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樹南被無處不在的沙蝎追得轉圈圈時，景震鼓起余勇，左沖右突，消耗著寶貴的能量。
一股又一股精神波動在經函數過濾后釋放而出，被楊思從容化解。這些能量的波長很短，質量很高，然而槍打無靶之地，對夢境毫無影響。
“你這是，打算自爆？呵呵呵呵……之所以選了這個比較復雜的捕捉函數就是為了防你自爆啊。”
楊思的笑聲發出，景震立刻安靜，旋即內心感到一股冷意，自己的一切算路都在別人的計劃中。
“你！這肯定不是你的本來面目！想來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什么要藏頭露尾！值此天下大變之時，有什么事情不能談判解決嗎？”
“哦，你搞錯了。其實是我發現景樹南是個天縱奇才，我得把他提前扼殺在搖籃里。”楊思冷冰冰的問：“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給你錢！我景氏有錢！或者給你精神力裝備，這樣可以不可以？我景氏裝備之精良，你在外面拿著錢都買不到！犬子必然是得罪了閣下，我代他道歉了，請你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饒過他這回吧！”
“我要的你給不了我，貧僧也沒有這么世俗的欲望。”
“啊——”景震憤懣無極限，“我就應該不顧一切提醒樹南！我就不該搞什么沙漠下雪！枉我這么強大的實力，竟然——”
“別吹牛逼了。”楊思無情的打斷，“你有能耐在淺層夢境顯形？還是你有能耐在夢境以外顯形？連我這個造夢的人，都不能親自前往淺層夢境搞你兒子，只能靠異象，你拿臉提醒？”
景震沉默，然后抬頭：“你真是個極其殘忍的人！你沒有人性！”
楊思有心理壓力嗎？沒有！人性是用在人身上的。
他回敬：“謝謝你的稱贊。不過與你討論人性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并沒有這件東西，為什么奢求別人有呢？”
景震勃然作色：“一派胡言!我為這個社會的平穩每日里晝夜操勞，為了讓新時代能夠更好的到來而殫精竭慮，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沒有人性！”
“這是我聽過最好的笑話。”楊思都不需要仔細回憶，因為景氏集團做過的惡實在是太多！
“是誰以開發智力為名義組織幼兒園小朋友和小學生做精神力實驗？”
“是誰忽悠高層消極對待、封鎖精神洞窟，然后自己組織人手偷打？”
“你們景氏探索精神洞窟死過多少人，用我告訴你個數？然后？過—勞—死！按工作中猝死賠點錢完事，你還真是有錢呢！你明明是謀殺，還跟別人說這叫必然的犧牲！跟我談人性？”
“是誰把國內的研究成果和裝備美其名曰交流倒賣到國外賺大錢？你知道你害過多少人嗎？”
每說一句，景震的體型就縮小一分。這是精神力不穩定的表現，有一分不穩就萎縮一分，絲毫騙不得人。
楊思見了大喜！景震越動搖，他收斂函數時需要消耗的能量越少啊！這是精(ma)神(ya)打(ting)擊(de)的力量，不耗費一兵一卒，但是效果等同于千軍萬馬！
在精神世界中，修士的資質各不相同，決定下限的是欲望和野心，決定上限的性格。
景震的下限無疑很高，但他的性格則不然，此時已經因為陷入巨大的焦慮而短暫的忘掉兒子即將死亡的事情……
這些缺德事都是絕密！對方雖然輕描淡寫，但任何一件曝光都會把景氏的底褲扯掉！
焦慮不在于泄密而在于景氏在敵人面前跟篩子一樣啊——
景震是什么人？一直以為自己是新時代的弄潮兒，是可以魚肉別人的強者，而不是被人魚肉！但這一刻他不寒而栗，思維幾乎被凍僵！
楊思突然動了，雙手有節奏的律動！
這就是把大象裝進冰箱最好的時刻，他一邊鼓動精神力一邊噴：“景震，說真的，你要是能殫精竭慮上國外去騙去，去禍禍別人，有能耐把國外的好東西給買進來，我還佩服你三分。就你這路貨色做的事情，你哪來的臉晝—夜—操—勞！”
“不！我沒有錯！你狹隘！”景震歇斯底里的大吼，而且身形不再變小。
楊思心中暗罵，修士以堅信為根本，景震這人肯定沒覺自己有錯，精神打擊無效！
還想消耗我寶貴的能量？就你？
“死！”
隨著這聲死字，沙蝎軍團將景樹南團團包圍，景樹南癱瘓在地，一頭熱汗，面目扭曲。
緊接著楊思一揮手，單向透明玻璃消失，他和景震對峙的樣子頓時像海市蜃樓一樣顯示在沙漠中。
景樹南瞬間經歷了從大喜到大驚的心路歷程，剛叫一聲“爸爸”，突然發現爸爸也要完！
只見那個灰袍和尚扭頭看他，平靜的問：“景樹南施主，你還有什么遺言沒有？若沒有，貧僧就要超度了。”
“你到底是誰！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唔，看來并無遺言，如此，施主就在無知的喜樂中往生極樂吧，阿彌陀佛——”
隨著這聲佛號，沙蝎軍團淹沒了景樹南，留給景震的最后一幕是景樹南扭曲變形爬上蝎子的臉。
這一刻，深層夢境中的函數同步收斂。
現實中，景樹南在睡夢中突然渾身抽搐，呼吸不暢，面孔歪斜，進而血液緩慢的從七竅中滲出。
大腦是人身體最重要的器官，精神力無限衰落帶來的腦死亡會導致腦組織的干癟，腦干失活，小腦葉體扁平化，各種物理意義上的變化進而引發身體其他器官的應變。當應力超過閾值時，就會呈現出獨特的、無聲無息的死相。
這個過程非常短，楊思不著痕跡的收回精神力，且心中毫無波動。
計劃順利進行的事情沒有必要興奮或者緊張，有意外才需要。
比如景震的出現就是個意外。
處于收斂函數中的景震面色悲戚，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宿主的消失。
很快，困住景震印記的函數式縮回原點，夢境恢復平靜，一枚泛著藍光的寶石出現在楊思手心。
感受著寶石的律動，他的信心大增，這個時代的修士要是都像景震這么容易動搖和放棄，日子可就好混了。
修為上的差距有時很難以技巧來彌補，但心態一旦不穩，再強的實力也發揮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