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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父皇不哭,兒臣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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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呆呆的看著自己十九歲的兒子,一言不發,眉頭越皺越緊。

  倒不是因為這場宮變其實他已經有點厭倦燙手的權力了。這樣的權力對于可以掌控它的人來說,是無比的甘甜。

  而對于無力掌控權力,甚至正在被權力無情吞噬的趙桓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啊!

  他現在都有點后悔,當年在開封府時就應該堅決的把儲君之位讓給趙楷。這樣趙楷就會留在開封府內主持大局,而他趙桓就能跟著莊宗先帝一起逃走再也不必為這個他根本挽救不了的天下而憂心煩惱了。

  而時至今日,趙桓的官家真的到了干不下去的地步了再干下去,他肯定會變成莊宗第二啊!

  所以能有一個能力出眾的兒子接了自己的班,讓趙桓可以好好享受生活,其實是一樁美事兒。

  可問題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很像趙楷啊!

  倒不是長得多像,趙諶既不像趙桓,也不像趙楷。他隨媽,長得和朱璉很像。

  但是他的神態、氣質、愛好還有敢于發動宮變的膽略,完全和趙楷一模一樣啊!

  趙桓永遠都忘不了趙楷發動宮變時候的模樣,面孔又紅又腫,就和趙諶現在一樣——其實是不大一樣的,趙楷那是打腫臉充胖子。而趙諶隨他媽,都是易胖體質,臉上的肉本來就多。而一張紅臉則是天天練兵給廣東的太陽曬出來的!

  另外,趙諶也和趙楷一樣,都尚武而輕文(趙桓居然認為自己的狀元弟弟輕文),都喜歡鉆研兵略,都天天跟一群武士泡在一起。

  而且,趙諶的政治主張也和趙桓很像。兩個人都主張要給武士們分配土地,要以土地養戰士因為朝廷通過官吏從土地上獲取的收益占土地總產出的比例是很低的。一畝土地收個幾石谷子,能到朝廷手里的不見得有一斗。

  而這樣的好地交給戰士自己去收租,不收個五成產出像話嗎?這些土地在士大夫地主手里收多少?也不會少于這個數吧?可他們才給朝廷交多少?

  而且地主交上來的稅,最后又有多少能到戰士的口袋中去?三分之一還是五分之一?

  所以南宋朝廷明明擁有比北宋朝廷多得多的工農業產值,養兵的數量卻只有對手的一半這套道理趙諶早就和趙桓說過不止一次。而趙桓當時也就隨便聽聽,小兒之言嘛,沒當回事兒。

  現在才覺出不對啊,這主張和趙楷一模一樣,分明是遺傳的……

  “父皇,父皇……”

  趙桓正發愣的時候,他兒子趙諶有點等不及了,開口給趙桓提醒了……趕緊傳位啊!還等什么?不會有人支持你了!

  趙桓的精神有點恍惚,聽見兒子的叫喚,猛地就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哦,也沒有完全清醒,所以就脫口而出:“朕不是你的父皇,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什么?

  大殿上的臣子們還有趙諶本人都被這話給驚呆了!

  發生了什么事情?

  趙諶完全沒想到老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就是提前接班嗎?如果不是老爹的官家當得實在太爛,他也不會站出來要接班啊!

  而且這也不是他個人的意思,廣州這邊的重臣們大多都支持趙諶提前上臺。現在的局面都這樣了,趙諶再不上臺,這臺就沒了!

  大臣們看著趙桓的眼神都變了——官家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太子那么孝順,不忍心官家一次次的被趙楷欺負,所以才挺身而出,要求提前即位,官家開心都來不及,怎么能說出這樣傷感情的話?

太子不是官家的兒子,還能是誰的兒子?總不會是趙楷的兒子吧  完全清醒的趙桓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啊!為了皇權,親父子都會相殘的,如果不是親的,那相殘起來豈不是更兇?

  一想到自己的苦命,趙桓“哇”一下就哭了。

  他這一哭,下面的大臣都有點同情了——太可憐了,綠帽子戴了多少年啊!

  而趙諶卻被趙桓弄得非常尷尬,而且還一頭霧水。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和趙楷的關系,誰也不和他說啊!他也從沒懷疑過自己血統怎么可能有問題?趙諶是在趙桓和朱璉大婚后十六個月才出生的!

  而且趙桓在迎娶朱璉前已經是太子了,太子府的門禁多嚴啊?趙楷怎么可能進得去?趙楷要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給趙桓下點砒霜送走了不好嗎?

  趙桓當時要是死了,趙楷鐵定是太子啊!

