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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丁老總的神奇之旅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最終診斷

  丁辰是明海兒童醫學中心的年輕骨干。

  2歲博士畢業后,僅僅過去三年她就成了兒中心niu里的中堅力量。干過兩年的住院老總,現在又是兒危重癥科里最年輕的主治醫生。

  內科出身的丁辰,只需要再奮斗幾年,寫上幾篇論文,就能在35歲之前升上副高。

  丁辰對自己的人生有規劃,但沒有太高的要求,就等著成了副高,帶上三兩個碩士生,平時坐坐專家門診,看著醫院墻上掛著自己的照片和簡歷,對她來說也算功成名就。

  只不過這些是工作方面,生活方面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狀態,隨緣。

  “本來昨天就該搭晚上的飛機回明海的,小虎它們該怎么辦呢,老爸伺候得來么”年過三十的丁辰看著手術室里冷冰冰的天花板和無影燈,想起了一些平時本不會想起的私事,“唉,我是不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丁辰的社交圈就是自己的工作圈,平時見到的除了爸媽就是以前的同學和現在的同事。

  她就是那種喜歡交際的性格,一直都很有人緣。可今天讓她意識到,萬一爸媽不在身邊,自己是有多無助。

  并不是說王丹行、羅三觀以及同行的醫療護送隊員不關心她,相反,這些同事都很可愛。自己入院后,他們就忙前忙后的,幫了不少忙。

  但友情再深厚也很難觸及一些心底的東西,她再怎么說也是個姑娘,表面是高年資主治,但內心也有脆弱的時候。

  人生第一次上手術臺,周圍竟然都是日本人,疼痛這會兒已經無所謂了,她只希望有人能上來安慰安慰自己。如果這時能有個貼心的愛自己的男朋友陪著,那該有多好啊。

  “一群直男!”

  丁辰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淚珠子,吐槽道:“滿腦子闌尾長闌尾短的,就知道在那兒笑,還沒護士小哥哥懂我!”

  在國內還用小切口開腹在麥氏點做急診闌尾手術的時候,日本早已經是腹腔鏡的天下了。腹腔鏡需要全麻,所以對丁辰來說相對更友好一些,她是學醫的沒錯,可也不喜歡聽手術器械地在自己身體上叮當作響。

啊,要開始了  丁辰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于早就在課本上熟知的全麻,本該無所畏懼才對。可這時的她忽然有了絲奇怪的信仰:我的闌尾羅三觀,老天爺會報復你的!!!

  先是很淡的幾句日文,然后面罩徐徐蓋在了她的臉上,緊接著一股類似香蕉水的氣味開始涌進她的鼻腔。

這種感覺很奇妙,沒一會兒丁辰的視線就變得模糊起來,眼前的燈光、醫生、天花板、掛瓶和嘴前的面罩開始旋轉,漸漸的它們互相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很奇怪的圖案  為什么要動我的睫毛?

額,估計是在看睫毛反射吧眼皮好重,抬不起來再接著  麻醉前后就像一架飛機的起飛、平飛和降落。

  飛機起飛會經歷從起步到升空的重要轉換,這就是麻醉誘導,患者會經歷從清醒到意識、痛覺都完全消失的狀態。

  平飛過程就如麻醉維持的過程,需要維持生命體征,確保麻藥能維持到手術結束。等飛機降落,也就是麻醉蘇醒的過程,做到精確、無誤、安全的蘇醒才是整個麻醉過程的結束。

  “醒了醒了丁老總醒了”王丹行坐在病床邊,臉上掛著笑,“啊呀,還以為麻醉給多了,沒想到時間上剛剛好。”

  聽到隊長吆喝了一聲,幾個隊員都興奮地紛紛圍了上來:“醒了么?”

  “總算醒了,讓我看看呵!生命體征十分平穩!”

  “沒想到丁老總年紀輕輕已經體驗過日本的微創手術了,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

  “對了,要不要讓丁老總說說感想?”

  “對對對,感想!第一次上手術臺感覺怎么樣???”

  “好了,你們還鬧什么呢?感想?要什么感想?你自己躺上去不就知道什么感想了么?”王丹行笑罵道,“就是臺腹腔鏡闌尾,全麻的手術,一覺睡到現在,她能有什么感想?”

