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羿拿著那個模型,來到管家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這是您自己做的?”
“當然!說好了我要親手做出來。”
“這個模型很好,我很喜歡,看得出來您很用心在做,就是,您不覺得這個牙它不太對勁嗎?”風羿看著管家。
管家眉毛都沒動一下,“喔,可能做的時候太投入,忽略了。”
風羿面無表情繼續看著他。
管家露出慈愛的微笑,緩聲道:“哎,下一個,下一個肯定做得更完美!”
風羿:“……”
信你個鬼!
等飛機升空,進入平穩的飛行狀態。
小丙開始忙活了,餐食陸續上來。
此行,風羿把管家當作一位長輩看待,不過顯然,管家依舊沉迷于他的角色,且樂在其中。
沒等風羿動手,管家就起身給他布置餐桌。
風羿攔都攔不住。
跟管家接觸的時間越長,越發現這老頭身上秘密不少。
風羿沒聽他提過親卷,以前的生活管家并不愿意多說,只說以前做過一些小投資。
現在看來,所謂的“一些小投資”,過于謙虛了。
誰身上都有秘密,風羿尊重他的隱私。
但是管家身上有太多無法理解之處,比如——
風羿:“您為什么會選擇當管家?”
管家:“一種人生追求。”
好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中途風羿讓管家去臥室休息一下,年紀大了,長時間這么坐著不太好。
不過,管家拒絕了。
這一趟,管家的精神一直處于奇怪的亢奮狀態,拿著他的那個神秘的筆記本寫寫畫畫,還不讓看。寫累了就調整椅背閉眼歇一會兒,然后繼續寫筆記。
風羿猜想,是不是要去看望姑奶奶,所以管家才會精神亢奮?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隔著飛機,他就能感覺到外面云層之上,高空中的那些能量粒子。
也就是驚蟄那天,在天空感知到的那類物質。
越靠近目的地,那類能量物質越多。
不過風羿現在做不了什么嘗試,為了全機人員的生命安全,他還是老實保持現在的狀態。
說實話,他乘坐飛機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中途發生點什么變化會影響到飛機飛行。
即便管家跟他說了,只要保持擬態,沒有任何問題。但,還是會緊張。
終于抵達目的地,風羿的緊張情緒才舒緩。
降落機場,手續方面不需要風羿操心。
外面已有車等著了。
坐車從機場前往海邊的路上,風羿透過車窗看向外面。
現在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來這里旅游或者做拍攝工作的人,依舊很多。
各種膚色發色,不同語言習慣。
不過風羿他們今天的最終目的地,并不是這里。
到海邊換了游艇。
游艇有很強烈的個人風格,看得出來屬于私人訂制,不租給游客的那種。
“這個游艇是?”風羿問。
“管家的。”小甲說。
“哦。”
風羿心中已經升不起太大的波瀾了。
一行人乘坐游艇,前往目標小島。
姑奶奶她老人家買下的那個小島,在這片群島中,并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
來之前管家跟風羿說過這個小島的來歷。
氣候異常期時,海平面上升的新聞和各種可怕的末世猜測,漫天亂飛。
前島主擔心小島直接被淹,賣了錢去做別的事。
那個時候很多賣島的島主,姑奶奶她老人家最后選中了這個買下。
相對而言,氣候異常期那二十年對這個小島的影響并不太大,氣候恢復正常之后,島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小島及島周圍的環境恢復很快,甚至比氣候異常期之前還要好。
島上面,也有了更多人類生活的痕跡。
風羿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島。
在他們前方也有一艘旅游船,可能是好奇的游客。
那艘游艇剛靠近,就有小島安保人員的游艇過去勸離。
載著游客的游艇很快離開。
而風羿他們這邊,安保人員根本沒有過來攔截。
小丙給風羿解釋:“這艘游艇就是出入證。”
姑奶奶離世前,將這座島嶼給了她的長子,按輩分來講,風羿應該叫他表伯。
據管家說,是那位表伯父抽簽抽到的。不過,雖然小島歸屬于那位表伯,姑奶奶的其他子女也會帶著家人來這里度假。
這相當于一個比較私密的,家族旅游地。
管家提起姑奶奶的子女時,語氣很澹,并沒有表現有多親近。
倒不是說那些沒有見過面的表姑表叔伯們,為人處事上有什么問題。
管家的態度更像是,沒有興趣的那種。
小島上劃分了幾個區域,有雇傭人員居住的區域,也有待客的區域。
而島上最核心的,就是屬于島主家人的區域。
管家在小島上,也有房子,確切地說,是一套本地風格的宅院。
領著風羿走進去,管家指著一個房間對風羿說,“那邊那間是給你準備的。”
