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能說這些掙扎求生的歐洲底層人民的訴求是錯的？
湯姆轉念想到，難道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誰發展的慢，誰就該死？
印第安人在美洲，限于資源，地理等種種因素，還固步自封的形成了堅持傳統的思想，進步緩慢。雖然他們的戰士學習能力極強，天生兇悍，勇猛無比。但組織能力低下，以原始社會部落形態抵抗殖民者，毫無勝算可言。
這個過程中，印第安戰士的進步不可謂之不快，飛快的轉變成馬背上的民族，飛快的學會使用最先進武器。后來的印第安戰士，幾乎都是與白人不相上下的火槍騎兵。然而并沒有鳥用，他們沒有學習先進的社會組織形態，更沒有學到先進的生產能力。
也許即使有印第安人想這么做，也沒有客觀條件能讓他們做到。
他們的戰術依舊是小股襲擾，依舊是小規模戰斗，依舊是原始部落社會形態，依舊毫無戰略可言。
印第安戰士曾經讓英國人賠款，曾經和英國人一起火燒白宮，也曾經殺的殖民者們魂飛魄散。一度兇名赫赫。
1832年，美軍在佛羅里達與塞米諾爾族的戰爭，打了整整10年，換了8任司令，還耗資6000萬美元，這在當時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西部，克里克人抵抗了兩年，俄勒岡的卡尤塞人反抗了7年，而切諾基人則打了11年。
一個又一個的印第安部落，前前后后連綿不絕的抵抗，印第安人沒有工業，不講究紀律和配合，只會小規模作戰，內部也談不上團結，但僅憑天生的悍勇，仍然與殖民者和美國人纏斗了幾百年。
對比世界其他一推就倒的地區，可謂雖敗猶榮。
但這有什么用？最后的印第安人依然被圈進了保留地。
如果正義必勝是正確的，那么印第安人的原罪就是發展的太慢，那些阻礙印第安人變革的，堅持所謂傳統的印第安人，就是罪惡滔天，罪無可恕。
300年，他們原本應該有很多機會的。
也許，有的人看到了正確的道路，但沒有能力實現它。
湯姆自言自語：“發展的緩慢，就是有罪么？”
站在身后的馬丁沒聽清：“什么？”
湯姆道：“沒什么，我先回船艙。”
大胡子：“好的好的，湯姆，別把自己傷到。”
大胡子知道，湯姆又去鍛煉了。雖然他看著這個孩子長大，但他發現其實他一點都不知道湯姆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居然每天花這么長時間去練習這些東西。
船上的旅途是枯燥乏味的。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抵達芝加哥。
中途也停留過幾個地方，每次湯姆都會找一個旅館洗個澡睡個好覺。雖然有的旅館沐浴條件極差，只是個木桶而已，甚至還有用酒桶改裝的。但總比沒有的好。
不過這不是他有潔癖愛干凈，只是每天都弄的一身汗，連續幾天下來，即使是冬天也都臭了，衣服總要換洗一下的。本來就是輕裝出行，不可能帶很多換洗衣服。
那種長途跋涉千里，連內褲都不換一次的情形只存在于劣質小說里。
這一次上岸，還有個重要目的，這里的市中心有一大塊屬于克魯格家的土地。
湯姆并沒有急躁，他甚至也沒有派人去找塞利奧，因為他提前到了。
芝加哥嚴格來說并不算東部，不過它緊靠五大湖，有一條運河聯通五大湖與密西西比河，未來還是美國鐵路網的重要樞紐，是美國未來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不過湯姆不知道的是，在19世紀，芝加哥從無到有，70年時間人口過百萬，是當時世界上發展最快的城市。
19世紀初，美軍在這里有個要塞，后來被毀。印第安人被迫離開后，直到1833年才出現芝加哥小鎮，1837年，人口不超過5000。1848年，運河以及鐵路的建造，芝加哥人口開始爆發性增長。
如今芝加哥人口近十萬，可能讀者不明白這個數字的意義，美國此時人口過萬的城市不過120多個。
實際上，直到21世紀，美國都可以說是個大農村。
這也是喬治他們認為可以爭取州地位的底氣丹佛摩根堡地區，民兵已經過兩萬，加上老弱病殘婦女兒童數萬，人口遠超堪薩斯準州。
當然，中國讀者可能毫無感覺，甚至可能還想笑。主要是中國的一個縣高官治下都有百萬數百萬之眾，太稀疏平常了。
住進旅館后，湯姆寫了幾封信讓隨從發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胡子雇傭了一輛馬車，帶著馬丁和土匪出門去轉轉。馬車夫在美元的指引下，很開心的帶著他們在城市里繞了幾圈。
湯姆有點失望，畢竟眼光不同，興趣缺缺。大胡子卻很興奮，直呼果然熱鬧。
湯姆主要是來看一看自家的街區建設的究竟如何的。畢竟真金白銀投進去，看到東西才踏實。資本家都這個鳥樣。
與大胡子的視角不同，湯姆覺得，這街上無所事事東向西望的年輕人也太多了點。
湯姆忽然道：“向右拐進去。”
馬車夫并沒有聽到，土匪大聲喊了一下，才慢慢拐進一個場地，這里有個結實的石質建筑，大櫥窗，花崗巖臺階與墻壁，紅色地毯，雙開門。
湯姆打開馬車門下車，仔細看了看，卻有點小失望。
馬車夫卻小聲道：“先生，這里是芝加哥最豪華的地段，東西很貴的。”
湯姆笑道：“這里是賣什么的？飯店么？”
馬車夫面色古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們只賣酒，貴的要死。”
湯姆故意道：“酒館？”
馬車夫想了想：“……有點像。”
湯姆道：“你在這等我一會，我進去喝一杯。”
馬車夫很開心的答應了。
湯姆剛來到門前，門后一個保安似的工作人員拉開門，很有禮貌的說歡迎光臨請進之類的話語。
湯姆在里面轉了一圈，里面人很少，但還是有幾個客人的。都是衣冠楚楚的商人模樣，有兩個甚至在吧臺上寫字，估計是在草擬什么協議之類的。
實際上，這里并不只賣紅石，克魯格酒廠的所有產品這里都能找到。不過都在吧臺里，并沒有像紅石一樣展示。
湯姆并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四人喝了一杯就離開了。
出門后，湯姆眉頭一皺，有幾個人圍著馬車夫，推搡來推搡去。
“不不不，你們不能總是找我，我昨天給過了。”馬車夫喊道。
湯姆道：“警告他們離開，不聽直接打斷腿。”
土匪跟馬丁一聽，立刻上前，拉開這幾個人，不料還沒說話，其中一個被拉開的人沖過來一拳就打向馬丁的臉。
多年的訓練使得馬丁毫無停滯的一槍就打了出去，甚至沒人注意到他是如何拔槍的。
“砰”的一聲轟鳴，這個人的拳頭眨眼就被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