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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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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到七月中的二十一天之間,咸陽城里的小貴族數量減少了兩成左右。

  相反,城里多了一批破產的知識分子。

  這些人拖家帶口,身無分文,有些,甚至欠有大額外債。

  人們所能夠聽得到和看得到的痛苦似乎一下子集中起來了。

  雖然糧食取得了豐收、農會的農民們感覺自己衣食無憂、甚至有空閑去與家人想約著到城外游玩。

  可是城里一下子多出許多人叫苦哀嚎。

  有些破產者拖家帶口地游離于舊友府邸,有些則聚集于王宮正門,整日叫罵。

  七月底,嬴政受到了幾次刺殺。

  不過他并沒有什么大礙。

  反而,一些瀕臨破產的小貴族在嬴政遇刺的當日,便被大貴族們查出有與刺客交游。

  一陣小小風雨。

  這風雨里,有哀嚎,也有吃飽。

  大貴族們如今比任何人都緊張嬴政的安危。

  他們緊鑼密鼓地幫著嬴政排查各種安全隱患,幫著在城中清繳各種危險人物。

  追索了數日,一共牽連出十幾家小貴族。

  這些都是在這一次的斗爭之中失敗或者即將失敗,陷入破產的家族。

  他們因著這一次的地制變革和《剝削經》帶來的競爭之中遭遇到了失敗,沒有得到分毫的好處,反而折損了過去所享有的榮華富貴,日子變得困苦無依,與過去的闊綽奢華形成對比,于是憤怒從心底里滋生。

  他們開始憤恨嬴政。

  并且開始憤恨鞠子洲。

  于是他們謀劃了刺殺。

  第一個要刺殺的,當然是嬴政這個主動掀起變革的秦王。

  如果沒有嬴政搞事,那么這些貴族雖然得不到土地的所有權,但起碼,一輩子無憂無慮。

  可正是嬴政想要變革,他們這些人,才將將的被吞吃家產,受到了剝削,即將家道中落,落入貧困之中。

  所以一切的錯誤,錯在嬴政!

  他們謀劃刺殺嬴政,也不是毫無來由的事情。

  大貴族們追查出來這些之后,將人交到了嬴政手中。

  嬴政在午休之后,抽空去看了看,聽著這些人的謾罵,看著這些人跪地哀嚎、求饒,他眼神平靜。

  他對于眼前的苦難,毫無憐憫。

  類似的哭聲,他在初入秦國時候的那一個秋天的大雨之中就見到過。

  那是如今農會里的人的哭聲。

  那時候,大雨傾盆,房倒屋塌,衣不蔽體的婦人抱著因寒冷而瑟瑟發抖的孩童,坐在廢墟前面,淋著雨,依偎者,雨水在眼眶與臉上縱橫流動。

  他們麻木著。

  沒有多少哀嚎和哭喊,像是畫中靜默的形象。

  那時候的苦難和哭喊,是近乎無聲的。

  而眼前的是嚎啕如鼓。

  兩相對比,嬴政反而覺得,五年前的那苦難,似乎更能打動自己。

  “你們罵朕也好,想要殺朕也好……”嬴政蹲下身子,看著牢房里的貴人們:“但游戲是你們自己加入的!”

  “贏了,你們并不會感激朕,也不會把贏來的土地和財富分給朕;但輸了,為什么你們卻要殺朕呢?”

  嬴政搖了搖頭:“比起朕所見到過的那些歷來受到剝削的人,你們這才到哪兒?”

  一貫受到剝削的那些人,反而是沉靜的,是習慣于種種不公平,并且告訴自己:人就是分三六九等,世界就是如此不公的。

  他們接受這一切。

  反而這些一貫剝削別人的人,只失去了那些剝削得來的財富和特權,便心生殺機,無法接受。

  真有趣!

  嬴政想了想,說道:“你們大抵,原本也可以是朕的朋友的!”

  《邯鄲稽考》之中,鞠子洲曾經描述過趙國破產的有氏的小貴族。

  這些人在繼承父輩財產的斗爭之中失敗、或者家族財產被大貴族侵占,因而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生產資料,落魄成與原本就沒有那些生產資料的窮人毫無二致的姿態。

  他們或許怨天尤人,或許想辦法恢復舊日榮光,但總歸,他們要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因此,他們的心底里是會有怨憤的。

  在未來的社會形態塑造之上,這些人或許更傾向于舊的形態,并且想要恢復人上人的身份,但對于大貴族和大地主,他們和大多數窮人的態度是一致的。

  換言之……

  嬴政看著這些人。

  這些人,短期來看,與農會的人立場是一致的!

  “只誅首惡。”嬴政平淡說道:“不追咎家人,他們家中小兒,年十歲之下,放置恤孤院中,年十歲之上,送入吏室學法,婦人送入農會,擇良人再行婚配,老者……拉去修渠。”

  說著,嬴政轉身離開。

  他身后,有些哭泣聲停止,有人磕頭感謝,更多的,還是恐懼和謾罵。

  刺殺的事情,真要追究的話,其實是可以牽連很多的人的。

  然而嬴政并不打算大開殺戒了。

  這些落魄的貴族,有一個算一個,以后都是可以用的到的人才。

  這一次的斗爭之中,這些人落敗,但他們能會不想恢復舊日的榮光嗎?

  他們需要一個機會。

  而嬴政手中,就有這樣的機會——考核!

  通過農會吏治考核的人,可以為官吏。

  雖然比起這些人以前的榮光,這小吏位置定然差了許多,但他們除此之外,還有得選嗎?

  走出牢獄,嬴政走向了今天的工作。

  陽光熾熱,塵世如爐。

  一場變革正在展開。

  火熱的天氣里,人們展開這火熱的斗爭,無論勝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八月底,大的斗爭逐漸結束。

  小貴族十去其三,大貴族少了兩家。

  財富再一次的集中。

  大朝會時候,上朝的官員們人人臉上都是笑顏。

  即便是以他們這些人的城府,喜氣都是忍不住的。

  就如辛苦耕耘,獲得了豐收,老農雖然高興,但嘴里總不免叫嚷:“收割太辛苦了,天太熱了,莊稼收割起來太麻煩了。”

  然而未經辛苦耕耘,卻就收獲了別人田地里的莊稼、并且得到了別人數代百年累計的家產,老農卻不會有一句抱怨。

  他會笑的合不攏嘴!

  這樣的收獲,可是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得到一回的呢!

  遇上了,只管高興就是了。

  人們高高興興地對著王座之上將冠冕取下來拿在手里把玩的少年秦王施禮。

  如今,這不合禮制,有損秦王威嚴的舉止,也變得那么瀟灑自然,燁燁若神人。

  施禮之后,嬴政開口了。

  “近來咸陽城中,頗不安定,而國中如此正值大事,朕年歲尚且幼稚,如此的動蕩,只怕于國無益。”

  大家一聽這話,便知道有些舉動應該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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