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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內部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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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下午,齊人打掃完戰場,然后返回淳于城中。

  淳于城中。

  田冀讓淳于大夫安頓將士丁壯后,沒有任何停歇,便召見群臣議事。

  廳中。

  田冀坐主位,大司田宋渙與謝子分坐首位,司徒王益與將軍田禮等群臣諸將各自次坐兩人之后。

  “諸位。”田冀率先開口道:“雖然燕軍前軍全軍覆沒了,但是,其后還有八萬大軍緊隨而來,淳于被燕軍圍困強攻的局面并沒有得到根本上的改變。”

  說著,田冀看向左側首位的謝子問道:“先生負責主持淳于濰水一線的防務,現在情況如何。”

  謝子立即應道:“公子,淳于縣共有兩萬余戶百姓,十余萬百姓,其中近兩萬壯丁,約七萬壯婦老少,全都編制入伍。

  此外,東陽、緣陵等地,近兩萬丁壯也被公子派來淳于,在加上公子帶來的萬五齊軍···現在淳于城能上陣的有萬五軍隊以及四萬丁壯,七萬雖不能上城墻殺敵,卻能協助守城的百姓。

  若是燕軍來攻,我淳于此刻絕對能堅守三月以上。”

  說著,謝子見田冀臉色一松,再次開口道:“還有,下密城那邊,濰水西部的鄑、邶殿等地的官員,已經接受公子的命令,將各地的丁壯錢糧運往下密。再加上濰水東部的棠邑等地,下密能聚集四五萬丁壯守城。

  只要守住淳于、下密兩地,則燕軍就不能渡過濰水,只要我淳于不失,我齊軍占據濰水的關鍵位置,那么下游的下密也是安全的。

  而我齊軍只要守住濰水或者說只要守住淳于,那整個膠東,膠南,還有長城以南莒城、南城等地,都將可保不失。”

  “善。”田冀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先生,淳于城中的物資是否充裕?”

  謝子應道:“現有三月之糧,薪柴可用兩月,箭矢六十萬支,各種弓弩兩萬吧,各種武器不算木棍約三萬把。”

  田冀一聽,立即搖頭道:“不夠,糧食、薪柴、箭矢甚至包括武器,全都不夠。”

  宋渙聞言,開口道:“公子,從公子下令聚集各地丁壯物資來淳于,時間才不過十幾天,各地聚集丁壯物資再加上運輸的時間,十幾天時間不夠。

  如今,也只有濰水上游的郚邑,在昨日的時候,將郚邑的物資丁壯運到淳于城。

  至于其他地方的,還得等一段時間。”

  說著,宋渙拱手道:“還請公子放心,濰水南流還控制在我齊國手中,燕軍無法圍死淳于城,各地的支援,不久后便會源源不斷送到淳于。”

  田冀沉默了一下,然后應道:“是我太急切了,還請大司田繼續從各地調集物資來淳于。”

  “諾。”

  頓了頓,田冀向謝子拱手道:“先生乃是守衛城池的大家,接下來,這淳于城的防務,還是由先生來主持。”

  說著,田冀突見謝子身側的田禮微微皺了皺眉,并且嘴角微微動了動,似有不渝的樣子。

  見此,田冀心中一動。

  田齊的兵權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田氏宗親的手中,比如田忌、田盼、田嬰、匡章、田達等等,其他人難以插手其中。

  或許,他現在以謝子為將,可能已經觸動到田禮心中的某個疙瘩,讓他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他理解田禮,也希望能用田禮來拉攏田氏宗親。但他之所以選擇謝子,一則因為田禮此時威望不足,二則他現在急需墨家的力量。

  齊國雖然是以道家黃老思想為主流,但墨家實力不容小覷,天下之言,非儒即墨,這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不過,田冀現在也很清楚,田氏在齊國盤根錯節,實力極為強大。現在固然需要拉攏墨家,借此籠絡諸子百家,但田氏宗親的力量,也不可或缺。

  現在軍中的將領,田禮、田單、田攸都是田氏宗親。

  而且,齊國之所以迅速潰敗至此,這也跟他父王與田氏宗親離心有極大的關系。

  所以,墨家得要,但也不能寒了田氏宗親的心。

  電光火花之間,田冀腦海轉了數圈,又緊接著道:“凡淳于城中,包括我在內,但憑先生調遣,違令者,先生可以軍法處置。”

  田禮張了張口,最后什么也沒說。

  謝子聞言,微微沉吟了一下。

  此時此刻,論地位以公子冀為首,論官職當以大司田宋渙為首,論威望,則他這個學宮之中墨家之首當為最。這一點,無論是公子冀還是宋渙都比不了。

  至于軍中將領,包括將軍田禮在內,之前地位都不高,難以服眾。

  公子冀···還未行冠禮!

  淳于城中,似乎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

  想著,謝子當仁不讓的拱手道:“臣必死守淳于!”

  確認了謝子的主將地位后,田冀又與謝子稍稍商量了一下守城的事情,然后就結束了這第一次的議事。

  眾人離去后,田冀想起剛剛田禮的神色,不禁微微一嘆:“外有強敵,可是內部也有問題啊!”

  嘆畢,田冀又吩咐道:“來人,請田禮去后院,就說我有事與他相商。”

  “諾。”

  “來人,備酒肉。”

  “諾。”

  后院小亭。

  田冀與田禮相對而坐。

  此時,田冀在田禮的推讓中,親自持壺為田禮倒滿一杯酒,然后又給自己倒滿一杯,接著舉杯示意。

  田禮見之,急忙回禮。

  兩杯酒下肚。

  田冀看著田禮,沉吟道:“田將軍,如今軍中諸將當以將軍為首,你可知我為何讓謝子主持濰水防務,而沒有讓將軍親自出面?”

  田禮聞言,心中微微一突。

  他內心深處也幾位擔心,這公子冀可能會與威王、宣王、大王一樣,過河拆橋,猜忌田氏宗親。

  但一想,現在公子冀還沒過橋呢,而且這段時間他也沒看出公子冀有排斥田氏宗親的意思。

  無論是他田禮,還是那個才華凸顯的田單,亦或者軍帥田攸,全都被公子冀重用著。

  可要不是猜忌田氏宗親,那為何選謝子呢?

  想著,田禮郁悶道:“公子不必安慰臣,臣知道的,論守城之能,論威望,臣都比不上謝子。”

  田冀看了一眼田禮,見其眼中說話時目光有些飄離,便知道其嘴上雖說自己比不上謝子,但心里還是認為他也能守住濰水的。

  見此,田冀笑著再給拿起就會給田禮倒酒,并一邊倒酒,一邊非常肯定的道:“將軍之能,我半月來的相處,我心中清清楚楚,認為以將軍之能,守住濰水并非難事。”

  田禮雙手捧拿著酒杯,露出一絲激動一絲哀怨道:“公子夸獎了,濰水防線關乎我齊國存亡,主持濰水防線的人也必須要是一個德高望重極善守御之人。

  謝子的才能,臣也是欽佩的,讓謝子主持濰水防務,正當其人。

  臣位輕人卑,當不得此重任,當不得此重任。”

  說罷,田禮眼睛微垂,然后直接拿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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