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馬德拉島挺小的,但這里的健身房卻很專業。
用努諾·克魯斯的說法,這里的專業設備甚至不輸給里斯本競技的阿爾科謝蒂,有些甚至更好,例如蘇東正在練習的這臺氣阻功能性訓練器。
這臺看起來有點像是四腳怪的訓練器械比鋼鐵配重塊更安全,同時訓練也更豐富。
它可以滿足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幾百種不同的訓練方式,甚至就連球員受傷后的康復訓練,它都是一把好手,在各類運動項目里都可以使用。
簡單點說,氣阻訓練器就是讓使用者在一定負荷下,以任意速度完成訓練動作,這是傳統配重力量器械所無法做到的。
不僅如此,它還配備了電子表,顯示包括阻力、次數、功率、最大爆發力等數據。
當蘇東在訓練器上,按照努諾·克魯斯的要求,完成一組訓練動作時,私人教練總是拿著筆記本,在電子表旁隨時記錄他所需要的實時數據。
用他的說法,這有利于長期跟蹤和分析,不斷改善訓練效果。
還有一項比較新鮮的就是速度和爆發力訓練平臺。
顧名思義,這就是一套對球員進行橫向和縱向的爆發力訓練的設備,球員還可以進行有球的抗阻訓練、防守移動訓練等等,可在四十個不同固定點對球員施加阻力。
剩下的像什么極限攀爬機、無動力跑步機、翻輪胎和振動訓練器之類的,都算是專業健身房的標配,跟里斯本競技的健身房也差不多。
除了健身房提供的設備外,努諾·克魯斯還專門為蘇東和羅尼購置了兩套高科技的訓練背心,叫什么運動表現檢測分析系統。
努諾·克魯斯明確要求他們,不管是在健身房,還是在外面,訓練時都必須要穿上背心,方便于他檢測兩人的訓練表現,對他們的訓練進行量化分析,真正實現大數據,減免風險,充分挖掘出潛能,更好地幫助他們進步。
“別小看這條背心,我專門托朋友從美國訂回來的,歐洲足壇還沒看到有人用。”
努諾·克魯斯介紹起來,倒還真是頗有幾分自得。
蘇東和羅尼對于這種高科技的產品,保持著新鮮感,但也不懂。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努諾·克魯斯看起來就像是個學院派,他更多時間都是在分析他們的身體狀況和訓練表現。
這估計就是為什么,他給自己的定義是,運動表現訓練師。
對于努諾·克魯斯層出不窮的高科技訓練方式,蘇東和羅尼早已見慣不怪了,可在一旁偷師的佩佩卻是看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管是在巴西,還是在馬里迪莫,他何曾見到過這么高大上,又富有神秘感的訓練?
以至于,佩佩看向努諾·克魯斯的眼神都變得很不一樣。
用他自己沮喪的說法,他就算是偷學,也很難學到真正的本事。
除非努諾·克魯斯愿意用訓練蘇東和羅尼的方式來訓練他,否則他就只能是邯鄲學步。
不過,就算是如此,佩佩也依舊還是遵守承諾,當起了蘇東和羅尼的陪練。
…………
…………
隨后幾日,日子過得十分緊湊而充實。
蘇東和羅尼每天五點就起床,先是穿上訓練背心,在豐沙爾到圣安東尼奧這段山路跑步,并在附近公園里進行一個小時左右的有球訓練。
回來用完早餐,他們會在司機的接送下,前往十幾公里外的度假村,接受梅麗莎的瑜伽訓練,每天兩節課,都被排得滿滿的。
練完瑜伽,回到豐沙爾,基本上就到了午飯時間。
兩人所有的飲食都是有努諾·克魯斯負責,他會每天制作不同的食譜,下單給附近的餐館,有時候他甚至會親自跑去菜市場買菜,務求讓兩人的飲食營養更加均衡。
午休之后,兩人就要去健身房進行訓練,并在這里一待就是三個小時。
健身房訓練過后,還有一段時間的戶外訓練,依舊還是在山路上跑步,在公園里踢球。
佩佩從健身房開始,就一直跟著蘇東和羅尼訓練。
他幾乎什么雜活都干,任勞任怨,就算是在健身房后的跑步和有球訓練里,他也甘當蘇東的陪練,而蘇東則是有意借助佩佩那強壯的身體,來打磨自己的身體對抗能力。
作為回報,佩佩的晚餐就由蘇東負責。
晚飯之后,羅尼或者回家陪家人,或者跟喬丹娜煲電話粥,但蘇東還要繼續跟隨游泳教練學游泳,為期兩個小時。
由于佩佩也不會游泳,再加上游泳課程比較便宜,所以巴西中衛在征得蘇東同意后,也跟他報了同一個班,兩人每晚都在同一個游泳教練手底下訓練。
說來有趣,佩佩身體確實很強,但游泳也實在是沒什么天賦。
第一周的周末,努諾·克魯斯返回里斯本陪家人,蘇東、羅尼和佩佩三人則是參加了瑜伽靜修班的徒步。
