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
呂澤拎著禮物直奔關家，這是他以女婿身份第一次登門拜訪。
以前雖然也經常來，那都不是正式的。
相處了幾個月，感情發展穩定，才好借著新年的機會正式定下。
“老關，你換身正式點的衣服，一會小呂就來了。”
“換換換，我喜歡穿睡衣不行啊，他來了又能怎么樣，還要我去門口接他嗎？”
“你個老糊涂蟲，以后清清嫁過去受欺負，八成是你這個當爹的沒做好，讓人家心里不痛快了。”
“他敢，他要是欺負清清，我調他去守水塘，讓他一輩子也別想回來。”
“是是是，你了不起，你是總警司嘛，跟新姑爺賭氣，你閨女不用嫁人了？”
十點多。
登門的時候關父一身警服，一臉威嚴的坐在沙發上。
呂澤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看向挽著自己手臂的關清卿：“老岳父在家的時候也穿的這么正式嗎？”
說完，看著老岳父的總警司警服，又有點不確定的說道：“我一會不用先敬禮吧？”
“爸！”
關清卿也被老爹的裝扮嚇了一跳，湊上去小聲問道：“你搞什么呀？”
“問你媽，她要我穿的正式一點，當年伊麗莎白女王訪問港島，我就穿的這身衣服，夠正式吧？”
關父沒好氣的說道。
說到后面，看寶貝閨女眼睛開始紅了，這才慌張的說道：“你上沒哥哥，下沒弟弟，我要是不把場面給你撐起來，你嫁過去挨欺負怎么辦。”
“誰說我要嫁他。”
關清卿嘴上反駁，臉上卻露出了羞澀。
“叔叔好。”
呂澤將東西放下，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關父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他。
就在關清卿準備救場的時候，突然開口道：“聽清清說，你的見習督察任命下來了？”
呂澤回答道：“任命是下來了，上面通知我下月去參加培訓，培訓過后，我可能以西貢警署重案B組組長的身份，兼任重案組部門指揮官。”
之前的重案組一哥是李鷹。
西貢警署只是地區警署，部門一哥也只是高級督察。
放到大區警署，各部門的一哥起步就得是總督察，有些重要部門甚至要警司才行。
他這樣的見習督察，放到大區最多一個小組長，甚至連小組長都不夠格。
“現在是87年，根據中英聯合聲明，從今年開始要對九龍城寨進行逐步拆除。”
“上面決定，開春之后初步的拆除工作將由我主持。”
“這半年來，我沒少聽清清說起你，說的倒是挺好的。”
“只是話說回來，耳聽為虛，我得替閨女掂量掂量吧。”
“這樣吧，我把你調到西九龍來，拆遷工作開始后，你來給我打打先鋒，也讓我親眼看看你的能力，你敢不敢來？”
關父輕描淡寫的說道。
“要拆九龍城寨了！”
呂澤心中一動。
九龍旺角以北有一條界限街，它將九龍半島橫向一分為二，街南部分稱九龍，街北為新界，往東則是啟德機場，這就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帶，九龍城寨。
城寨不大，使用面積只有0.026平方公里，不如一個大型體育館，但是在這里卻生活著五萬多人。
當年租借港島的時候，清政府在港島留有少部分駐兵，他們不同意撤離，所以在談判的時候清政府出面，要求給予這些人一塊土地，讓他們實施自治。
英吉利方面答應了，于是就有了九龍城寨。
九龍城寨是自治領，它的管轄權一開始在清朝，清朝滅亡后又交到了炎國手中。
理論上，英屬港島沒有權利在這個地方執法，而炎國考慮到政治因素，也沒有派人接管九龍城。
一來二去，九龍城寨就成了三不管地帶。
冰客，貧民，ji女，幫派，黑市，地下拳擊，賭博，亡命徒，是這里的全部。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租借的土地早晚有回歸的一天。
九龍城寨的問題，也作為不安因素被擺到了臺面上，并在84年中港談判后給予通知，要在87年開始逐步拆除，并在93年的年底之前徹底拆干凈。
當然，拆除的過程一言難盡。
幫派份子進行阻撓，居民們也不是很配合，進行過幾次大規模游行，甚至發生過嚴重沖突。
尤其是一些老人，因為故土難離，紛紛以自殺進行威脅，要求保留城寨。
一時間媒體嘩然，各界人士紛紛給港督寫信。
港督與警署頂著層層壓力，通過一連串的拆分與調解，終于在93年的七月份徹底拆除。
“拆除九龍城寨，這可是港島警隊自建立之初，最大規模的一次行動。”
“尤其是前期的拆除工作，港督幾次親臨前線，定下不惜一切代價的死命令，只要表現得好非常出成績。”
呂澤由此又想到了關父身上。
關父現在是總警司，西九龍警署的一哥。
要是拆除工作順利，得到上下的一致肯定，回頭差不多也該再升一級了吧。
港島警務處。
一哥：警務處處長。
二哥：警務處副處長，共三人。
一人分管行動與訓練，一人分管財務與后勤，一人分管國家安全與外賓接待。
再往下，五名高級助理處長，十四名助理處長。
此23人，即為處長級港島警隊高層，目前基本由鬼佬擔任。
真正的華人時代，要在89年之后，一直到89年警隊高層換屆，華人警員才慢慢掌管高層職務，并在93年后第一次出現，警隊高層華人數量超過鬼佬的現象，讓港人治港不再是一句空話。
“叔叔，我想問一下，我要是調到西九龍警署，你會怎么安排我？”
呂澤面色嚴肅。
職場上的每一步調動，帶來的影響都是空前的，甚至會決定未來五年，乃至是十年的走向。
以呂澤為例，他在西貢待著不動的話，回頭會以見習督察的身份，接替李鷹，成為重案組的代理一哥。
接下來只要再接再厲，升到高級督察后就會去掉代字，成為西貢警區僅次于署長和副署長的實權部門負責人。
再往上，總督察升副署長，警司升署長，取代戴警司接管西貢警署，這就是一條從行動轉行政的穩定上升路線。
“西九龍警署是大區警署，管轄著油麻地，旺角，尖沙咀，深水埗，佐敦數個分區，不是西貢這種地區類警署可以比的。”
“我這里的重案組，前后共有四個小組，組長通常由高級督察和總督察擔任。”
“你要是過來的話，重案A組的組長歸你了，你可以直接對我負責，不接受其他人指揮，你覺得怎么樣？”
關父說的輕松，照顧的意思卻很明顯。
呂澤思索了一下，西貢警署只是小地方，西九龍才是更大舞臺。
要知道，西九龍下轄的幾個地區，全是港島的繁華區域。
人多，有錢，地位高，也出成績。
不過有一點不如西貢，呂澤到西九龍之后，行動轉行政的時間恐怕要推后。
因為在西貢這種小地方，總督察就能當副署長。
而在大區，總督察只是個大嘍嘍，警司才算行政級長官。
當然，好處也非常明顯，背后有自己的老岳父撐腰，他的案子誰也別想來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