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王帶著辰北和紅花一路狂奔。
紅花坐在辰北的前面,她從來沒有靠辰北這么近過,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草氣味,感受到他的溫度。
耳畔是呼嘯的風聲,景物快速的掠過,這一刻,紅花有些癡迷這種感覺了。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啊。
可惜,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當紅花看到幾截倒在地上的巨大枯木時,她立刻讓犀牛王停下來。
犀牛王停下了腳步,鼻孔喘出白氣,渾身滾燙,為了全力趕路,它剛才可是使用了血脈之力的。
辰北與紅花跳到了地面上,紅花帶著辰北從枯樹上走過,上面長滿了青苔。
走到枯樹后面的時候,辰北果然看到了一小片奇怪的蘑菇。
這些蘑菇很大,有海碗這么大,長得非常奇特。
它們的傘柄呈白色,傘蓋呈紅色,傘蓋并不是向下生長,而是向上合攏,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個紅色的大喇叭。
紅花一邊小心的靠近這些蘑菇,一邊道:“這叫白骨菇,你仔細看,它們其實是長在骨頭上的。”
辰北按照紅花的手指看去,果然發現這些大蘑菇長在一堆獸骨上,只不過獸骨都被青苔覆蓋了,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紅花繼續道:“當有人或者動物靠近它們的時候,它們就會噴出一種粉末,這種粉末會讓人失去力氣,摔倒在原地,動彈不得。”
“毒倒了獵物之后,白骨菇就會散發出一種奇特的香味,引來附近的一種猛獸,我們叫它守菇獸。”
“這種猛獸個頭不大,卻很兇殘,它會把被白骨菇毒倒的獵物吃掉,然后把骨頭留下,讓新的白骨菇在上面生長。”
“這么神奇?”
辰北聽得津津有味,他以前也聽說過不少動物和植物相互依存的故事,沒想到,現在就親眼看到了其中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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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這么奇特的一種。
紅花將自己的石刀用繩索綁在一根長長的樹枝上,然后對辰北道:“不過,白骨菇只會在活物靠近的時候才會噴毒粉,死物靠近,它是不會噴粉的,所以,我們還是有辦法采摘它。”
“以前,我用這種粉末,對付過不少兇猛的獵物。”
紅花一邊說,一邊用綁了石刀的樹枝靠近白骨菇,靠近傘柄后,輕輕一砍,白骨菇的傘蓋就落在了地上。
她一連砍了三個,然后用樹枝做的鉤子把砍倒的白骨菇勾了過來,至于其余的白骨菇,則沒有動。
紅花對辰北解釋道:“這東西很神奇,也很罕見,我每次都會留幾個,不會讓它絕種。”
辰北點了點頭,部落人對森林里的一切,都懷著敬畏之心,他們不會輕易把一個物種趕盡殺絕。
比如狩獵,他們會放過懷孕的獵物和幼崽,這是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要不然的話,以后就沒有那么多獵物可以捕了。
紅花把白骨菇的傘蓋勾過來后,小心的用一塊鹿皮包住,不讓它沾到手上。
紅花拿給辰北看,道:“首領你看,割下來之后,它們就不會噴毒粉了,只要不接觸到毒粉,就很安全。”
辰北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白骨菇的喇叭型傘蓋后面是鼓起來的,看樣子像是一個氣囊,中間部分有一層薄薄的膜,膜里面確實有一些粉末存在。
辰北猜測,這種白骨菇之所以能噴毒粉,應該就是靠那個氣囊,當獵物靠近后,氣囊收縮,然后猛然破裂,壓縮的空氣爆發,把毒粉噴出去。
“神奇的植物。”
辰北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的植物都太神奇了,他曾親眼見過許多,現在又看到了一種。
紅花自信的道:“這種粉末,只需要一點點,就能把一頭熊毒翻,這里有三朵白骨菇的粉,就算那刺甲獸很龐大,肯定也能毒倒。”
辰北道:“希望如此,那我們快點回去吧,別讓那頭刺甲獸跑了。”
辰北翻身坐在了犀牛王背上,然后又把紅花給拉了上去。
“回去。”
辰北喊了一聲,犀牛王打了個響鼻,邁開粗壯的大長腿,向鹽灘的方向奔跑了起來,速度非常快,驚得沿途的小動物紛紛躲避。
當他們返回鹽灘的時候,那只刺甲獸依然在鹽灘到處亂翻,尋找純度高的鹽。
云見辰北和紅花回來,氣憤的道:“這只刺甲獸太囂張了,它就當著我們的面走來走去,根本不把我們當回事,要不是打不過,我都想上去給它一刀。”
辰北道:“沒事,再讓它囂張一會,毒粉采回來了。”
