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的還是軍事參議杜充,這家伙雖然是大奸佞,但是當了軍事參議后表現還是非常積極的。
趙楷望了他一眼,問:“杜參議,卿又有何良謀?”
“大王,臣建議此次募兵之重,當在相州!”杜充解釋道,“相州自古以來就是用武之地,民風彪悍,好勇尚武,更兼相州豪門韓氏寬仁柔弱,縱容豪民。因此相州民風遠比磁、邢(信德府)、趙等州及真定府彪悍,適合當兵從軍的豪農眾多!”
“相州民風彪悍孤王倒是聽人說過的。”趙楷輕輕點頭,岳飛就是相州人啊,他手底下好像還有一幫老鄉。而根據司馬司的調查,岳飛的出身不過是韓氏門下客戶......也就是佃戶!
在別家的佃戶能勉強支撐著活下去就不錯了,可岳飛這個韓氏客戶卻練了一聲的武藝,而且還會騎馬!根據陳記的報告,岳飛去平定軍就是當騎兵隊正的。能當騎隊正的主兒,馬術還能差得了?而且岳飛也不可能走后門啊,他一定是憑武藝當上的。
所以岳飛一定是武藝高強,并且精通馬術的壯士!
而自古都是窮文富武......要是天天餓肚皮,餓得營養不良,發育不足的,你想學武也學不好啊!而且岳飛還是騎隊正,家里要沒馬天天給他騎著玩,他不可能有這本事。
所以岳飛家一定不會很窮,至少有別處富農的水準。如果相州有許多岳飛家一樣的“豪農”,倒真的是相當不錯的兵源之地。
“既然如此,就在相州多招募一點戰士!”趙楷看著杜充,“杜參議,卿是相州人,卿以為相州一地可以募集到多少兵丁?”
杜充笑著伸出兩根手指:“若大王信得過臣,讓臣去相州募兵,給臣三個月,臣可以保證為大王募集到兩萬人!”
“沒有三個月,”趙楷一擺手,“一個月內先給孤王拉一萬人來,其他的以后再說!
另外,參議是文官,不知道兵丁優劣,得派個武官和參議一起去征兵!誰人愿意走這一遭?”
“臣何薊愿往!”
站出來的何淵的長子何薊,在趙楷的提拔下,他現在已經是個“假橫班”了——之所以是“假”的,是因為趙楷無權委任橫行官,他還沒黃袍加身呢!所以何薊的橫行是私封的。
“好!”趙楷點點頭,“就拜托何統制了......何統制可以從牙軍和魏府軍中挑選部、隊之官百人,護兵五百同去。
呂長史,從庫房中再取二十萬貫財貨與何統制、杜參議為募兵之用。
另外,此次相州募兵,當以何統制為主,杜參議副之!”
趙楷這邊沒有以文御武之說!而且何氏父子可是趙楷的元從功臣,地位不是尋常武人可比。
而杜充剛剛犯過大錯,沒有出門遭遇車(馬車)禍或是喝涼水被嗆死就不錯了,哪兒還能染指兵權?現在正應該好好表現以贖前過!
所以何薊、杜充二人對趙楷的安排都沒有異議,痛快的領了軍令。
除了他們二位,劉琦、馬擴,還有親從官出身的何天然和西軍(韓世忠部)出身的王徒戈等人,也都領了差遣。劉琦去磁州募兵,馬擴去真定府募兵,何天然去趙州募兵,王徒戈則去信德府募兵。趙楷給他們四人的指標都低,每人五千,而且還允許他們招募義軍充數,但必須是實兵實數,不能玩虛的。
另外,這四人也按照一兵二十貫財貨的安家物例的標準,各領了十萬貫財貨,也得到了一批部下的護兵。
這樣一來,趙楷的元帥府庫房中的財貨就又少了六十萬貫......還真是花錢如流水啊!
......
帥府議事已經結束了,大部分的官員都離開了大名府的王宮,各自忙活去了——現在各方面的事情可不少啊!一是遷鎮相州,不僅趙楷的帥府要走,蔡懋的漕司,還有河北東路的提舉常平司和提點刑獄司,以及由提點刑獄司主管的河北東路都作院(負責生產兵器)也都要一并遷往相州。有了這些衙門,這萬一趙佶和趙桓都叫金人逮走了,趙楷就可以馬上建立起一個“抗金朝廷”,來領導全民抗金。
二是繼續整頓和訓練軍隊,魏縣戰后,趙楷的軍隊又有所擴充,正兵輔兵加一塊兒,總數已經達到了三萬一千多人。其中的五千人會留在大名府等待河北東路安撫使李祿前來接管,其余的兩萬六千多人都要跟隨去相州。這又少不了一番整頓。
所以大部分的官員現在都忙碌得很,只有沒有什么實際差遣的杜充比較閑,哪怕領了相州募兵的差,因為手頭沒有什么差事要交代,就是等著出發而已。不過這也不是他在其他人都離開以后,仍然賴在大名府王宮的崇政殿上不走的原因。
“杜參議,你有什么話要和孤王講嗎?”
趙楷也沒有離開,而是在埋頭處理公文——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就是一堆晉升和委任差遣的文書,所以他現在就一邊批閱公文,一邊問話。
杜充道:“大王,臣以為大王有話要問,所以才不曾離開。”
“哦,”趙楷琢磨了一下,好像是有點話要問,于是就道,“杜參議,你和韓家沒什么過節吧?”
“沒有過節。”杜充道,“臣是安陽人,早年曾在韓家開辦的書院中讀書,算得上半個韓氏門人,怎么會有過節?”
“哦。”趙楷心說:你一定是在韓家的書院中讀書時被某個韓公子欺負了,或者看上了韓家的小姐然后私定終身又被悔婚什么的......所以現在想要狠狠報復吧?
杜充不知道趙楷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他見趙楷不說話,于是就自己開口解釋了:“臣是參議,又在河北地方為官多年,而且還是相州人士,自認為對于抗金之事,還是能提出一些建議的。”
“哦。”趙楷點點頭,心說:抗金的事兒我聽岳飛的,你呢......想說就說吧!
杜充言道:“臣以為,抗金不難,敢得罪于巨室爾!”
“得罪巨室?”趙楷抬頭看著杜充,這家伙還真敢說啊!
不過確實也是這么回事兒!
天下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巨室占有,趙楷要抗金成功就得搞營田兵——營田兵吃的是地租,而募兵吃的是稅收。地租可以收多少?田稅才收多少?前者起碼多幾倍啊!后者不僅收得少,還要層層分潤,最后能真正用于軍事的數目又得打個折扣。
而要大搞營田兵,就必然要奪巨室的土地!
而奪取土地......肯定不會容易!
趙楷想了想,又問:“你說的巨室是指相州韓氏嗎?”
“韓氏素來軟弱,不值一提,大王盡管下手。”杜充道,“臣因為知道韓氏的底細,才建議殿下從相州開始得罪巨室......但是別處的巨室,可就沒有相州韓氏那么容易得罪了!”
杜充把相州韓氏推出來挨這第一刀,其實是向趙楷納投名狀!
趙楷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孤王明白,你去準備相州之行吧......一個月內給孤王一萬壯勇之士,之前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
杜充吐了口氣,投名狀終于有效果了......不過這種得罪巨室的事情,以后可不敢再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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