  “也對,全麻確實沒什么感想”

  “唉,兩小時不睡覺,六小時去枕側頭平臥。這兒不允許陪床,我們只能待到晚上八點,過了這個點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是啊,剛才我問過主刀醫生了,手術很成功,打了三個洞,傷口很小。”

  “好在丁老總身材不錯,要是換成老羅那身子”

  旁邊的同事剛聊到羅三觀,就情不自禁地模擬起了他的肚子,接著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笑得起勁,可一旁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丁辰卻沒覺得好笑:“羅三觀人呢?”

  “哦,祁醫生這次遇到個病人,也是和我們同航班的,剛進急診,老羅他去張羅了。”坐在一旁的王丹行解釋道,“他確實該來看看你,離八點還有段時間,要不再等等吧,忙完就會來了。”

  “這家伙怎么這樣”丁辰嘴里嘟噥著,“明明都是他的錯!”

  雖然還是手術之前和他們叨叨的那些話,但這些同事能明顯感覺到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就算腦袋歪向一邊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至少在語氣上聽不出調侃的意味。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丁老總,你消消氣,待會兒老羅來了,你就打他幾巴掌。”

  “我這樣能打得動他?”丁辰看上去顯得有些激動,完全沒有疲累感,“你們趕緊讓他過來,我要罵死他,我要他賠我一條闌尾!!!”

  “阿嚏”

  遠在急診的羅三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拿紙巾擦了擦嘴后,他繼續和身邊的急診醫生說明了葉涵的情況:“山田老師,她的癥狀很奇怪,有肌肉疼痛和體溫,現在快39度了。”

  “唔,羅桑,這個體溫很高啊。”急診看病的是個中年醫生,長得不高,很精瘦,看上去和羅三觀關系不錯,“先做幾個檢查看看吧,對了,你剛才說她肋骨也很痛?”

  羅三觀回過頭,當起了臨時翻譯:“你肋骨痛不痛?”

  葉涵躺在急診病床上,兩手擋在肋骨前,生怕別人碰到它們:“當然痛了,能不痛么?!”

  “疼了多久?”

  “有兩個月了吧。”

  山田看著葉涵從包里拿出的米國就診病歷記錄,沉思了好一會兒:“你平時覺得累么?”

  “挺累的。”

  “睡覺怎么樣?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葉涵回想了些記憶片段,點點頭:“確實不太好,半夜很容易醒,入睡也不太容易。”

  山田一聽連忙在記錄上添了幾筆,文字很潦草,站在一邊的羅三觀也沒看懂,而他的提問還在繼續:“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么?知道這里是哪家醫院么?”

  提問的目標很奇怪,忽然就從身上的癥狀轉移到了葉涵的認知功能上。羅三觀也是愣了下,想想還是把原話翻譯了一遍:“他問你知不知道這里是哪兒?”

  “哪兒?在東京啊。”

  “知道是哪家醫院么?”

  “神源什么來著?反正就是神源什么醫院。”

  肯定的回復反倒讓山田有些躊躇,等記下幾筆后開始了一系列體格檢查。

  他的體格檢查要比祁鏡精簡得多,主要圍繞的還是癥狀本身,肌肉痛就做肌力和肌肉壓痛檢查,骨頭痛就準備來張x光片看看情況。

  在查了上肢和肋骨后,他又不厭其煩地查了其他區域的肌肉。葉涵嗯嗯啊啊幾聲,又應了他幾個“疼不疼”的提問,疑似診斷便這么下了。

  羅三觀跟他去了辦公室,聊了一會兒后跑了出來。

  “怎么樣羅醫生,他怎么說?”楊澤生很急。

  “就說先去做個檢查,把感染的原因排查一下。”羅三觀說道,“如果真的有問題,這兒的住院病房會收下她的。”

  楊澤生不停點頭,眼里滿是感激,謝謝說了好幾遍后,他的手開始摸向口袋。

  羅三觀很清楚這人要干嘛,連忙靠著自己體格上的優勢輕松攔下了他:“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能幫就幫,這都是小事兒。你要是和我來這個,那就是不把我羅某人當朋友!”

  “羅老哥幫了我們那么大的忙,應該的。”楊澤生還在堅持。

  “得,就當我沒來過吧。”

  羅三觀板下臉孔,轉身要走。楊澤生見狀這才知道沒摸準他的脈絡,自己做錯了事兒,連忙停手追了過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羅醫生,是我唐突了。”

  “這不是突不突的問題!你這么干就讓我覺得自己幫忙很廉價你知道么?”

