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不是說你們這位馬導,除了無能狂怒嘴炮噴人之外,別的一無是處嗎?”狗仔胡呆呆地說道。
李卓一巴掌抽過去:“那你覺得,這么大一只猴子,一拳干爆一棟樓就合理了嗎?”
“有道理。”狗仔胡凝重說道,“話說,我們是不是離得有點近,我們忘了什么事吧?”
“你是說,該跑?”李卓認真說道。
“沒錯。”
狗仔胡夾起相機,轉身就跑。
李卓臉色巨變,嚎叫道:“你個死狗仔,拉我一把啊!我給了你那么多爆料!”
狗仔胡頭也不回:“狗屁!你那些爆料,全部卵用都沒有!”
“啊啊啊!”李卓堅強地爬起來,捂著這兩天炎癥發作痛不欲生的屁股,“狗仔胡,別讓我追上你,追上我淦死你!”
“呵,我怕你啊?你不都是被淦的么?”狗仔胡話雖如此,還是調頭回來,伸手扶他一把,兩人艱難往外逃竄。
李卓屁股痛心里暖,熱淚盈眶。
“燕純陽的紫電灼光鞭。”
窗前,
虬髯老人撫髯微笑說道,“這孩子真不錯,不枉老夫當年就看好他。”
周虞問道:“燕純陽是誰?”
“你們蒼梧組織在杭城的負責人,也是長三角地區的二把手,叫什么……長三角局的常務副局長。”虬髯老人笑呵呵說道,“嘖,這一鞭有點意思,十七年前老夫指點過他這一鞭,看來他聽進了腦子里。”
周虞聞言,眉心動了動。
“你們蒼梧”,意味著虬髯老人不是蒼梧組織的人。
但他卻出現在蒼梧組織的任務世界。
周虞低聲說道:“前輩,我只是因緣際會,被人強迫來此地,我,不是,起碼現在還不是蒼梧的人。”
虬髯老人擺了擺手:“老夫還是喜歡聽你稱一聲‘老丈’。”
周虞也灑脫笑道:“是,老丈。”
這位老丈,算起來與他有莫大恩惠。
此刻,崩塌破滅的大樓廢墟中,銀毛金睛暴猿仰天怒嘯,掄臂出拳,一拳崩殺,打出來滔天駭絕的威能。
空氣摧爆,劇烈的氣波似漣漪般向周圍輻射,擴散超過一里方圓,沿途建筑玻璃崩碎,路上雜物漫空飚飛。
而那道似從天降的紫電神鞭,嗤喇喇地撕爆空氣,散發出驚人的灼熱力量,一鞭抽殺下來,便裹住暴猿轟出的重拳,纏繞其臂,然后運力猛地一拉!
喀喇!
暴猿一臂被硬生生扯得皮開肉綻,露出駭人骨骼,然后連骨骼都斷裂、粉碎,一條將近二十米長的恐怖暴猿手臂,轟然砸落地面,將另一棟小樓砸得粉碎!
周虞贊嘆萬分:“馬導雖然成了公用賬號,人盡可上,但能有如此拉風的時刻,他肯定挺開心的。”
虬髯老人不在乎馬甲導演,只關心燕純陽,贊許說道:“燕純陽快走到山邊,靠近海岸了。”
“老丈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山海。”
“何為山海?”
“就是第五境,識海廣闊浩瀚,靈魂如山一般高偉,似海一樣深邃,是為山海境。”
周虞略一思忖,便驚嘆說道:“我知道修行必然有高低之分,卻不知是怎樣劃分。原來第五境叫做山海,如山之高偉,似海之深邃……的確令人神往。”
“想知道就問。”
虬髯老人含笑看著他。
與此同時,燕純陽以馬甲導演之軀,已經再度一擊,
長鞭似龍蛇翻騰,紫電奔馳,裹住金睛暴猿的脖頸,鞭上灼烈的光火燃燒,將暴猿一身銀色長毛點燃,火焰銀輝彌漫,暴猿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嘯,震徹寰宇。
于是周虞問道:“敢問老丈,第一境到第四境又是什么?”
“是渾濛,
是點星,
是霄漢,
是霞舉。”
周虞聽得“渾濛”二字時,便驀地怔住,識海中靈魂之火有短暫遲滯,旋即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活性,劇烈閃爍,不停跳動。
那混沌一片,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邊限的識海之中,似乎終于出現一分清明,隱隱可以察覺到輪廓,是一處沒有規則,不固其形態的浩大虛空。
這處虛空,叫做渾濛。
自知靈魂,得見識海,便是修行的第一境,是為渾濛。
也就是說,周虞已入渾濛之境,只不過未自知罷了。
那么,點星如何?霄漢何在?霞舉又怎樣?
至于山海……
周虞醒轉過來,驚嘆說道:“的確如此,人若到天上霄漢中,便可看見人間山海之面貌,去觸及它的偉岸。”
他沒說出來的是,這位老丈,想必就是比肩山海的人物?
“山海,大約是人間之極了吧?”
虬髯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山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人若是見到了山,自然要攀登它,人若是看到了海,當然要跨越它。所以,還有跨越山海之存在。”
周虞驚道:“莫不是神仙?”
虬髯老人嗤笑道:“神仙算什么?天上飛的強人罷了。人若是與山比肩,便已是仙了。”
霞舉而飛升,
那么,霞舉之后比肩山海,豈不就是神仙中人?
周虞再度為之震撼:“仙,可不就是人站在山邊?”
“當你站在青山腳下,越來越高,高到將自己站成另一座青山,那你就是仙。”
虬髯老人目光悠長說道,
“如果你能比山更高、更俊……”
周虞目光爍爍,熠熠生輝:“那么就能跨過山,越過海!”
“跨越山海!”
轟隆!
銀毛金睛暴猿全身皆火,雙臂墜落,頭顱也被絞殺下來,終于轟然倒斃!
“該走了。”
周虞不及反應,虬髯老人虛手一抓,便挾著他離開,一步出現在外面,沒有跨越山海,卻也跨越城市,跨越白云,來到湖上。
擊殺銀毛金睛暴猿的馬甲導演猛出現在此前周虞和虬髯老人立身處,口中道:“前輩——”
他只能看見人去屋空。
而在湖山之上,
虬髯老人和周虞出現,俯瞰下方碧波中浮著的小船。
襦裙步搖典雅清美的花羞仙子跪坐船上,又在烹茶。
一老一少落在船上。
“公子,又見面了。”花羞仙子笑意闌珊,提壺倒茶。
虬髯老人毫不客氣,舉盞一飲而盡。
花羞仙子又給周虞斟茶,口中卻尊敬說道:“花羞見過屠龍者。”
虬髯老人不客氣道:“俗人偏愛亂取名號,以為是恭維,老夫卻不愛之。”
周虞驚道:“老丈屠過龍?”
“呵,”虬髯老人粗鄙而張狂說道,“屠過算什么,老夫還日過呢。”
周虞瞠目結舌,
花羞仙子含羞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