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
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本事詩十首·選二》蘇曼殊(近現代)
孫大善人找來一張梯子,靠在房檐上,取出木匠用的墨線筆。然后登上梯子,仔細描畫。大約用了一個時辰,孫大善人才將此斗拱的數百個小部件逐一畫出。
在此期間,土行孫也沒閑著,他掏出一個五節鐵棍,三折兩折組成一根數丈長的鐵矛,每一節都帶著小鏟。土行孫拿著這根矛鏟,在府邸四處走動,時不時將矛鏟插入地面。拔出后,仔細觀察小鏟上土質的成色。
畫完斗拱后,孫大善人仔細觀察正堂的臺基。正堂建在須彌座的臺基之上。臺基分成上下兩朵蓮瓣。向上凸出的蓮瓣為仰蓮,向下凸出的為覆蓮,臺基中段凹入,有如曲線束腰。臺基最下緣如同腳狀,為圭腳。
看完臺基,孫大善人再看正堂門楹之前的抱鼓石。抱鼓石也建在蓮瓣須彌座上,雕刻精美,鼓面正中雕著兩條游龍,邊緣則是一排排鼓釘,有向前滾動之勢。
這時候,土行孫返回,對孫大善人道:“哥,整個院落都勘察過了,土質一致,沒有挖掘地道和密室的痕跡。”
孫大善人道:“地下水源可豐富?”
土行孫點點頭道:“地下數丈處應該有幾條暗河。”
孫大善人走到正堂附近的水井,探頭往里面望了望,對白復道:“白老弟,你可看出什么?”
白復點點頭道:“正門、正堂和內堂各有三眼大水井。井口比尋常井口寬三倍,裝水木桶也比尋常木桶大數倍。尋常水井取水都是用轆轤,而這三口井取水都是用磨盤狀的絞盤。
我問過護院的仆從,他們說擔心這三間殿堂起火,為及時撲救,所以水井比一般的水井要建的大些。
叛軍士兵下井看過,沒發現異樣。為確保此處無暗道,我親自潛入井底看過,井壁內側沒有暗道,井水深數丈,連著暗河,確實沒發現什么端倪。”
當年,白復跟著唐離就是從水井進入劉備墓穴的,所以對水井格外重視。
三人又將府邸重新走了一遍,正門、正堂的水井都沒發現什么。
到了內堂的水井時,孫大善人留意到絞盤中央和邊緣分別雕著兩條游龍。將絞盤順著轉,裝滿水的木桶晃晃悠悠,被提出水面。此時,絞盤上的圖案組成二龍戲珠的圖案,與正堂藻井上的圖案一致。
孫大善人眼睛瞇成一條線,若有所思。
孫大善人將絞盤反著轉,轉到最底時,木桶重新回到井底,絞盤似乎不能再轉動了。孫大善人讓土行孫和白復一起,繼續加力轉動絞盤。此時,絞盤上的兩條游龍變成背對背的兩條龍,造型與內堂屋頂的弓背行龍一模一樣。
只聽‘咔咔’聲響,接著就是流水轟轟的聲音。過了小半個時辰,再往井里看,井水水位下降,露出了井底。
土行孫道:“哥,你守在上面,我下去看看。”說罷,攀著繩索,進入井內。
過了一炷香時間,土行孫如猿猴般靈活,雙手攀住繩索,幾個起落,躍出井口。
土行孫笑道:“大哥,真讓你找到了,寶貝就在這井里。”
白復大喜。
這次換成土行孫守在井口,孫大善人和白復進入井里。
這是白復第二次入此水井,之前見到地下暗河,白復就沒再往下探。現在看來,跟其他人一樣,被暗河迷惑,錯失了尋寶機會。
此時,水已經褪去,井底有一尺深的淤泥。站在淤泥里,四面一望,仿佛站在一丈高的涵洞里。
涵洞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分布著無數個大小不一的窯洞。其中幾個窯洞的機關已經土行孫破掉,鎖住窯洞的銅門敞開。
進入窯洞,里面一層層壘滿了銅箱。銅箱用防水油布層層包裹。白復隨意挑選了一只銅箱,用匕首劃開油布,揭開箱蓋,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耀眼的金錠,令人目眩神迷。
再開一只銅箱,里面是一斛一斛碩大的珍珠。
打開第三只銅箱,堆滿紅寶石、藍寶石等各色寶石,翠綠的祖母綠更象是一汪化不開的湖水……
回到地面,看著燦爛的陽光,白復長長吁了一口氣。
孫大善人找來紙筆,在紙上邊畫邊講:“如此看來,正門、正堂和內堂這三間殿堂下面就是藏寶洞。由于殿堂下面有數丈深的臺基和壘土,除非是把房子拆了,使勁而下挖,否則很難找到。
三個水井就是進入藏寶洞的出入口,由于有數丈深的井水阻隔,一般人換氣時間較短,根本到不了井底。
就算能象白兄弟一樣水下自如換氣,也因暗河的迷惑,很難發現地下另有洞天。”
白復點點頭,欣然同意。
孫大善人道:“操控放水的水閘就是內堂水井這具絞盤。水桶到底時,繼續逆向旋轉絞盤,就能將水閘打開。反之,就能將水閘關上。
后宅的內湖地勢應該比此處低,水閘一旦打開,涵洞里的水就會流向內湖,這樣外人也無法覺察出變化。”
白復好奇問道:“如果這里地勢高,內湖地勢低,那在水閘關上前,如何將湖水引入涵洞?”
孫大善人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咱們等下可以試試。依我的推斷,我猜正門附近的水井下方也有水閘。打開正門水閘,應該有一條地勢比內湖還低的涵洞。只要給一點點氣流牽引,就能將內湖的水倒灌入涵洞,重新形成地下暗河。
若我所料無誤,這個氣流的閥門就在正門屋頂的正脊上,只要撥出正脊“鴟尾”背部插入的劍即可。”
“這條地勢比內湖還低的涵洞在什么位置?”這下連土行孫都好奇了。他用矛鏟勘察過整個院落,沒有發現挖掘地道和密室的痕跡。
孫大善人笑道:“根據臺基和壘土的位置,這個涵洞應該就在雪白宅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