辰北揮了揮手,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對他們道:“把你們帶來的鹽都拿出來。”
辰北在地上展開了一張獸皮。
狩獵隊的圖騰戰士們紛紛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鹽,大部分都是用小獸皮袋裝著的,每個人都倒出來一點,倒在獸皮上。
由于人數多,即使每人倒一點,也很快倒了一大堆,大概十幾斤的樣子。
“夠了。”
辰北不打算浪費太多的鹽在刺甲獸身上,夠用就行了。
“紅花,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紅花點了點頭,她讓眾人站遠一點,然后打開了鹿皮包裹的白骨菇,她用一塊柔軟的獸皮包裹一顆白骨菇,然后用骨針刺破中間的薄膜。
薄膜破裂后,紅花將里面的毒粉輕輕倒進了鹽堆里。
就這樣,三個白骨菇的毒粉都倒進了鹽堆里,然后紅花用木棍輕輕的把鹽和毒粉攪拌均勻。
從始至終,她都小心的不讓手沾上毒粉,也不讓毒粉揚起。
即便如此,她依然用隨身攜帶的水又仔細的洗了一遍手,這才沖辰北點了點頭。
辰北小心的把獸皮四個角提起,然后進入了鹽灘之中。
刺甲獸果然有恃無恐,知道辰北傷不了它,只是冷冷的看了辰北一眼,就繼續尋找鹽了。
辰北盡量避開刺甲獸的視線,繞到了它后面,然后找了一塊石板,將混合了毒粉的鹽倒在了上面,至于獸皮,因為沾有毒粉,辰北小心的疊起,等離開這里后得好好洗干凈。
辰北的速度很快,沒等刺甲獸再次注意他,他就已經返回狩獵隊眾人這邊了。
“接下來,就只能耐心等待了。”
辰北像紅花一樣洗了手,然后與大家一起遠遠的注視著這只刺甲獸,看它會不會去吃那一堆鹽。
鹽灘上,刺甲獸的鼻子不斷的聳動著,它似乎能從氣味中,分辨哪一些鹽土的含鹽量比較高一些。
它在鹽灘上走來走去,很快,它就注意到了石板上的那一堆鹽。
刺甲獸走了過去,嗅了嗅,它從鹽中嗅出了人的味道,并且往辰北這邊看了一眼。
它圍繞著這堆鹽走了幾圈,然后又離開了。
“這么聰明?”
辰北和狩獵隊眾人面面相窺,誰也沒想到,刺甲獸居然從鹽上嗅出人的味道,然后認為這是個陷阱,不去吃。
云無奈的道:“現在怎么辦?”
辰北想了一下,道:“等,我就不信它真的能抵住誘惑。”
動物都有一種貪吃的本能,有時候明知道是陷阱,很多動物也會冒險去嘗試一下。
不僅是動物,很多人都一樣,面對誘惑的時候,抵抗不了太久。
既然首領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只能耐著性子等下去,畢竟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刺甲獸在鹽灘轉了一圈,但是因為聞過了剛才純度高的鹽,現在面對那些鹽土,它居然覺得難以入口了起來。
最終,它又返回了那一堆鹽所在的地方,照例聞了聞,轉了兩圈,但是它再一次忍住了,轉身走開。
狩獵隊這邊,眾人都覺得可惜,甚至覺得刺甲獸不可能上當了,畢竟它兩次都已經走開了。
然而,辰北臉上卻露出了笑意,自信的道:“等著它,它很快就會把那些混了毒粉的鹽吃下去。”
紅花認同的點了點頭,道:“首領說的對。”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刺甲獸把寬闊的鹽灘都轉了一個遍,但是它沒有再吃下別的鹽土,眼神總是往那一堆純凈的鹽土上飄。
終于,它又來到了那一堆鹽前面,這一次,它早已忍耐不住,嗅了嗅之后,低著頭,把石板上的鹽全部舔了個干干凈凈。
莽部落的鹽,果然比鹽土味道好多了,刺甲獸的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神色。
看著刺甲獸吃完之后,狩獵隊眾人都振奮了,首領果然是對的,刺甲獸沒能抵住誘惑。
紅花在心里默默的算著時間,然后開口道:“倒!”
“轟!”
刺甲獸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然后倒在了地上。
它驚恐的想要掙扎,卻發現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它眼中有悔恨的神色閃過,但是為時已晚。
辰北站了起來,大笑道:“終究還是我們莽部落祭品,把它綁起來,綁結實一點。”
“是!”
眾圖騰戰士紛紛上前,拿出最結實的繩索,先把刺甲獸的爪子綁在一起,確保它無法掙脫,也無法用利爪切繩索,然后一層層的把整只刺甲獸都給捆住了。
“扎一個大架子,把這只刺甲獸帶上,我們回部落。”
由于抓到了刺甲獸,而且放心不下野豬山林那邊,辰北不打算再往前面探索了,祭品已經抓夠了。
狩獵隊眾人熟練的扎了個很大的架子,然后把刺甲獸捆在了上面,由幾頭犀牛一起馱著,踏上了返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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