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坎普球場以北,半山別墅區。
一輛奧迪緩緩繞著蜿蜒的蛇形小道上山,沒多久在一幢封閉的別墅大門口停下。
巴薩主教練里杰卡爾德下了車,走到門口,按響了門鈴。
“巴奇,是我。”門鈴上的對講機剛接通,里杰卡爾德就說道。
很快,大門緩緩打開。
回到車上,里杰卡爾德驅車入內,緩緩停在了路邊。
這一套位于半山腰的豪華別墅,整體以白色風格為主,也因此被克魯伊夫自稱為白宮。
購買年代很久了,但看起來,無論是設計理念還是風格,都很超前,哪怕是到了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過時,更重要的是,它的價值已經漲瘋掉了。
克魯伊夫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遮陽傘下,悠悠哉哉地品著咖啡,看著報紙。
退休之后,他的舒服日子過得比誰都愜意。
當然,跟所有退休后的老人家一樣,克魯伊夫其實也惹很多人煩厭,主要是他犯了一個很多老人家都會犯的錯誤,那就是愛管閑事。
跟家里的老人不同,克魯伊夫管巴薩閑事的方式就是他的專欄。
這不僅是他的樂趣,同時也是他的收入來源。
每天看看比賽,寫寫專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好不自在!
但有很多人都對他的這種做法比較反感,例如普約爾跟哈維就分別指責過他,但私底下所有人都還是非常尊重他,因為他在巴薩的地位太崇高了。
“來啦?”根本沒抬頭看一眼里杰卡爾德,克魯伊夫就猜到是誰了。
黑天鵝幾乎每周都會過來一趟,除了拜訪克魯伊夫外,最主要還是取經。
最近這兩年,里杰卡爾德是焦頭爛額。
聽到克魯伊夫的詢問,里杰卡爾德嘆了口氣,也不吭聲,直接在對面坐了下來。
克魯伊夫這才抬起頭,看向了隔壁的荷蘭同胞,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突然發現里杰卡爾德真的老了很多,憔悴得厲害,尤其是那一頭白發,真真是叫人心酸。
滕卡特離隊,管理層一系列騷操作,里杰卡爾德能勉強維系住現在的局面,已經是耗盡心力了,換了任何人過來,恐怕也就是這樣。
“當初我跟你說,主動請辭,你不信,現在知道麻煩了?”克魯伊夫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朝著遠處的管家巴奇招了招手,示意他去沖一杯咖啡來招呼客人。
“巴薩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沒有一個強勢的人根本管不住,我當初說的話確實不中聽,但你看看,現在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克魯伊夫抱怨道。
里杰卡爾德很是無語,因為克魯伊夫說的都對。
例如當初巴薩引進很多巴西球員,克魯伊夫公開在媒體上炮轟,很多人以為克魯伊夫是要幫著拉波爾塔攻擊羅塞爾,可現在看,克魯伊夫的話是有先見之明的。
現在就連羅塞爾都不想去保護羅納爾迪尼奧,任由他被媒體攻擊,可想而知,巴西球員在巴薩隊內的處境有多糟糕了,而更衣室對羅納爾迪尼奧和德科等人的意見也是很大。
二十七歲的年紀,墮落成這樣,白白辜負了一身才華不說,領著高薪卻沒拿出匹配的貢獻,這讓更衣室的人如何能服氣?
“從蘇東離隊開始,我就跟你說過,這屆巴薩管理層擅長內斗,根本不懂足球,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屑于去懂,也不需要去懂足球。”
里杰卡爾德現在是真心體會到克魯伊夫的先見之明了。
“他們正在接觸穆里尼奧。”
克魯伊夫聽得一愣,緊接著就冷笑了起來,“真是瞎扯!穆里尼奧能帶給巴薩什么?”
“因為蘇東的事情,副主席索里亞諾和技術總監貝吉里斯坦都走了,現在巴薩管理層里沒幾個懂球的,羅塞爾和巴托梅烏現在就覺得,球隊需要一個強勢的人來管理更衣室,穆里尼奧足夠強勢,而且他是現在能執教巴薩的主教練里名氣最大的。”
“更重要的是,他曾經在巴薩執教過,很熟悉巴薩的一切。”
“放屁!”克魯伊夫怒了,“他當年就是個翻譯,如果不是羅納爾多正好加盟,他早就卷鋪蓋走人了,算哪門子執教?就他那執教風格,跟巴薩哪里像?”