馬德拉島是火山爆發后形成的島嶼,中部的兩座高峰海拔都超過一千八百米,全島地勢高低不平,景色各異,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徒步勝地。
據說,全島有五十多條徒步線路。
第一次跟團出行,路線是最東邊的圣洛倫佐PR8線。
這邊的風景確實極好,就是走起來沒什么難度。
巴士直接到起點,出發后,蘇東三人就遠遠將其他人甩在身后,路線也不長,強度是眾多線路里最小的,僅僅不到一個半小時,蘇東三人就回來了。
很不幸的是,他們在巴士站枯等了兩個多小時。
這次失敗的經歷告訴了他們一個現實的道理,那就是作為職業球員,他們應該去挑戰更有難度的,而不是跟隨普通的旅行團徒步。
于是,第二周的周末,三個膽大妄為的少年各自背著行囊,一大早就從豐沙爾出發徒步進山,沿著山間蜿蜒曲折的水泥山道,一路向北。
羅尼帶著一部緊急聯系用的手機,蘇東則是打包票,絕對帶夠了食物和水,佩佩則是帶著一個可供三人睡覺的帳篷。
就這樣,他們從豐沙爾穿過重重山林,一路欣賞著馬德拉島的迷人美景,來到了北海岸的法亞爾,接著又往西北,到了桑塔納。
在桑塔納稍作休息后,三人又沿著山路折返往南進山,直奔馬德拉島的最高峰觀景臺。
山間小路雖然崎嶇,但都是水泥路,十分平整,而且可以通車。
沿途不停看到有接駁巴士往返,也遇到過很多徒步的旅客,他們都對三名徒步少年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在聽說他們徒步從豐沙爾過來,更是驚嘆連連。
三人最終在日落之前,登上了馬德拉島的最高峰,看到了美麗無限的夕陽。
而當晚,他們就在山巔的觀景臺旁空地上扎營。
夜幕低垂。
游客們都下山了。
站在最高處,南邊遠遠可以看到豐沙爾的萬家燈火,身后不遠處的低矮處,是觀景臺的一家小旅社,東邊更遠的山腰處是一家酒店和停車場。
蜿蜒的山路上,偶爾會閃出一點點車燈的亮光。
但絕大多數的時候,這里都靜得只剩下山風吹響的聲音。
那是來自大西洋的海風。
夜晚的觀景臺跟白天截然不同,在皎潔的月光下,它變得更加神秘。
匍匐在它腳下的馬德拉島的群山峻嶺則是變得更加高深莫測,就像是一頭頭跪地臣服的兇獸,讓人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一番感慨激昂。
“我在這里住了十二年,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羅尼心情十分舒暢,笑著說道。
登高望遠,蘇東和佩佩也都同樣激動。
“明天咱們下山后,從桑塔納繼續往西,到北海岸的圣維森特,再從圣維森特沿著山路往南,穿過山林到南海岸的塔布阿,如果時間允許,我們就徒步回豐沙爾,不行的話就坐車。”
羅尼已經把行程都排得妥妥當當了。
其實,馬德拉島真的不大,最東邊到最西邊,直線距離五十公里,最南端到最北端,直線距離二十公里。
雖說是繞行山間,但實際上都是水泥路,非常好走。
這對于職業球員的蘇東三人來說,挑戰是有點,但真的不算大。
“我建議,下周我們就沿著南海岸,來一個環島徒步。”蘇東躍躍欲試地提議道。
“我同意!”佩佩第一個表態。
“我當然也沒有問題。”羅尼也爽快地答應。
三人正式達成約定后,又在帳篷外面坐著聊了一陣。
年紀最小的羅尼率先扛不住,第一個表示自己要去睡覺了。
蘇東和佩佩則是繼續坐在帳篷外面,看著夜空中繁星點點,看著那輪皎潔的明月,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蘇東想起了家人。
他已經有一年多沒回家,沒看到父母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父母多年來買房的夢想,應該已經實現了吧?
他們的工作還是那么辛苦嗎?
想著想著,蘇東鼻頭有點酸楚。
旁邊的佩佩也一直沒說話,怔怔地望著月亮。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巴西人才突然打破了沉默,滿是酸楚地說了一句,“我好想回家!”
蘇東轉過頭,看到的是正伸手擦著眼眶的佩佩。
此時此刻的他,哪有半點當初球場上那瘋狗一樣的彪悍?
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想念家鄉,想念親人的遠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