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開漢業,問此地,是耶非?想劍指三秦,君王得意,一戰東歸。追亡事,今不見;但山川滿目淚沾衣。落日胡塵未斷,西風塞馬空肥。
一編書是帝王師,小試去征西。更草草離筵,匆匆去路,愁滿旌旗。君思我,回首處,正江涵秋影雁初飛。安得車輪四角,不堪帶減腰圍。
——辛棄疾 煙水閣內,此刻只有玄宗和高力士兩人。往往這種時刻,都是有朝中要事密奏。
高力士道:“大家,巴蜀會館縱火一事已經查清,確實是突厥降將阿史那阿不思的部下。他們被移交到京兆府時,服毒自盡,死亡時間蹊蹺。我們訊問過阿史那阿不思,他承認這些突厥人都是他的手下,但是斷然否認聽從李相的指令而殺人滅口。
這阿史那阿不思歸降以來,桀驁不馴,只服從大家您的旨意。他與朝中諸臣素不來往,皆無深交,除了……”
“除了李相吧!”玄宗一聲冷哼,道:“我知道他倆經常走動,關系密切。但幕后指使縱火之人斷然不是哥奴。對付一個少年,還用得著找外人幫忙嗎?再說了,這事鬧的滿城風雨,這少年要是突然死了,他是第一嫌疑人。哥奴當了這么多年的宰相,這點氣度和謀略還是有的。所以,定是有人趁亂,借機陷害哥奴。”
高力士不解,道:“可是能指揮這幫胡人的,只有胡人首領。目前在京的胡人重臣只有阿史那阿不思和安祿山,其他節度使皆在邊疆,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做出決斷。可是這安胖子對李相素來敬畏,給他個膽兒,他也不敢陷害李相。”
玄宗眼中寒光一閃,道:“哼,能指揮得動胡人,京城里還真是藏龍臥虎。看來這七殺、破軍、貪狼三星皆在長安啊。”
高力士心中一凜,趕忙跪下,道:“大家,讖言這種無稽之談都是別有用心的人捏造出來的,還是勿信為好。”
玄宗也不接話,問道:“太子和十八郎有沒有什么異常。”
高力士回道:“自從那日朝會后,太子自行禁足東宮,不與任何人來往。十八郎也無異常,和李相也鮮有來往。”
玄宗道:“他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凈,連救兒女的恩公也不幫襯。”
高力士不敢接言,心道:“怪不得圣上一再打壓白復,根源不在李相,而在太子這兒。”
玄宗獨自靜了一會,才有說道:“王鉷是怎么回事?”
高力士道:“回稟大家,王鉷之弟王銲涉嫌密謀造反,臣懇請將其捉拿,交由三司會審。”
玄宗聞言,頗有幾分吃驚,道:“如何得知?”
高力士道:“近期京兆府最蹊蹺的案子莫過于定安公主的兒子韋會死在京兆府獄中。按照京兆府呈上來的折子所述:韋會私下結交術士龍虎天師,暗中圖謀不軌。于是京兆尹王鉷下令將其帶入京兆府大衙訊問。審問中,韋會見事情敗露,畏罪自殺。
按此說法,韋會與龍虎天師定有重大圖謀,否則怎會自殺?于是臣派人訊問龍虎天師,發現此人已被長安縣縣尉賈季鄰在馮翊郡殺掉,理由是暴力抗拒抓捕。這賈季鄰乃是王鉷心腹,臣由此懷疑這龍虎天師是被就地滅口。
臣分別調查韋會和龍虎天師近期行蹤,發現在元夕夜,龍虎天師留宿韋會家中。第二天天剛亮,這龍虎天師便逃離長安。而更蹊蹺地是,龍虎天師在留宿韋會家中之前,在王銲府中逗留半個時辰。
于是,臣將精力聚焦在王銲身上,發現王銲和一個名叫邢縡的人密謀在四月十一日作亂,他們計劃召集左龍武軍萬騎兵團起事,首先殺掉龍武軍將軍以掃清障礙。控制軍隊后,派人焚燒東市、西市商業區從而造成混亂,再趁混亂之際分兵數路殺死宰相李林甫、陳希烈和楊國忠……”
沒等高力士說完,玄宗擺手制止。不但不驚,反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朕聽下來,這哪里是政變,分明是小孩子過家家。這種策劃,就能謀反?哈哈哈”
高力士道:“謀逆之事,豈可兒戲?僅有此念,就應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