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林爸爸對深圳人群之擁擠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林媽媽也驚呼:“安陽來,這地方每天都這么多銀嗎?”
雖然青島是大城市,但是深圳市改革開放特區,人的擁擠程度不是青島能比的,特別是白石洲這種租房聚集地。
茍書寒回答:“今天是周六,加上馬上中秋節,是比平日人要多一點。”
茍書寒先是帶林爸爸林媽媽到了租房,放下行李,休息一會。
從下車一直到租房,林爸爸林媽媽先是一路上感概深圳人口之多,進了白石洲城中村看見密集的握手樓又不停感慨。
“安陽來,老林你看那走道都糊黑糊黑的……”
這一路上,茍書寒聽他們說了好些次安陽來這個詞了,茍書寒跟林小娟走在前面,于是輕聲問她:“這個安陽來是什么意思?”
林小娟說:“這個安陽來在我們青島話里就是一個語氣助詞,類似哎呀之類,嗯——普通話還真沒有一個對應的詞可以完美解釋,怎么說呢,就類似英語里的come on,o my god之類的……”
茍書寒說:“明白了,你講這么多,不就兩個字的意思嗎?”
林小娟:“哪兩個字?”
茍書寒說:“一切情緒皆可用的神詞——我艸!”
林小娟說:“不一樣不一樣,你這雅痞讀書人不懂。”
到了租房里,林爸爸林媽媽把租房里里外外看了又看。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茍書寒看著林爸爸林媽媽顧及到自己在場有些話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不由想到,早知道應該堅持意見,讓他們去酒店,現在好了,租房不入法眼,他們要不是住不習慣這租房,要不就是覺得這個租房太委屈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但是像自己這種才來深圳沒多久,能有這么一個獨立的房子其實算是比較好的了,許多人剛畢業都是合租,甚至是租那種格子房。
深圳許多城中村有那種三室一廳或者四室兩廳的房子,二手房東改造成十幾二十間再對外出租的,每間房像一個小格子,一張床一張書桌,很壓抑,沒有獨立的廚房衛生間,安全性,隔音效果都非常不好,但是勝在便宜。
茍書寒租房的時候去看過這種房子,他個人認為適合單身臨時住住,或者找工作臨時過渡一下。
鄭健租過那種房子,他跟茍書寒在QQ上面說過,也有情侶或者夫妻租那種房子,一到晚上,愛情鼓掌聲本來不大,結果因為隔音效果不好,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特殊的聲音顯得特別的刺耳。
茍書寒還開他玩笑,“你怕是用錯詞了吧?”
鄭健說:“那我用什么詞?”
茍書寒說:“對于你這種人,悅耳一詞更適合你。”
鄭健說:“那干脆用余音繞梁得了。”
茍書寒說:“中文博大精深,但敗在你這里了。”
鄭健以為自己說到了什么厲害的點子上,忙興奮的問茍書寒:“此話怎講?”
茍書寒說:“余音繞梁一詞怕只能形容你當時心境的萬分之一,回味無窮、魂牽夢縈這些加在一起怕都不夠,你說你一個人就把中文給打敗了,何其厲害?”
茍書寒腦海里那匹調皮的思維野馬開始歡騰的馳騁起來。
林小娟拍他:“你想什么呢?”
茍書寒回過神來:“沒想什么呢,突然想到古代一位偉大的歌唱家韓娥了(注:韓娥,成語余音繞梁的主角)。”
林小娟用眼神示意茍書寒看時間,茍書寒看了下八點過十幾分了,趕緊開口說:“叔叔阿姨,我們出去吃晚飯吧。”
林爸爸在陽臺看對面的房間,也不知道他對這種看對面租客像照鏡子一般近的房子有何真實感受。
林媽媽在廚房轉悠。
聽見茍書寒聲音,兩人來到客廳。
林爸爸說:“別說,真有點餓了。”
白石洲的快餐店、大排檔和燒烤攤很多,像模像樣的高檔次餐廳則偏少,茍書寒在村子入口旁挑了一家稍微好點的飯店,本意想豐盛一點,點菜時候林小娟搶著點了一些菜,她是怕茍書寒太破費,反倒招惹爸爸媽媽不喜歡了。
此后一直到送林小娟跟她爸爸媽媽三人回租房,大家都沒再提及到茍書寒跟小娟戀愛的事情,婚姻及房子的事情更加沒提。
到了租房,茍書寒坐了沒幾分鐘,林小娟就跟爸爸媽媽說茍書寒要回“宿舍”,把他送了出來。
林小娟不像湖南妹子,湖南妹子一般這個時候會把男友送到大樓門口或者街道邊,小鳥依人的說幾句情話,或者嬌羞可愛的索一個吻,再道別,她則是直接把茍書寒往門外一推,說:“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呀。”
然后對著茍書寒做了一個鬼臉,林爸爸林媽媽則站在她的身后跟茍書寒道別。
回宿舍?
宿舍在哪里?
茍書寒走到自己租房,茍媽媽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兒子進了門,忙把電視關掉問情況。
茍書寒把從見面到回來,能記起來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向老媽匯報。
茍媽媽說:“這么看,還是明事理的人家了,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跟親家母見個面?”
茍書寒說:“我們都還沒跟她爸爸媽媽說你在深圳呢,要見面得等林大導演安排劇情。”
茍媽媽問什么林大導演什么劇情,茍書寒則耐心的解釋了一番,告訴她林小娟還沒有跟父母說到你,所以現在還沒到你上場演出。
茍媽媽顯得很失望,說:“兒啊,我跟你講,小娟是個好妹子,好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把人家給嚇跑弄丟了,我們家庭情況不好,你性子又拋(湖南話,就是不夠腳踏實地)又傲(有時候不聽勸),她爸爸媽媽要說什么話,不論多難聽,你都要往好處想,當年你爸爸一窮二白去媽媽家提親,只提了一斤紅糖兩斤苞谷酒,肉都沒有二兩,你外公不想我跟著受苦,當時話說的要多難聽就多難聽,結果你爸爸死皮賴臉的動不動往我們家跑,硬是把我娶回家了……”
茍書寒搶話:“我覺得你當時應該聽外公的,你看你跟著爸受苦這么多年。”
茍媽媽:“要聽我爹的,就沒有你了。”
茍書寒:“你要是聽你爹的,指不定我投胎找個富有的人家呢。”
啪!茍書寒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