋道:“酒館里販賣的都是蘋果酒,蘋果是從離村子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的蘋果林內采下來的。”
點了點頭,理查德沒有繼續問下去,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弗勞爾繼續說道:“關于活躍在洛菲村周圍的劫匪,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您想要現在就著手對付他們的話,我想您可以去找村里的獵戶魯伯特,他對此可能有所了解。”
“魯伯特獵戶?”理查德兩眼微瞇,“他住在哪?”
“他就住在村西門進來的第一座帶院子的茅草屋里,如果您走過去發現有一間屋子正掛著許多動物皮毛和風干肉的話,那就是他家了。”
說完,似乎是擔心理查德誤會,他忙繼續說道:“他得到了前任領主的許可,能夠自由進出森林。”
聞言,理查德點了點頭,沒有說些什么。他倒是知道弗勞爾村長的意思,在這個時代,領主統治地區內的森林里的所有事物都是屬于貴族的,平民在沒有獲得允許之前是不能夠擅自進入森林狩獵,否則就是違法,弗勞爾村長恐怕就是擔心理查德會因為這件事發怒。
理查德倒是沒有村長所擔心的那么小氣,他又和村長交談幾句以后,便離開了城堡,來到了村莊。
上午的洛菲村內,許多村民都已經扛著工具走出了圍墻,前往村落外的開墾出來的田地辛勤勞作,工匠們也開始為鍋爐預熱,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那些穿著樸素的婦女們則是三兩成群的提著裝著衣服的籃子在村里的水井旁等待打水,在等候的同時,她們也在相互交談著,不時發出銅鈴般的笑聲。
身著便裝的理查德和西蒙斯二人一走出城堡外的木墻,就被幾個眼尖的玩耍的孩童發現,他們怪叫一聲,而后就往人群內跑去,看著那些小孩的背影,理查德和西蒙斯面面相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長得太過兇惡,以至于能夠把小孩給嚇到。
走進人群,那些認出理查德身份的村民們紛紛撫胸問好,理查德也一一點頭回應,因為昨天理查德放下貴族的身段向他們做出承諾,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了不少,再加上他長得年輕,笑容親和,許多人也就不那么怕他了。
在問了幾個村民路以后,理查德兩人找到了村西門后的魯伯特獵戶的家,正如弗勞爾所言,魯伯特的家是一間帶木柵欄包圍著的院子的茅草屋,院子內架起來的木桿上掛著幾條獸皮和風干肉。
理查德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從里面剛好有個女人走了出來,她的頭發被棕色短巾包著,身前的白色圍裙上沾染了多處污漬。這個女人一見自家門前有兩個陌生男人站著,也是一愣,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們找誰?”
“我要找魯伯特,他在家嗎?”理查德問道。
“找魯伯特的啊,他剛出發不久,你們有什么事嗎?”女人繼續問道,也不能說她有眼無珠遲遲認不出理查德的身份,只是昨天理查德的周圍比較昏暗,她沒怎么看清罷了。
不過,看理查德今天這一身和周圍村民格格不入的服飾,她還是多少看出了什么。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理查德沒回答女人的問題,追問道。
女人隨手指了個方向以后,理查德兩人便朝她指的方向離去。
因為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所以魯伯特每天都會很早就帶上獵弓和獵狗離家,前往最近的森林進行狩獵,因為洛菲村只有他和其他五個獵戶,所以這一代的自然資源還是很豐富的,不過他們在外出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點,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和哪里冒出來的劫匪碰上,然后人就涼了。
布拉泰領的治安就是如此惡劣,異教徒和劫匪在野外肆虐,理查德要是想根治這一切,他就必須抓住這一地區勢力最大的團伙,給對方致命一擊,殺雞儆猴。
然而最嚴重的問題是,理查德手下并沒有多少可戰之兵,或者說,他現在能夠依靠的只有那六個和他一起來的雇傭老兵,就是那幾個老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他們再能打也打不過人多勢眾的劫匪,所以還是需要動員領內的平民。
這樣考慮著,理查德兩人用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才找到森林邊緣的魯伯特,魯伯特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被粗亞麻短衣覆蓋著,蓬松的頭發由爛布條綁著很自然的垂在腦后,一只手持著黑木獵弓,一只手握著羽翼沒幾根的箭矢,在他身前不遠處,一條黃毛獵犬正叼著一支死去的兔子朝他興沖沖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