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愣。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除了一些急重癥的急診病人,應該是沒人來看病了。
但是此刻,這醫院的一樓大廳里,看起來卻是忙碌異常。
很多醫生和護士都匆匆忙忙的到處走,從一個走廊,跑到另一個走廊,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劉琛反應也是快,他一把攔住了一名從面前走過的護士。
“請問,發生了什么事?”
那護士一看就是很焦急的樣子,也沒有理劉偵探,直接就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急診掛號在那邊。”
說著,她就要離開。
劉琛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對方,他一把抓住護士手腕:“我不是患者,我是偵探!”
“偵探!?”
這一句話,也是讓這位護士一驚。她這才轉過頭,認真的看向劉琛。
而在視線掃過后面的兩名警員時,眼中的慌張更甚了。
“沒......沒什么......”她還想解釋什么,不過在劉琛審視的目光中,還是敗下了陣來。
護士泄了一口氣:“我們......丟了一個患者。”
她低頭說道。
......
五分鐘后,這名護士帶著一行人,來到了醫院的18層頂樓。
這層樓,一整層都是住院病房,沒有診室,只有一個醫生辦。
因為這層是病危患者所住的地方。
而這兒的‘病危’,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病危。
因為一般的病危還需要搶救,輸液,對癥治療等等手段,最起碼要努力一下。
而住在這層樓的患者,基本都是連搶救都不用搶救的。
白血病,植物人,癌癥,等等。
總之,住在這里的人,99%都是沒有任何治愈可能性的人。
不論怎么努力,最終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亡一條路。
電梯門緩緩打開......
和樓下的忙碌比起來,這層樓里,顯得出奇的安靜,走廊上的燈光充足,但是卻沒有一絲的溫暖感覺。
護士在前面帶路,剛才在電梯里,眾人也已經確定了,這個醫院里失蹤的患者,正是死者王小明。
而這位王小明,也正是這18層,危重病區的重患。
轉過幾條走廊,一行人被帶到了醫生辦公室里。
此時,整個辦公室只有一名醫生。
看起來也50歲開外了,頭上已經有了很多的白發,帶著眼鏡,此時,這人正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滿臉都是疲憊。
他看到護士走進來,立刻站起來:“怎么樣了,找到了么?”
他問道。
護士搖了搖頭,然后憂慮的錯開身子,讓劉偵探一行人走進來。
那醫生一看,這么多人,也是一愣。
“你們是什么人?”他問道。
劉琛率先邁出一步:“您好,我是劉琛,偵探,杜賓級別。”
他說的很利索,估計是經常這樣自我介紹。
至于那醫生,一聽是偵探,語氣也緊張了起來:“怎......怎么了?”
“......你們醫院,是不是有一個叫做王小明的患者?”劉偵探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先問道。
而王小明這三個字一出口,那醫生的雙眉幾乎是擰在了一起。
“是的,那是我的患者。”
“嗯。”劉琛點頭道,還停頓了一下,給了這名醫生一個思想準備的時間:“那么......現在我正式的通知你,你的患者王小明......在一個小時前,死了。”
咣的一下,那醫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氣的節奏都亂了。
......
“死.....死了?怎么......回事?”那醫生震驚的問道。
“暫時看,是死于墜樓。”
劉琛看著椅子上,一臉不敢置信的醫生,也是嘆了口氣。
“這位醫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請你振作一點,現在,請聯系患者的家屬,還有,我們需要了解一下王小明這個人的情況。”
醫生揉了揉臉,緩了幾秒鐘,才終于收回了心神。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不用聯系家屬了,他沒有家屬,就算有,我們也聯系不上。”
“啊?”眾人也是一愣。
醫生調整了一下心態,解釋道:“王小明是一名白血病患者。
五年前,他的父母將他送過來,說是要住院治療。
在最初的一個月里,患者的父母倒是每天都會來,但是漸漸的,他們來的次數就越來越少。
有一天,這對夫妻帶了一塊蛋糕過來探望,那天是王小明的13歲生日。
而在那之后,他們就消失了,從那天開始,也再也沒有人來看望過王小明。”
說到這,眾人也是都微微驚訝。
由于死者是墜樓,所以尸體的完整度很低。以至于,直到現在,眾人才知道,原來這位死者,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
而這之中,最驚訝的,就是李浣了。
“再......再也沒來過?”她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他的父母拋棄他了么?”
沒有人說話,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這么一回事。
最后,還是醫生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將患者拋棄了。在那之后,我們也試圖通過各種聯系方式,去尋找到王小明的父母,但是都無濟于事。
最終,院方也只能以‘社會救濟人員’的名義,將王小明收治住院,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今天。”
“為什么不找偵探或者警察......讓他們去找患者的父母?”李浣的語氣中,似乎透出了一絲氣憤。
“呵。”醫生輕笑了一下:“小姑娘,你可能還不懂,醫院這種地方和其他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像是王小明這種患者,其實每年都會碰到幾個......只是去找父母的話,會涉及到了很多的問題,不是說你找到他們了,他們就會回來繼續照料患者。
總之,如果什么事情找警方都有用的話,那這個世界早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李浣不知道在這個醫生眼中,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但是看到對方無奈的苦笑,她怔了一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醫生感慨了幾秒鐘:
“還是說王小明吧,其實,在最開始的幾年里,王小明的病情還算是平穩,白血病嘛,這玩意也不算是急性的致命疾病。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白血病的惡化幾率會越來越大。就在半年前,他的病......終于不再平穩了。
其實......如果不出意外。
他應該是活不過下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