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中有些人見過我,有些人僅僅是聽說過我的名字。如果你們在無門酒吧里喝過和發酵失敗的啤酒差不多的眼球莫吉托,那么應該兩者都有。”
身披斗篷的身影站在由特奧蒂瓦坎混凝土建造成的高臺上俯瞰著下方人群,卡瑪泰姬紐約圣殿與倫敦圣殿高級執事都站在他身后,然而最接近他的人卻是一位手持蛇骨長杖的紅發女巫和一位看起來相當狼狽、有著深色頭發的女人,而不是手持衛戍之矛的禁衛軍。
勞拉·克勞馥的好奇心第一次被如此滿足,她從來都不知道地球上還有那么多魔法師,那些民俗神話中關于魔法師的童話居然有一部分是真實存在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樂觀,她始終不知道資助人為何要將她帶來這個地方,那些魔法學派代表們隱藏在黑色兜帽下的臉并沒有因為皇帝的幽默露出笑容,這場談話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這些施法者之所以能被召集起來是因為卡瑪泰姬和至尊法師的名號,而非高臺上這人的號召力。如果根據傳言中至尊法師對此人的看重并無虛假,而且他所展現的能力沒有任何水分,也會有那么一部分人愿意響應號召來到這座可能會被外面洪水淹沒的南美洲神廟,聽一聽卡瑪泰姬學派的想法。
這里的所有施法者都披上了黑色斗篷,瓦圖姆神廟內只有火盆提供照明。狂風夾雜著雨水穿過門廊,將不斷降低氣溫的空氣送進矗立著神像的大廳,雨水的腥氣徘回著,奉行著神秘主義的魔法學派不愿在此露出真容,也沒有人愿意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斗篷底下的東西。
“如果你們的學派有那么一點預視覺能力,那你們就應當知道地球如今面臨何等災難。”皇帝將手放在腰間劍柄上,雙眼掃視下方逐漸堆積的陰影,“我們可能會死,死在洪水與烈火之中,尸骨無存。就在幾分鐘前,厄瓜多爾首都基多以南140公里的通古拉瓦火山因為地震突然噴發。這不是小規模噴發,而是一次徹底的噴發,山體破裂,巖漿流淌,熔巖因為壓力噴上萬米高空。數以萬計的居民尚未來得及撤離就死在了高溫、毒氣和滾燙的黑雨里。這樣的景象一定會再次發生,我們都知道原因。”
“我們可以離開,我們知道很多宜居星球。”一個沙啞的、沒有來源的聲音說道,“大地之母將人類灑向宇宙,那些人類殖民地適合我們生存,我們可以在那里繼續研究。”
“逃跑?”皇帝挑了挑眉毛,語氣上揚,發出一陣笑聲。旺達·馬克西莫夫清楚地聽出了皇帝聲音中飽含的憤怒情緒,繡著荊棘頭冠的金色披風并不能完全抑制住皇帝傾瀉而出的精神能量。“你們當然可以這么做,但當整個宇宙都將落入外維度生物之手時,你們還能逃到哪個世界?你們的傳送法術能夠跨越銀河系外的黑域嗎?”
空氣再一次沉默了下來,神廟大廳中的溫度又降低了一些。
“我之所以站在這里,就是為了徹底杜絕未來的災難,前提是我們能從這次災難中存活下來。”皇帝向前邁出一步,給予了下方施法者壓迫感,“地球需要度過這次危機,人類需要度過這次危機。失去了地球的人類就如同喪家之犬,無論去哪里都是外來者,哪怕是外星殖民地的人類也會鄙夷我們這群野狗,失去了地球,我們就是失去了一切。”
“那卡瑪泰姬打算怎么解決羽蛇神!”一位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說道,“至尊法師能殺掉羽蛇神嗎?”
“可以,但至尊法師不會這么做,因為至尊法師乃至整個卡瑪泰姬都需要保存力量,去應對一場可能威脅到整個銀河的恐怖災難。”皇帝的語氣突然變得平靜。他揮了揮手,手上三枚璀璨的寶石戒指在火光下熠熠生輝,瞬間壓制住了下方想要繼續說話的人。“卡瑪泰姬的秘法師從阿戈摩托之眼與宇宙之釜中看到了戰勝羽蛇神的希望,人類種族的未來并未就此邁向終結。”他說,“們心自問,在座各位有誰應對過這種等級的威脅,嗯?你們有多少次不是在制造麻煩,就是在制造麻煩的路上,有多少次卡瑪泰姬幫助你們解決了失控的魔法生物、外維度生物、咒語和疫病?為何你們一邊指望著卡瑪泰姬,一邊還在私底下添亂?為何卡瑪泰姬從來不曾發生這樣的事,而你們卻頻頻犯錯?”
