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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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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夜店街的目的肯定和周圍形形色色的男女不同。

  這還得從祁鏡奇怪的比喻開始說起。

  按他的說法,醫生和死神戰斗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知己知彼。看醫書讀醫學院便是第一步,認清自己的極限,看清死神的手段。

  但知己知彼是不夠的。

  孫臏兵法·月戰有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

  紀清古文不差,雖沒看過這本兵書,但還是能聽懂話里的本來意思。只不過兵法要詳查的三個條件和治病救人能有什么關系?

  “如果說病人是戰場,那天時地利就是病人的身體狀況。”

  祁鏡喝了口冰水,潤潤干燥的嗓子,繼續解釋道:“剩下的‘人和’可是大學問,不僅涵蓋了醫患矛盾關系,還有他們的生活習慣和脾性。”

  總結來說,醫生得了解他的病人,全方位的了解。

  祁鏡說的頭頭是道,把東拉西扯的胡謅玩得非常高大上,紀清聽得也是心悅誠服。

  他不僅連連鼓掌表示贊賞,還自罰了一杯不知什么牌子的洋酒,以作剛才度君子之腹的懲罰。

  紀清很贊同這個觀點。

  可看著搖頭晃腦邊喝酒邊跟著音樂節奏徹底解放自我的人們,還是不懂這又能和病人扯上什么關系。

  直到他面前來了一位妙齡女郎。

  或許不該稱她女郎,其實在看清她的臉后,紀清更愿意叫她一聲小姑娘。

  她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紀,穿著短裙和鵝黃色的長筒絲襪,身材稍稍顯得有點豐滿。小姑娘腳步看上去很飄,左右腳的方向和邁開的步數都不同。

  人晃晃悠悠地從對桌走來,也許是最后那步跨得太大,身子不小心撞在了桌邊上。

  不過這點疼痛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她也沒在意,而是順勢把手搭在了紀清的肩上,一開口便是撲鼻的酒氣:

  “兩位帥哥怎么在這兒喝悶酒呢,要不要過來一起玩?很~嗨皮的!”

  “我們只是來坐坐,馬上就走。”紀清笑著解釋了一句,有些尷尬。

  “只是坐坐?”姑娘挑挑眉毛,像是聽到了今天最好笑的笑話,回頭就對著自己的伙伴喊了起來:“哎,快來啊,這兒有兩個純情小......”

  話到一半,她忽然覺得肚子里有一股壓力想要往外涌。

  姑娘這兩天有了不少經驗,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她回想起自己朋友曾經用過的騷套路,心里暗暗使壞,竟然又把臉轉了回來。

  可誰知剛才還勾肩搭背的帥哥竟然早就不在了原來的地方。

  她面前只剩下一片空地,連高腳小圓凳也被撤走了。

  已經起了反應的胃腸道可不會和她慢慢商談發作的時間,真要吐起來可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頓時嘩啦啦一片稀黃,把她剛灌進肚子里的貨色全倒了出來。

  吐完后,女孩整個身子倒向桌面,好在祁鏡反應夠快,把冰水和酒瓶都拿在了手里:“怎么樣,回去的車錢該不該你出?”

  紀清聞著面前洋溢的酸臭味,很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現在想來,他還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祁鏡提前把他拉開,現在的身上可不會這么整潔干凈。

  “你怎么知道她要吐的?”紀清不明白。

  “剛才撞到桌邊了,看位置應該正好在肚臍稍上的位置,她回頭看向朋友的速度又那么快,剛才說話還在不應該停頓的地方來了個短暫的停頓......”

  祁鏡用自己的身體重新演繹了一遍:“我覺得她看上你了,就是想吐你身上。”

  “女人耍起酒瘋那么可怕的嗎?”紀清忽然覺得這兒有點危險。

  這時女孩的幾位朋友看不過,都走了過來。尤其是里面一位瘦高個男孩子,看上去比女孩還年輕些,但脾氣卻不小。

  他一來就讓自己的巴掌和桌面來了次親密接觸:“你們兩個看到人吐了也不扶一扶?”

  作為從小就很乖巧聽話的學霸,紀清對于這種人總是沒什么辦法。或許對他來說,躲也算是一種不錯的辦法。

  “喂,你tmd眼睛看什么地方呢?”

  男孩忽然調轉了語言攻擊方向,兩眼惡狠狠地盯著祁鏡:“再看,我找人來揍死你!”

  祁鏡兩眼看的確實是女孩露出的大長腿,但對方“善意的指責”并沒有讓他慌亂,反而喝了口冰水開口建議道:

  “小兄弟,帶你女朋友去醫院看看吧,她好像有點不舒服。”

  “神經病!喝酒吐了不是挺正常的!”

  男孩兒沒把這話當回事兒,訕訕一笑,回罵了一句,便把迷迷糊糊的女孩抱走了。

  他不懂醫也不知道祁鏡的水平,可一旁的紀清卻很清楚。他知道這家伙不會隨便下結論,讓女孩去醫院絕對有他的理由。

  “她哪兒不舒服了?是急性腸胃炎?”

  “腸胃炎去什么醫院,這兒那么多人喝得那么high,有腸胃炎的多了去了。全跑醫院去,醫生不得累死啊。”

  “那你什么意思?”

  祁鏡沒再多話,而是撥通了一個號碼:“媽,你今晚值班?”

  “對啊,怎么了?”肖玉頓了頓,問道,“你在哪兒?怎么那么吵?”

  “哦,紀清帶我出來體驗體驗生活。”這種胡編的理由他張嘴就來,連草稿都不需要,“就在那條天虹不夜街,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別擔心。”

  “行,早點回去,我還有事兒,就先......”

  “媽,待會兒呢會來輛急救車,應該會找你會診,你先做個準備吧。”

  肖玉面前慢慢浮現出一個問號:這孩子又在搞什么鬼?

  “把話說清楚,病人在路上了?”

  “還沒,我還在觀察,不過叫120只是遲早的事兒。”

  祁鏡給紀清使了個眼色,讓他把手機拿在手里把120兩個數字事先敲在屏幕上。

  “到底什么情況?”

  “20來歲的小姑娘,早孕,雙胎,先兆流產應該還有妊高癥。”

  肖玉:?

  120都沒叫,你怎么全都診斷完了?那還找我會什么診......

  診斷實在太過詳盡,讓肖玉是越聽越搞不懂了。自己兒子是怎么在天虹不夜街給一個小姑娘做的婦產科體檢的。

  “那就先這樣,有事兒我再打給你。”

  肖玉迷茫地看著電話:一切還是等病人來了再說吧。

  .....

  祁鏡掛斷電話,掏掏口袋,從里面拿出一副塑膠手套丟進了紀清的懷里。

  “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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