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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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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九日,天日曬,勁風割。

  王翦領了符印,帶著五百人,背上了干糧,前往山林之中狩獵。

  十月初的三日狂歡,農會的肉食儲備消耗很多,兒農會之中豢養的羊、豚、犬、雞、鴨等家禽家畜也不足以補充新年里面一年所需。

  加上十五日,秦王異人發布了動員命令,要征人外出打仗,于是嬴政越發擔心起農會的糧食儲備了。

  ——去年,他已經經受過了一次缺糧的事情考驗,所以對于手中糧食的儲備,格外看重。

  而且,秦王的動員命令是直接著人遞到嬴政的手中的,

  他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農會需要出兵!

  準確的說,是與農會有著相似生活狀況的家庭,都要派成丁服兵役。

  光靠種地就能夠讓家中的大部分人吃上飽飯,并且家中還有余糧可以換錢購置一些財產的家庭,一般被統稱為——良家。

  這樣的家庭里的成丁,也就是一般認為的“良家子”,他們往往身體強壯,家中有老有小,顧忌頗深,輕易不敢犯法,并且十分溫馴,不會輕易做逃兵,正是戰爭中的所謂“精兵”,也是一個國家兵員之中的中流砥柱。

  以前,良家子只在三級爵以及以上的爵位的家庭里才能養出來,而現在,農會里的成丁都已經可以勉強稱之為“良家子”了。

  異人對于農會,當然是肯定其存在有意義的。

  但是“良家子”不能有太多。

  所以秦王覺得,是時候敲打敲打太子政了。

  農會之中,有建制,經受過訓練的兵員,共有一千三百人,秦王異人的意思則是,從中抽調一千人,服兵役,參與戰爭,調取三千人,服徭役,作為后勤。

  抽調力度很高,因為誰都知道,今年的戰爭,不可能是大規模戰爭——秦國是要打周,又不是要打趙國、楚國,對付周人,三萬兵員就足夠了,而后勤動員,也只需要十幾萬人而已。

  而農會,連兩萬人都沒有,卻就要抽調四千人。

  這幾乎就是把農會之中的壯年丈夫和大半還有勞動能力的老者給抽空了。

  惡意是根本不加掩飾的。

  而這,嬴政知道,這對于一個國家的最高意志而言,也只不過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敲打”。

  甚至這種敲打,在秦王的眼中,還比不上他為嬴政尋了一位少傅來的要緊。

  少傅,太子師也。

  在這個時代里,師與徒,并不是單純的你給我束脩,我教你知識的類買賣關系,而是帶有強烈的,上一個時代里的人身依附關系特質的關系。

  因為知識往往比通俗的咸肉干更貴重。

  而秦王親賜的少傅,則又是體制里,能夠合法合規地鉗制太子的存在。

  所以人選就顯得格外重要。

  選好了,便是可以幫著異人教導嬴政、鉗制嬴政,并且打壓分化楚系力量的;但若是選不好……

  鞠子洲這種連個合法身份的人首先就要排除;然后是呂不韋,這位秦王異人深深看重的未來宰輔,也能與太子接觸過密,甚至他們之間是敵對關系才好。

  王家人,也不行。

  選來選去,最后,這個人物,便落在了蒙驁的頭上。

  蒙驁素來有知識有文化,教導一個小兒不成問題;當然,如果成問題,蒙驁也有足夠的武力威懾,可以讓問題不成問題。

  而需要教授給太子的……

  “兵書暫且不教。”異人訓誡道:“太子年少有智,正是逆從之時,教授兵書、黃老則滋生其驕縱;日后壞了規矩,必成大禍。”

  “那么,教儒?”蒙驁問道。

  “當教君子儒,不教小人儒。”異人說道。

  儒家,百家之中最重禮、重規矩的存在。

  相比之下,黃老家學雖然重法律;名家雖然重刑名,但他們骨子里是自己根據當時情況去創制新的法律、刑名、邏輯。

  而唯有儒家,可以叫人乖順、妥協,馴服于舊有的規矩,百世不變。

  蒙驁低頭思索一陣:“臣下對儒學并無多少了解。”

  “朝中有儒學博士,卿可自去取用其學識。”異人說道。

  蒙驁搖了搖頭:“臣下聽聞,太子政自邯鄲歸來之時,身邊其實,帶了一些儒人?”

  異人挑眉:“那群蠢貨,連一個鞠子洲都壓不住,可見所學不精。”

  “但他們在咸陽一年了,未有生事,足見其乖順。”蒙驁說道。

  異人點頭:“也好。”

  好倒是挺好,但外臣染指太子的班底,是得罪儲君啊!

  異人看著低頭的蒙驁,很是滿意。

  “所以,先生便是政的老師么?”嬴政看著跽坐在面前的蒙驁,又看了一眼蒙驁身后的六名儒生,跽坐下來:“素聞先生兵法韜略,冠絕當世,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蒙驁平靜看著自己面前小小一只的孩子,平靜說道:“君子儒。”

  儒者,古術士之稱,司祭祀、祝禱、記錄。

  而當下的儒,則一般是指孔丘創立的儒家士人。

  君子儒,是儒學兩大類里的一類,專教人如何當“君子”,統御下民。

  嬴政笑了笑,瞥了一眼蒙驁身后的六個人,不屑說道:“朕本就是‘君子’,又何需要學做‘君子’?”

  君子,如今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封君之子,與公子相似,指的是貴族中的貴族。

  太子,當然也是君子,甚至要比君子更高貴一些。

  “朕,何需要一群連‘君子’都不是的人,來教導朕如何做一名“君子”?”嬴政笑嘻嘻看著蒙驁:“老師不如,教政一些兵法吧。”

  不好對付啊。

  蒙驁看著嬴政,面色平靜:“太子可知道‘杞人憂天’的典故么”

  “敢請教。”嬴政一拜。

  “教。”蒙驁微微躬身回禮。

  “請老師教我。”嬴政再拜。

  “杞地有人,終日思天崩地裂,憂心身無所寄,終至于廢寢忘食。”蒙驁說道:“太子覺得,杞人,是人么?”

  “杞人自然也是人。”嬴政回答。

  “那么太子覺得,杞人會做‘人’嗎?”蒙驁又問。

  嬴政愣了一下。

  “太子自然是君子,但太子覺得,自己真的會做‘太子’嗎?太子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君子’么?”蒙驁繼續問。

  “太子覺得,杞人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呢?太子知道,你在別人的眼中,與杞人在你眼中,有什么異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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