拉開房門,風羿看到內里的布置。
跟他在家的房間差不多,還有個同款的大燒餅床。
放下行李,風羿本打算先去給姑奶奶掃墓,管家擺擺手:
“不著急,先休息會兒,好好吃一頓再去。”
食物早就讓人備好了,小丙稍作加工就能食用。
味道很好,只是風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說呢,他感覺,姑奶奶不在這里。
再觀察管家的態度,風羿更確信。
不過風羿也沒有多說,都已經來到這了,也不著急這么一會兒。
吃晚飯,稍作休整,風羿跟著管家前往墓碑所在之處。
島中核心地帶,有一個小花園,那里立了兩個墓碑——
姑奶奶和姑爺爺。
從墓碑上刻的字,風羿能知道,那位姑爺爺已經離世好幾年了。
“年輕時漂泊不定,年老了,在這個安靜的小島上閉眼,這是他的選擇。”
管家語氣澹澹,聽不出太多情緒。
“而風女士……她曾跟我說,整個世界都是故土,哪里都一樣。”
風羿對著墓碑拜了拜。
面前的墓碑雖有兩塊,但,這里只有他那位姑爺爺的骨灰。
姑奶奶……
姑奶奶肯定不在這里。
管家看著那塊墓碑,透過墓碑去看某些回憶。
“她的身體一直很好,80多歲扛著一條大蟒蛇照樣健步如飛,出門化妝還要特意把自己化老,說容易被人當成妖怪。”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說大限將至。”
“然后立遺囑,將財產分割。”
“她說,當老去的個體大限將至,繼承者便會開始蘇醒。”
“也是那時候,她感知到,你是最有可能的繼承者。”
“在那之前,無法得知繼承者是誰,可能是她自己的親生子女,也可能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可能姓風,也可能不姓。屬蛇的可能性會偏大一點,但也不絕對。”
管家說著曾經的事。
“我原本想多觀察你一段時間,只是看到你的處境不太好,才提前接觸。”
風羿問:“那,生肖花錢?”
管家道:“一種鑰匙。如果沒有生肖花錢,還得先去尋找。有‘鑰匙’才能進入小鳳山上的密室,在那里進行基因激活。如果激活失敗,我會去尋找下一個繼承者。”
好的是風羿成功了。
也因此,在那之后,管家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
“如果我沒有基因激活成功,你會怎么做?”風羿問。
管家笑了笑,“我認識一個催眠的醫生,可能會讓你失去那一部分的記憶,或者只以為那是一個夢。作為補償,會幫你填掉欠債。”
風羿點點頭。
不管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聽起來還可以,至少不是直接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管家的視線從墓碑挪開,抬頭看向天空,又或是穿過茂密的樹林去看遙遠的海域。
“我們不知道她最后待的地方是哪里。”
所以在這之前,風羿每次問起來,管家的回答總是很含湖,并非刻意遮遮掩掩,而是他真不知道。
管家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風羿:
“你,能感知方位吧?”
“嗯。”風羿道。
本能的羅盤早就開始轉動了,就好像有一個指針在他的腦海里,所指的方向就是姑奶奶最后前行的方向。
“離世之前,她游向大海,不讓我們跟著,說能量變化會導致風暴。”管家語氣帶著傷感,“還說了,如果你要過去,我們也不能跟著。跟過去,一整船的人都會葬身海底。”
其實相處那么久,管家也能猜到些許。
看風羿驚蟄時蛻皮的動靜就能推測一二。
離海那么遠都能“召喚”水龍卷,整個城市上方積累那么厚的云層,真正到了海上,大風暴一起,人類宛如螻蟻。
在小花園聽管家說了些往事,風羿又和他們乘坐游艇出海。
遠離各個小島,也看不見其他游客或者運動冒險者的帆船。
“就這兒吧。”
風羿早就換了衣服,身上只套著一件浴袍。
扔開浴袍,跳入海水中。
浮出水面給管家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再次潛入海里。
從擬態變為原形,游向遙遠的海域。
游艇上,管家一直沉默著。
氣氛有些沉悶,小甲他們也沒說話。
直到返回岸上。
管家對小丙說:“提前準備好食材,多備肉,他明天回來會需要補充大量食物。”
小丙神色嚴肅:“好的!”
說著就準備去購買。
跑出去兩步,想起什么又退回來,小丙問:“準備多大分量?”
管家:“平時的兩……三倍……五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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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