“穆里尼奧和范加爾是現在傳得比較熱門的候選,有人提議青年隊執教的瓜迪奧拉,但被否決了,因為羅塞爾和巴托梅烏都覺得,他駕馭不了更衣室。”
克魯伊夫臉色不豫,穆里尼奧不被他所喜,范加爾更是他的仇敵,哪個他都看不順眼。
至于瓜迪奧拉,他不得不承認,這位昔日的愛將確實看不出有駕馭更衣室的能力。
“你找我什么事?”克魯伊夫語氣不善地問。
他不相信,里杰卡爾德來找他,就只是為了訴苦,這可不是里杰卡爾德的作風。
“只要我一天還在這個位置上,我就要盡好自己的職責,坦白說,面對拜仁,我有點擔心。”
“蘇東?”克魯伊夫直指要害。
里杰卡爾德點頭,“你跟我都很了解他,他太強了,現如今拜仁更是圍繞著蘇東來組織進攻,我覺得,他太危險了。”
“馬科斯·塞納真的要走?”克魯伊夫問道。
“已經簽了,賽季結束后就回比利亞雷爾。”
“麻蛋!”克魯伊夫憤憤地罵了一句,“搞得都是什么鬼玩意。”
馬科斯·塞納是拉波爾塔時期引進來的主力球員,又不是巴薩青訓嫡系,自然受到了排擠。
“單靠普約爾跟米利托未必能限制得住蘇東,兩條邊路面對里貝里和羅本,肯定不能分心,只能讓亞亞·圖雷多留意,這小子身體不錯,腳下技術也強,身體也靈活,就是毛躁冒失了一些,如果他能穩下來,就能幫助兩名中衛限制住蘇東了。”
“我也是這么想,正在研究如何安排針對性戰術和演練。”里杰卡爾德面露苦色。
克魯伊夫嘆了口氣,要是滕卡特在,這些辛苦活都是他去辦,里杰卡爾德根本不用操心,更不會主動上門來求助克魯伊夫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在的時候還沒注意,當他離開了,你才會發現,原來他是如此重要。
蘇東是如此,滕卡特也是如此。
梅西比原計劃提前從阿根廷回到了巴薩。
但回來比走的時候多了一個人。
一個身高比梅西略矮,留著一頭長發的清秀少女,挽著梅西的胳膊,兩人一路有說有笑。
豪爾赫早就開車在機場門口等,接到人后,直接離開了機場。
“怎么提前回來了?”豪爾赫關心地問道。
在電話里,梅西也沒有詳細說明原因,這讓他感到很奇怪。
梅西轉頭看了看窗外,那是他無比熟悉的巴塞羅那。
“他要回來了!”
豪爾赫默然了一小會兒,他知道梅西跟蘇東的交情,他又何嘗不是?
如果不是蘇東,梅西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他們還能住進現在的這幢別墅?
蘇東對他們的恩情,豪爾赫也一直都銘記在心。
但他感覺到,梅西更多的是擔心。
“別擔心了,里杰卡爾德肯定有辦法應付的。”豪爾赫勸慰道。
梅西搖了搖頭,一聲長嘆,他太了解蘇東了。
從離開巴薩的那一天起,蘇東就一直在等待著返回諾坎普的那一天,他一定已經做好了百分之一千的準備,甚至,這一場比賽對他來說,可能比歐冠決賽都還重要。
如果可以選,梅西希望巴薩抽到任何一個對手,但絕不是拜仁。
因為蘇東太可怕了!
“聽媒體說,里杰卡爾德昨天去找克魯伊夫取經了,相信會有辦法的。”豪爾赫說道。
梅西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一些,但依舊還是憂慮。
克魯伊夫經驗豐富,但真的能夠限制住蘇東?
梅西是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他跟蘇東并肩作戰過,他知道,蘇東總是在制造意外和驚喜。
只要蘇東愿意,他可以在球場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時間點,以任何一種方式去進球,誰都很難去阻止他。
“要不要賽前去見見他?”豪爾赫問道。
梅西想見,畢竟之前他給蘇東打了一通電話,直接就把格蘭特·唐寧給借過來了,蘇東對他實在是仗義得沒話說,如果可以的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跟蘇東為敵。
可他們是職業球員!
“算了,比賽結束后再說,這時候別去打擾他。”梅西搖頭。
坐在他身旁的女孩聽得一頭霧水,但隱約猜到是誰。
過去這些年,在電話里,在社交軟件上,甚至最近在阿根廷,梅西提到最多的就是那個全世界都如雷貫耳的名字,他視為大哥的蘇東。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嗎?”女孩關心地問。
“很可怕,非常可怕!”梅西拍了拍女孩的手,微微一笑地說道。
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梅西的笑容才會如此溫柔。
“比你還強嗎?”女孩再問。
梅西想了想道:“我的很多本事都是他教的,不管是在我的心目中,還是在全世界人的心目中,他都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球員。”
女孩感到十分好奇,她不知道,比梅西還強的球員,那得是什么樣子?
在梅西悄然返回巴塞羅那的當天晚上,拜仁的專機也悄然抵達了巴塞羅那機場。
沒多久,蘇東就隨著眾人緩緩走出了機艙,下了舷梯,再一次踩上了巴塞羅那的土地。
他抬起頭,看向了巴塞羅那的夜空,心中波濤洶涌。
我回來了!
巴薩,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