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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及時雨歐陽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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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辯提著燈籠照亮腳下的道路,所謂秉燭夜游,不過就是在院子里逛了逛,但在汴京寸土寸金的院子里,其實也走不了幾步。

  歐陽辯笑了笑,將燈籠插在樹上,指著樹下的石凳石桌道:“秉燭夜游,不如坐而論道。”

  聽到論道二字,蘇軾眼睛一亮:“論道……好啊,我最喜歡論道了。”

  歐陽辯一聽,頓時渾身汗毛炸起,和這妖孽論道,這是要找虐吧?

  歐陽辯趕緊佯裝淡定,輕聲道:“清談誤國,不談沒有實際意義的論題。”

  其實他這話的意思是談都不想談,但蘇軾連連點頭:“我也是這個觀點,我們肯定得談有意義的論題,不如談一談義利之辨?”

  義利之辨啊?

  歐陽辯想了想,這倒是宋朝人津津樂道的論題,因為宋朝人對于商業并沒有那么抗拒,所以這個論題反而會被經常拿出來討論。

  如果是重農抑商的年代,反而討論的必要性不高,畢竟讀書人都瞧不起做生意的人,那還有什么好討論的呢,大家一起鄙視便是。

  不過也不能絕對而言,因為義利之辨的涉及范圍極大。

  用后世的語言來說,其實叫道德行為與物質利益的關系。

  義,指思想行為符合一定的道德標準。

  利,指利益、功利。

  倒是有點意思,但歐陽辯并不想討論,不過這就是這個時代士人的智力游戲,要想和他們增加感情,這樣的游戲必須得參加,于是歐陽辯點點頭道:“子瞻兄是怎么認為的呢?”

  說起論道,蘇軾整個人都要發光了:“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這是至圣先師所說,圣人要求君子義以為上,春秋繁露里也說,‘正其誼(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所以我的觀點是,君子以義為先,至于利則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蘇軾斬釘截鐵道。

  歐陽辯同意道:“子瞻兄說的有道理!”

  蘇軾:“……然后呢?”

  歐陽辯楞了一下:“什么然后呢?”

  蘇軾有些蒙:“論道呢,你光是同意我的觀點,那叫什么論道?”

  歐陽辯不由得啞然失笑。

  蘇軾以為歐陽辯年紀還小,之前沒有嘗試與人論道,所以不知道規矩,倒是息了心頭的爭強好勝之心,安慰道:“沒事,不懂也沒關系,以后我和子由辯論給你看,你看看就知道論道的規則了。”

  歐陽辯點點頭道:“以后要請子瞻兄和子由兄多加教導了。”

  蘇軾笑道:“互相交流就好了。”

  蘇軾息了辯論的心思,歐陽辯卻是起了傾訴的念頭。

  “子瞻兄,我有一個朋友,他時常悶悶不樂,原因是他的朋友被人無辜冤殺,但殺人者卻依然逍遙法外,你說他該怎么辦?”

  蘇軾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歐陽辯道:“那自然是報官啊。”

  歐陽辯嘆息一聲:“如果連官府都不管這事呢?”

  蘇軾霍然起身:“那就告御狀!”

  歐陽辯搖搖頭:“若是官家也有意袒護呢?”

  蘇軾斷然道:“那不可能,堂堂大宋,總不至于連一個講理的地方都沒有吧?”

  歐陽辯突然道:“死的人是一個婢女,犯案的是朝中宰相。”

  蘇軾沉默了下來,他想起來了,歐陽辯所說應該是去年的陳執中案。

  蘇軾雖然沒有做官,但他是大約懂得的,蘇洵也和他說過,陳執中因為婢女案被貶謫,那么冤殺婢女的罪行便不再追究了,而真正的殺人者也不會有人去追究了,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看到蘇軾的神情,歐陽辯大約是明白了,這個神情他在歐陽修的臉上見過,在包拯的臉上見過,也在王安石的臉上見過。

  大宋朝的人啊,終究還是沒有將婢女的命當命。

  歐陽辯頓時有些心灰意冷,他還以為以蘇軾的浪漫,應該會對此有不同的看法,沒想到……

  歐陽辯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是自己過于執著了,人要超越自身時代的觀念,是何其的難得。

  歐陽辯一直想著從程序正確上去幫小石榴,但時至今日他才真正意識到,在這個時代,是根本沒有辦法做到的。

  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歐陽辯一笑扯開了話題,和蘇軾聊起了詩詞的問題。

  歐陽辯的見識廣博,來之后世的理論知識更加的先進,加上他總是能夠偶爾來幾句明清的詩詞,倒是讓蘇軾欽佩不已。

  因為蘇家父子的到來,歐陽辯的生活里又多了一項樂趣,就是躺在躺椅上,聽曾鞏兄弟和蘇軾兄弟之間的論道。

  曾氏兄弟和蘇氏兄弟倒是辯論得旗鼓相當,歐陽辯聽得也是津津樂道,但一般不參與其中,只是在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以高屋建瓴的見識對雙方的觀點進行總結,倒是讓雙方都頗為驚喜。

  因為有歐陽辯用后世的觀點的提點,讓曾鞏兄弟以及蘇氏兄弟都有不少的感悟,寫了不少的文章,大多是描寫了雙方的觀點,最后結尾是辯曰:作為總結。

  這個辯曰:里的辨自然指的歐陽辯。

  他們寫完文章后,大多會拿過來給歐陽辯指正,歐陽辯每次看到后面的辯曰:,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值了值了!

  什么留名不留名的真的無所謂,主要是享受辯論的快樂嘛!

  在這種辯論之中,蘇氏兄弟以及曾氏兄弟和歐陽辯的感情與日俱增。

  不過歐陽辯并沒有對此感覺到滿足,蘇氏兄弟和曾氏兄弟只是撈到盆里的魚,外面的汪洋大海里的魚他也得去摸一摸才行。

  成為了王安石的弟子,就得承受以后王安石帶來的因果。

  他得盡全力擴張人脈,后世的太祖不是說了嗎,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想要變法,朋友越多越好,敵人越少越好。

  王安石是個很出色的人,但他擅長將朋友搞得越來越少,把敵人搞的越來越多,這種本事也是真服了。

  所以歐陽辯成了汴京的交際花。

  澄園和西湖城都是他的地盤,只要有詩會文會,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去湊熱鬧,遇到一些貧窮的學子,歐陽辯就會伸出援手,也不管在記憶里有沒有這個人,反正能幫就幫。

  時間一長,在學子中便流傳出了及時雨歐陽辯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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