  “對對對,是小弟的不對,羅老哥息怒!”

  “好了好了,我還要去看我一個同事,你們先做檢查去吧。等我那兒忙完了,再下來看看你們。”

  “謝謝。”

  眨眼的功夫,待在急診的四個人分成了兩隊。

  楊澤生和陸子姍帶葉涵去做檢查,羅三觀則和祁鏡一起離開了急診。剛見面的時候兩人就聊過飛機上的事兒,現在再回想起來,羅三觀也不禁謝道:“沒想到王隊來這兒的路上還出過這種事兒,謝老弟幫忙了。”

  老弟?

  祁鏡還是頭一回被人稱呼老弟,心里顯然不服,但抬頭看了看三觀的壯碩的身材,也就默認了這個關系:“都是醫生,應該的。”

  “唉,這次王隊也是拼了,一路過來肯定很驚險吧。”

  “還好還好。”祁鏡現在腦子里想的都是葉涵,三兩句就把這些往事略過,重新問起了這個姑娘的病情上,“剛才那位醫生是不是覺得葉涵得了自免?”

  羅三觀一愣:“嗯?祁醫生怎么知道的?”

  “都問到認知障礙了,結合其他癥狀,他懷疑的應該是纖維肌痛綜合征吧,能想到這個還挺厲害的。”

  祁鏡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葉涵的癥狀并不符合:“她心情一直都還不錯,也沒有認知障礙,身體其他部位沒明顯疼痛,我覺得纖維肌痛不太對啊。”

  “我剛問過山田老師了,他只說看著像,還沒有真的下結論。”

  羅三觀學的影像,對內科了解并不多,但本人卻非常好學,見他提起便立刻問道:“祁醫生覺得是什么病?”

  “不好說啊”祁鏡現在腦子有點亂,總覺得越做鑒別診斷可疑的對象就越多,得停一停,不能再往下想了,“還是先去看看丁醫生吧,機場一別也不知道手術得怎樣了。”

  此時外科綜合樓四樓病房里一改往日的靜謐,到處充斥著某位姑娘的歡聲笑語。只是這些聲和語的音調聽著有些古怪,不太符合華語原有的發音標準。

  “哇,好神奇啊!”

  “兄弟們,你們知道么?這這真的好神奇啊!!!”

  “我是貓,你們人類不理解我我是貓!”

  “三觀是大壞蛋!你們知道嗎?他通過電話把闌尾炎傳染給我,通過那些.....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信號迅速地把闌尾炎感染給了我!!!我真的是,我真的服了這個人!我的天”

  雖然經過走廊回音的藝術加工后,有些話已經聽不清了,但重要部分還是得以保留進了兩人的耳朵里。

  本來進日本醫院的華國人就很少,開闌尾的更少,而指名道姓罵三觀的,除了那位丁辰丁老總,恐怕也沒別人了。

  祁鏡馬上聽出了她的聲音,有些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對她做什么了?”

  “沒做什么啊!”羅三觀攤手表示很無奈,“我來這兒都好幾個月了”

  祁鏡用一種略帶有現實和科學主義批判色彩的眼神,望著站在他身邊遲遲不敢進門的羅三觀,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印象里闌尾炎沒傳染性吧?”

  “這廢話!”

  “那她怎么”

  “我哪兒知道!!!”

  羅三觀不愿承認這個事實,而房間里的丁辰并沒有消停,反而越發來勁兒:“王丹行,你別攔我!我還要說!”

  “好好,你說你說。”王丹行拗不過她。

  “你們不知道,這感覺”

  丁辰似乎覺得“神奇”兩個字已經不足以表現自己心里的感情,想了好一會兒才醞釀出了另一個詞:“哇,好厲害呀”

  “啊喲,我的丁老總,你就別說胡話了!隔壁老太太都在笑話你呢!”

  “胡話?我什么時候說胡話了?我怎么可能說胡話!”有些過量的麻藥讓丁辰的腦子變得特別奇怪,根本不用思考,一場單口批判大會的說辭就出現了:“要不是三觀我會這樣?我就從來沒見到過這么離奇的人,這個呆比呀,我的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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