  所以趙諶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父親,憋了半天,才出來一句:“父皇不哭,兒臣孝順兒臣以后會好好孝順父皇的!”

  他這么一說,底下的大臣趕緊跟隨啊!

  趙諶如果是趙桓的兒子,那他就下一任的南天一霸!如果他是趙楷的兒子那將來的前途就更不好說了。

  “官家放心,太子是少有的仁孝之主”

  “有太子替官家執掌國政,官家就能頤養天年了!”

  “官家,您為國為民操勞那么多年,也該歇歇了”

  “官家,現在大難臨頭,非太子之剛猛果決,不足以救國家,挽狂瀾了”

  “官家,請讓太子殿下領著咱們和北面再斗一斗吧!”

  趙桓這個時候已經知道局勢不可挽回了,現在是重臣們一致要求他退位!

  沒有人再擁護他這個一直失敗的官家了!

  他也只得長嘆一聲,流著眼淚,看著那個“疑似野種”的趙諶,“朕的確愧對祖宗、愧對天下百姓也愧對跟隨到此的百官和將士!太子少年英雄,血氣方剛,的確勝吾多矣,吾自當禪位太子,退養山林,不再問事矣。”

  總算退了!

  趙諶松了口氣兒,大臣們也都松了口氣兒。

  不過禪位的事兒還沒完三揖三讓的手續是少不了的。既然趙桓是誠心誠意的要讓位,那么趙諶就該裝模作樣的把皇位往外推了!

  當然了,這事兒今天必須得干完,不能拖到明天。

  現在是非常時期,夜長夢多啊!

  想到這里,趙諶就一臉誠懇的對趙桓道:“父皇,兒臣年幼少識,恐難當大任,請父皇從兒臣的兄弟當中另擇賢明立之為君吧!”

趙桓知道兒子的意思,不過這戲還得配合著演下去啊  由于趙桓的配合,這場宮變立即就變得非常順利了。畢竟趙桓退位,趙諶上位,已經是整個吳宋統治集團的共識了。

  因此宮變進行的非常平穩,宮外的人們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趙樞、趙杞和張邦昌三人進了宮,才知道大王已經換人了,坐在王座上的人已經不是趙桓,而是趙諶了。

  “什么?我大哥他他已經不干了?”

  “大哥兒他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就不會是水土不服,一病不起了吧?”

  “殿下,大王,不,太上大王身體無恙吧?”

  趙諶聽了三人的提問,只是笑了笑道:“五叔、六叔、張學士,你們放心吧,我父王一切都好,只是厭倦了俗物,想要退隱深宮,悠游享樂,不問世事孤家是孝子,當然不能忤逆父王,只好勉為其難的接了王位。”

  三個人都松了口氣——看來趙桓還沒有被干掉!

  “既然如此,”趙杞笑道,“那不知賢侄愿不愿意出任南越國的大王?”

  趙諶點點頭道:“求之不得啊!勞煩三位孤家的三叔父,孤家愿為朝廷鎮守天南,永守臣節!”

  趙樞、趙杞、張邦昌這些都樂壞了,這個趙諶比他爹識時務多了這可太好了,天下從此大定矣!

  張邦昌笑著對趙諶道:“大王,臣和景王還受命走一趟安南,將朝廷設立南越國的事情告知安南都護府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

  這個方便可不大好行啊!

  因為趙諶是要稱南帝的!

  南帝和南越國王的影響力是完全不一樣的南越國的趙家王朝被越南人稱為“趙朝”,被當成了吳朝、丁朝、黎朝、李朝一樣的存在,只是更加古老一些罷了。

  所以稱南越國王的趙諶是沒有辦法用“天朝上國”之威去壓服天南諸國的只有打出南帝的旗號才行。

  想到這里,趙諶就笑著對張邦昌道:“張學士有所不知,安南都護早就不尊咱們大宋了,現在的安南李家早就稱帝了,國號大南。安南都護什么的,不過是用來蒙騙我大宋的虛號。實際上安南李家所為和西賊無二,該稱他們為南賊才對啊!”

  李朝稱帝的事兒,大宋這邊當然知道,這又不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兒。而且李朝也不是第一個稱帝的越南王朝,之前的黎朝和丁朝也稱了帝。

  和李朝打過仗的趙樞也點點頭,道:“確有此事,而且安南李氏不僅僭越稱帝,而且還以上國自居,要求南方諸國向其稱臣納貢。這幾年他們還張羅出一個八國之盟,妄圖北犯中原,實在可恨!”

  趙諶點點頭,說:“向這等這等亂臣賊子宣詔毫無用處,必須大兵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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