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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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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談的,在城門口就談明白了。

  該搞清楚的,在城門口就搞清楚了。

  關鍵,城上吊著的那些金人是真拖不起。

  故而,高慶裔直接一抱拳,道:“如此,我等這就回去報于我家二位元帥,請他二人定奪。”

  宇文虛中一伸手,道:“請。”

  高慶裔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道:“我們走。”

  說罷,高慶裔轉身就走。

  蕭慶見狀,立即就跟了上去。

  其他金人見狀,也都跟了上去。

  原地只剩下張邦昌和孫覿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

  宇文虛中見了,給了張邦昌和孫覿一個臺階,道:“張相公、孫舍人準備拜見大王?”

  宇文虛中此言一出,正準備離開的高慶裔等人立即就停下腳步。

  高慶裔道:“宇文御史如此,有失風度也。”

  宇文虛中迎著高衣裔的目光,道:“張相公、孫舍人可是你大金之臣?”

  孫覿反應非常快,他立馬道:“我和張相公皆宋臣,從未改換過門庭。”

  宇文虛中沖高慶裔微笑道:“張相公、孫舍人乃我宋臣,去拜見我家大王,有何問題?高大使難道想阻止?”

  守衛宣化門的折彥文,聽見宇文虛中之言,很配合得一揮手,數百宋兵立即抽刀挺槍。

  高慶裔這次過來,也不是隨便帶的人——他帶人來的目的,是想從中調和,促成議和,自然要帶順從大金的宋臣,不可能帶李若水那樣的硬骨頭。

  而張邦昌是他們選得傀儡皇帝,肯定不是一個性格強勢的人。

  至于孫覿,他可是替趙桓起草降表之人,他寫的降表,言辭極盡華麗獻媚。

  高慶裔本以為這樣的兩個人在關鍵時刻能幫他們大金說說話,使他們大金可以體面得撤離宋境。

  不想,張邦昌和孫覿竟然臨戰逃跑。

  “果然,這樣的墻頭草在關鍵時刻是靠不住的。”

  高慶裔深深的看了張邦昌和孫覿一眼,然后帶著蕭慶等人離開了。

  待高慶裔一行走遠,張邦昌才有些擔心道:“我二人如此,可會給陛下和太上皇帶來麻煩?”

  孫覿糾正張邦昌道:“是太上皇和無上皇,相公錯矣。”

  見孫覿立即就靠過來了,宇文虛中暗中搖搖頭。

  不過——

  宇文虛中也沒有鄙視張邦昌和孫覿——形勢至此,又有幾人真有舍身成仁的氣節?

  隨宇文虛中和秦檜進入汴梁城后,張邦昌和孫覿立即就發現,曾經繁花似錦的汴梁城已經不再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甚至可以說是滿面瘡痍。

  可再仔細看看,張邦昌和孫覿又發現,現在的汴梁城雖然不再華美,但卻有另一種韻味,頑強不息,躊躇滿志,堅定不移。

  在張邦昌和孫覿看到城中人的神色之后,越發的覺得如此。

  不久,張邦昌和孫覿就隨著宇文虛中和秦檜來到了韓擎的行營。

  在這里,張邦昌和孫覿看到了唐恪等很多熟悉的面孔。

  這突然一見面,張邦昌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跟唐恪他們打招呼了。

  當初,因為金人要一個親王和宰相去議和,趙桓耍了個心眼將張邦昌臨時升為太宰,派張邦昌和趙構去金營商量議和之事。

  后來,趙桓任用了不少宰相,可大多都是以少宰之名擔任宰相之實。

  如此一來,從名義上來說,張邦昌可是在場之人中身份最高的,尤其是在趙諶登基后沒有重新升賞群臣的情況下。

  可張邦昌這個太宰本來就是有名無實,如今又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讓唐恪他們怎么承認張邦昌太宰的身份?

  還好——

  張邦昌很有覺悟,他主動沖唐恪一拜,道:“拜見唐相公。”,然后又沖其他人拜道:“拜見諸位相公。”

  見張邦昌挺懂事的,唐恪也代表眾人還禮,道:“見過張相公。”

  孫覿隨后也跟大家打了招呼。

  草草的與張邦昌和孫覿相見過后,唐恪便向宇文虛中和秦檜問起,高慶裔等金使來使的經過。

  宇文虛中和秦檜一一告之后,孫覿找了個機會補充道:“金人此來可能是為議和而來。”

  讓孫覿很意外的是,眾人聽完,全然沒有他之前所想的激動和興奮,最多也就是有幾人惋惜不已!

  其實——

  不是沒有人覺得,重創了金人之后,他們該跟金人議和,結束這場戰爭。

  可這些人的建議卻被韓擎給否決了,韓擎問這些想議和的人:“汝等覺得,金狗會提出甚么樣的議和條件?而甚么樣的議和條件又是我等所能接受的?”

  這些人異地處之,認為金人是不可能將他們已經吃下的河北和河東還給大宋的,已經被金人當成東西兩府的燕云十六州就更不可能還給大宋了。

  而在他們看來,燕云十六州給金人也就給金人了,畢竟那是從大遼收復的,大不了就當白忙活了十幾年,可河東和河北卻萬萬不能給金人,那里可是中國固有的疆土,生活得全都是漢人,并且那里還有重要的戰略價值。

  如此一來,大宋王朝和大金王朝就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了,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不經歷戰爭打出一個最終結果,是絕解決不了的。

  韓擎又問:“還有,金狗屠戮我數城漢人百姓,勒索我漢人無數金銀財帛,又搶掠我漢人女子,這些又該如何算?如何解決?”

  那些希望議和的人,頓時啞口無言。

  金人兩次以大軍南犯時,不但蹂踐了河東、河北地區,覆滅了趙宋政權,還涂炭了開封及其附近州縣,他們縱兵四出抄掠:東及沂、密,西至曹、濮、兗、鄆,南至陳、蔡、汝、穎,皆被其害,他們殺人如麻,臭聞數百里,淮泗之間,蕩然如洗。

  這樣的血海深仇,除非是窩囊到家了,否則怎么可能不報?

  見無人說話,韓擎總結:“如今雙方已結下生死大仇,擁有不可調和之矛盾,我等若是輕易放金狗離開,待秋高馬肥,金狗定然卷土重來再來我中國搶掠,如此,自然要趁金狗勢弱,痛打落水狗,使其輕易不敢南下。”

  道理講不過韓擎。

  關鍵,在很多事上韓擎也不跟別人講道理——韓擎認準的事,向來是獨裁。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放棄議和,全力備戰,爭取打出一個韓擎能同意的停戰條件來。

  見議和沒有得到眾人的回應,本想借機表現一下他自己的孫覿,立即就意識到議和在此時的汴梁城中完全沒有市場,他趕緊閉口不再提議和的事了。

  張邦昌和孫覿是宇文虛中帶回來的,他覺得他有義務帶張邦昌和孫覿拜見韓擎。

  因此,見韓擎似乎沒在行營,宇文虛中便問身旁的胡舜陟:“大王去哪了?”

  胡舜陟看向內城方向,道:“被我等請回去入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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