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烈部,已經底牌盡出了。他們根本無力推進到自己的大陣之前,卻已經被自己的小股部隊不斷地向南擠壓。
但是敵烈部,并沒有舉族而逃的任何跡象。
這讓塔察兒有些不解,更多的,則是慶幸。
在他看來,一個本該以游牧為生的部落,現在竟然開始學漢人過定居的生活,那這個部落離死也不遠了。
即便不是落在自己手中,終有一天,這樣定居的部落也會被其他部落吞食干凈。
而如今塔察兒要做的,就是將戰線繼續向南推進,不僅要穩還得要狠。
近萬主力,隨著塔察兒的中軍,一天時間,從捕魚兒海西南位置向多泉子移動了四十里。按這速度,再行進一天,最多兩天之內,便可抵達多泉子。
如果敵烈部還不逃的話,那決戰也就是兩天之后的事。
若是敵烈部見勢不對,舉族逃竄,雖然追殺起來麻煩點,但是會讓這場仗打得更加的愉快。
天色還早,塔察兒便重新扎下營寨。
部族諸將,雖然有些不解有些腹誹,但是都在執行著他的命令。
這些人,如今也都看清了形勢。
這一仗打贏了,好辦。多少都以分得一些好處。
一旦輸了,整個兀魯斯便得面臨崩潰的局面。
這個時候,確實不宜動些小心思。但是該有的布置,也得稍微安排一下。
比如自己的部隊應該往哪個方向攻,才能劫掠到更多的糧食、牲口與女人。
應該守在哪個位置,才不會撈不著一點的好處。
于是,暗地里,也免不了有這樣或那樣的小動作出現。
塔察兒看在眼里,倒也沒有過多的干涉。
恩威相輔,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當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就有護衛來報。
派往東邊巡邏的那支百人隊,依然不見回來。
塔察兒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會是東真軍嗎?
如脫迭所說,南京府距此兩千余里,想要調動數千兵馬,跨越哈剌溫山,沒有一個月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還是說,他們有未卜先知之的本事,一個月前就派出兵馬來,準備與自己決一死戰?
不可能的事啊!
無奈之下,塔察兒只好又請出了撒吉思。
昏昏沉沉的撒吉思,努力地睜開迷糊著的雙眼,追尋著塔察兒不斷移動著、略帶煩躁的身影。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確定有一支軍隊已經越過哈喇溫山西進的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帖木迭兒。”
帖木迭兒?
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長兄?
塔察兒幾乎都已經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大哥。
如果是他的話,那還好,不算什么大問題。
塔察兒臉現釋然之色。
撒吉思嘆著氣,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僅是你,你們都太小看帖木迭兒了!”
自懂事開始,帖木迭兒雖然一直陪在塔察兒身邊,但這位大哥的地位,與家里的奴才并無二樣。
小看他,那是件很正常的事。
塔察兒可以高看東真軍、高看趙權甚至于南京府所有的將士,但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高看帖木迭兒。
既然可能是帖木迭兒,來了也好,一起收拾掉,說不定此仗之后,還能把開元府重新收回來。
撒吉思并沒有再勸說什么。
一來,他實在沒有精力多說話了。二來,若不是兄弟倆身份差異太大,他其實更看好帖木迭兒。
要知道,當年與南京府的第一次合作,還是他與帖木迭兒一起執行的。
也正因為如此,可以說是他自己幫助帖木迭兒賺到了第一桶金。
這事一旦被塔察兒知道,第一個被追究責任的人,肯定就是自己。
午后,又派出去的兩支游騎兵,終于傳回來了消息。
的確是帖木迭兒的開元府軍。
總共有十幾路兵馬,已經從東、北、南三個方向,圍聚而來。
分散的兵力,讓游騎兵無法精確地判斷,開元府到底派出了多少人馬。
少則五六千,多則可能上萬。
塔察兒驚怒交加。
他萬沒想到,帖木迭兒還真有膽子率軍前來攻擊自己。而且,還帶著近萬兵馬?
這應該是開元府能出動的全部兵馬了吧。
把開元府的人全部搬空,他不要開元府了嗎?
他這一走,東真軍勢必趁勢占據開元府,自己再想奪回開元府,那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還是說,這蠢貨寧愿把開元府送給東真軍,也不愿意交還給自己?
塔察兒恨恨地在心里大罵著。
本來的計劃,是要以輾壓之勢,一舉殲滅敵烈部。
卻被這個沒腦子的帖木迭兒,全部打亂了。
如果帖木迭兒只有五千兵馬,自己還是有十足把握可以將其擊敗。
可是如果來的有上萬,數量便與自己相當,想同時對付敵烈部與帖木迭兒,就有些難度了。
塔察兒有些后悔,此次其實應該再多征召一些兵力過來。
哪怕會誤了春天最佳的放牧時節。
滅了敵烈部,所有的損失,應該都可以彌補了。
退兵,那是不可能的。
塔察兒所猶豫的,是先打敵烈部,還是先打帖木迭兒。
或是同時向兩家開戰?
還未等塔察兒想明白,就有護衛沖進來稟報。
數支敵烈部,開始全速往北攻來!
不過一千人馬的敵烈部,竟然敢主動向自己發起進攻?
塔察兒不由大怒。
“令,三支千人隊,立刻向南迎戰敵烈部!”
“令,五支千人隊,往東建立防線,準備接敵!”
“其余的,隨我守住中軍營寨!”
三支千人隊,兩前一后,狂呼亂吼著往南席卷而去。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w
這差不多已經斡赤斤兀魯思統轄之下,最北的部族了。
長年嚴寒的天氣,將這一族人的體膚不僅鍛造得極為厚實,脾氣也相當暴躁。
這是塔察兒屬下,戰斗力最為強悍的一支部隊。
卻也是整個兀魯思,最為貧窮的一個部族。
他們所居住的地方,終年酷寒。單靠牛羊,是根本不可能養得活自己的。
他們依賴的是,是戰爭、是劫掠、是別人家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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