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拿胳膊撞了撞也速不花,問道:“這個誰啊,是那個爪都嗎?”
也速不花冷冷地哼了一聲。
“哦,我忘了,爪都年前的時候,好像戰死在沈陽了。這怎么又出來一個千夫長?你手下還幾個千夫長?”
那個千夫長,在院外一聲大吼:“王爺,你還在嗎?”
“叫你呢!”陳耀又輕輕地撞了下也速不花。
“你們到底想干嘛?找死嗎?”也速不花突然一聲怒吼,把陳耀耳朵震得一陣發顫。
“王爺,你還在啊!”前院響起那個千夫長有些興奮的叫聲。
隨即聲音又轉冷,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想要干嘛?”
薛余正色回答道:“把你們王爺麾下,所有的幕僚全部送來,我們可以保證不殺你們家王爺!”
千夫長有些疑慮地問道:“就這些?說話算數嗎?”
“當然,你什么時候聽說過南京府的人,說話不算數的!不過,你可別私藏,我這里都有登記在案的。少一個人,都不行!”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頭吩咐了一聲。
也速不花也是狐疑地看著陳耀。
陳耀兩手一攤,說道:“你看,我正在幫你的忙啊。你手下的那些幕僚,啥事不會,只會慫恿你去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后打著你的名頭,跟外勾結。
導致現在,已經完全激化了王爺跟南京府之間的矛盾。
所以,清理是必須的!”
也速不花依然有些不理解。這兩年,蒙古王公使用漢儒為幕僚,似乎已經形成了一股潮流。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確實如陳耀所說,這些漢人,沒有一個有用的。
上次難得有一個讓他眼睛一亮的王建禾,領命出使沈州,他卻竟然跑到撫松投了南京府。
這些漢儒,倒確實都是可殺之徒。可是這廝費這么大勁,綁著自己,就為了殺這些漢人嗎?
不一會,七個儒生打扮的漢人,被押入府內。一個個都是滿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讓他們過來!”薛余似乎有氣無力地喊道。
“不行,放了我們王爺!”
“我只答應不殺你們家王爺,可沒說要放了他。”
“你……信不信,我直接砍了這些人!”
“不信……”
蒙古千夫長手中刀一揮,一個漢儒滿臉呆滯地倒在血泊之中。其他人開始慌亂地叫喊與哀求著。
“你這千夫長,不行啊——”陳耀嘆著氣說道。
也速不花有些無語,心里也是大罵不止。
“不要殺他們——”薛余軟綿綿地叫著,如一只被閹了的公雞。
“撲!”
又一顆人頭落地。
千夫人冷冷地看著薛余,刀上的血在緩緩地滴落。
“救命啊——我們什么都沒做啊!”
“不要殺我們!”
一眾漢儒,肝膽俱裂,苦苦哀求,涕淚齊流。
“你再敢殺人,我們定會報復的!”薛余怒氣滿面。
不錯,陳耀在心里夸了一聲,挺會演戲的!
也速不花臉色一沉,努力扭過頭,看著陳耀。
“你們這是,借刀殺人?”
“沒有啊——”陳耀一臉無辜,“你看看,都是你手下,非要殺了這些人,勸都沒用。”
雖然斷定東真軍此舉,定是借刀殺人之計,可是也速不花依然有些不理解。即使是跟南京府關系不好,但是想殺這些人,有必要這么復雜嗎?
說個好話,給一點點補償,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剁光這些一點用也沒有的漢儒。
蒙古千夫長,執刀而立,狀若瘋虎。他眼里已經略顯狂躁,吼道:“你們,還不交出王爺嗎?”
薛余不答。
千夫長旋起彎刀,左一劈右一砍,又有兩個人頭飛起半空,伴著殘血,滾落在地。
剩下的三個儒生,已經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茫然的看著千夫長,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薛余接過一只鋼弩,慢慢地張弦上箭。
連弩雖然好用,但是有效射程不過六七十步,而且費箭。要論效率,還是這種射程過一百五十步的鋼弩更好用一些。
薛余抬起鋼弩,瞄向千夫長。
千夫長心里略一咯噔,還是推開身前的一個盾牌,冷冷地盯著薛余手中的鋼弩。
“放下弩箭,否則,這幾個人也得死!”
薛余手中的鋼弩朝天作勢一揚,千夫長稍稍地松了口氣。
卻聽得“咻、咻”兩聲。兩支弩箭從薛余兩側,直透而出。
千夫長大驚失色,身子急急一側,卻只躲過一支,另一支直接釘入他的脖頸。
“將軍——”邊上響起一聲聲的驚呼。
千夫長難以置信地看著薛余,口中嗬嗬作響,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你不知道,東真軍從來不接受威脅的嗎?”薛余看著他,滿臉鄙夷。
也速不花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陳耀,“你們,殺了他?”
“是你們的人殺了那些人好不好。”
“我說的是我的千夫長!”
“不知道啊,死了嗎?”陳耀屁股不動,脖子抻得老長,試圖往外瞅著。
院中的蒙古兵一陣慌亂,有些人在怒吼,有些人在斥罵,還有兩人順手就把四個漢儒砍殺在地。
“該死的,東真軍!”
“殺了他們!”
“為千夫報仇!”
“交出我們的王爺!”
蒙古兵,雖然有些慌亂,卻被徹底激起了怒火。
數十個蒙古兵嗷嗷齊叫,左手持盾,右手揚刀,向東真兵沖殺過來。
十數顆陶彈,晃著火星,在這些蒙古兵中噼哩啪啦地炸響。
這些人同時一慌,腳步相錯而亂。
幾個在臉上炸開的陶彈,讓這些人發出一陣驚恐的哀嚎。
一篷弩箭,從晃開的盾牌之中,尋隙而入。
第一波進攻的蒙古人,紛紛倒地。有些身上已經燃起火苗,火勢雖小,卻撲打不滅,燒得他們慘叫不止。
府院之外,又沖進了上百個蒙古人,立時把院門堵得水泄不通。
幾十個蒙古人嗷嗷地叫著,又沖了過來,許多人甚至連盾牌都懶得拿了。
薛余看到不少陳耀的護衛面現緊張之色,淡淡地說道:“你們靠后,留下所有弩箭,專門射陶彈。”
“所有人,連弩單發,省點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