“這是進步必須付出的代價。魔法不是科學,我們總是在探索,我們請求卡瑪泰姬的幫助是因為我們相信卡瑪泰姬有能力解決問題。畢竟我們已經上交了學派秘典和部分法器,卡瑪泰姬就是魔法世界的政府。”
皇帝點點頭,這些人已經落入了他的語言陷阱。
“很好,既然所有人都認為卡瑪泰姬是魔法世界的政府,那么政府在面對造成巨大損失的人時就有權利實行懲罰條例,不是嗎?罰款、鞭刑、監禁,甚至是死刑。”
“卡瑪泰姬已經做過了,喜馬拉雅山脈里的黑暗監牢里關押了多少施法者?”
“需要我一個個念出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地面名字嗎?需要我逐個念出那些慘劇中受害者的名字嗎?”皇帝的雙眼不含半點感情,“站在這里的你們,又因為多少意外讓普通人丟失了性命?”
“那是意外!”和之前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但音量卻小了許多,許多人都察覺到了這場談話其實并不是商討如何剿滅羽蛇神沒有那么簡單。
“意外不是借口!有多少意外是因為明令禁止卻又明知故犯的好奇心?有多少意外是因為你們想要使用自己的技能去滿足物質宇宙的享受?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有價值,你們沒有權利因為一己私欲導致的意外讓他人喪命!”皇帝的語氣依舊平靜,但越發高漲的怒火卻讓那些使用第二視覺的施法者忍不住閉上眼睛流淚,有些人甚至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就好像長時間直視太陽那般將視網膜燒出一個洞。
“至尊法師已經將權力交予了我,現在我將行使這份權力。”皇帝抽出腰間長劍,無法抑制的高溫從劍身上升起,驅趕走大廳內所有寒意。“我要向所有學派宣布,未來所有涉及外維度能量的實驗、對外維度的探索與召喚將會遭受到最嚴格的限制與審查。我將成立一個機構來審查所有實驗,制定實驗規章制度,沒有人能在不經允許的情況下做出可能威脅到人類種族的高風險實驗,召喚出類似羽蛇神這類危險的外維度生物。”
旺達·馬克西莫夫十分默契地將勞拉·克勞馥隱藏在身后,禁衛軍也示意勞拉·克勞馥迅速往后撤離。卡瑪泰姬秘法師的態度令這里所有施法者感到一陣不安,但他們還抱有最后的幻想,想象在至尊法師寬松的統治下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暴政。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許多人開始交頭接耳甚至發出大聲抗議,有些更加激進的施法者已經將手伸進斗篷里了。
“如果我們拒絕呢?”有一個人問道,“失去了探索精神,我們這些秘術師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們想要的只有宇宙真理,僅此而已。”
“你們擁有反對的權力,畢竟卡瑪泰姬不是一個獨裁政府。”
此話一出,所有人幾乎都松了口氣,有些老家伙認為這就是卡瑪泰姬試圖借用羽蛇神事件敲打所有學派而已,只需要繼續低頭承認卡瑪泰姬的權威并做出保證,這件事就算結束了,因為這種會議在歷史上并不是沒有發生過。然而皇帝手中的圣劍卻越發明亮,溫度也越來越高,大廳里的空氣迅速變得干燥悶熱,一些人察覺情況不對便開始念誦咒語試圖離開,但周圍的外維度能量卻恐懼地從憑空出現的符文周邊逃離。
禁衛軍漢謨拉比、阿蒙、漢尼拔和蘇皮盧利烏瑪斯兩人一組,分別站在大廳出口和皇帝身后,他們橫過衛戍之矛,爆彈上膛,鋒刃布滿電流。一支軍隊,身著戰甲渾身滴水的軍隊走了進來,領頭那人手持巨劍,頭盔遮住了他們所有人的表情,但兇悍的氣息還是從他們的舉手投足間流露了出來。
第一連第7騎士小隊抵達瓦圖姆神廟,將武器對準了巫師。
皇帝走下高臺。他扔掉斗篷,展露戰甲,雙眼流淌著超自然的偉力,熾熱的劍鋒直指在場所有非卡瑪泰姬的巫師。
“但現在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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