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內,獨孤碧落正處于茫然狀態。
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刀痕,還有上面殘留的血跡,眼中滿滿都是無法置信的神色。
自己的血液里面藏有毒素?可這怎么可能?為何自身沒受到任何影響?
獨孤碧落隨即就意識到自己天真,她知道一些混毒不接觸空氣,是不會有任何毒性的。
至于柳宗權是怎么將毒素埋入她體內的,就更不用去想,就這一個月時間里,她曾數次暈迷。此人要將毒素煉入她體內,有無數的機會。
且這個時候,她也沒空想這些。
獨孤碧落窮起自己的一身法力道元,手捏靈訣,準備將頭頂上的五色寶鼎,往李軒的方向推過去。
她本能的感覺這件神寶器胚,可以化解李軒等人的困境。
只是下一瞬,獨孤碧落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開始像被操控的人偶一樣,用法力將那寶鼎招入手中,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了柳宗權方向,準備將手中的寶鼎遞過去。。
“你很意外?”
柳宗權看著獨孤碧落那滿眼無法置信的神色,唇角含笑:“我那懷璧師兄的性情,你難道不知道嗎?他既然親手殺了你的父母,又準備將你當成日后沖擊中天位的鼎爐,又豈能不對你做些防范?
他教你的功法,就是為使你成為絕佳的鼎爐。除此之外,還有煉造‘秘法靈傀’的法門蘊藏其中。看看我這師兄多心狠,將你當成開啟寶藏的鑰匙不夠,當成鼎爐也不夠,還準備把你煉成秘法靈傀,一輩子都受他驅策。”
當獨孤碧落聽到‘親手殺了你的父母’幾字,不禁再次愣神。
隨后她就面色蒼白,極力的掙扎。
柳宗權微微揚眉,似乎驚訝于獨孤碧落的意志力:“你不信?不信就對了,我那懷璧師兄對你多么好啊。讓你衣食無憂,讓你四肢恢復。這樣的人他雖然惡毒,對你來說卻是大恩人。
可你父母卻是死于他的癆毒,無色無味,毒發時就像是肺癆,不是經驗豐富的靈仵,查不到任何痕跡。他們的尸骨,你已經找不到了,可如果你看過我師尊彭和尚手著的藥經,會發現被撕去了幾頁,那就是關于這種毒的。這本藥經的全文,你都可在九燈和尚的寺廟里找到。甚至那個收養你的老乞丐,也是他親手安排的。不這樣,他又怎能讓你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呢?至于為何要將你煉為‘秘法靈傀’,你該猜得到緣由。
我這師兄老奸巨猾,從來就沒想過將這神物,交由我們師兄弟共享。將你煉成靈傀器奴,當做這件神寶的依托,我們師兄弟誰都沒法與他爭。”
獨孤碧落的目光最初是赤紅色的,可隨著柳宗權的語聲,她瞳孔漸漸渙散,腳下還是不由自主的,往柳宗權的方向邁了過去。
可這個時候,極致的恨火正在她心中流淌著。
原來不但她與懷璧的師徒之情是虛假的,就連她家破人亡,也是因這幾人對大佛寶藏的貪婪嗎?
獨孤碧落只覺心臟抽搐著,無盡的戾恨化作鋼刀在攪動著她的五臟六腑。
她的心靈中,漸漸的只有一個念頭——她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畜生得逞。
柳宗權見她面色迷蒙,似已在他的言語打擊下失去靈智,不由唇角微挑,眼中笑意更加濃郁:“放心,我卻不會像你師尊那么狠毒,等到煉化了這座鼎,收取了你的貞元,師叔會給你一個痛快。
你不是很想死嗎?你的四師叔倒是心疼你,說你有自毀的傾向。老夫是能理解的,似你這般,活在世上每一刻都是痛苦。”
可接下來,他卻見獨孤碧落口中驀然吐出大量的鮮血。這一刻,她竟將自己的舌尖完全咬碎,然后趁著這霎那的意識清明,將自己手中的寶鼎推向了李軒的方向。
為此她甚至燃燒起了自己的命元法力,使那寶鼎化為五色流光,避開了柳宗權的阻截。
“賤人!”
柳宗權的瞳孔微微一凝,卻沒有絲毫慌張。
即便這鼎落在李軒的手中,他也是絲毫不懼的。
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還敢悠閑自若的說話,就是等這幾位體內毒素的進一步發作。
到了這個時候,那陽陽神刀也好,那頭玉麒麟也罷,都得氣脈梗堵,真元閉塞,再無力與他爭斗。
“看來老夫,還真不能讓你痛快死去!”
柳宗權抬手一劍,就刺入獨孤碧落的胸膛。可就在他的劍意爆發,即將沖入獨孤碧落體內,將這賤人折磨到痛不欲生時。
遠處忽然一道電光閃逝,將獨孤碧落的嬌軀帶離原地。
“李軒?”柳宗權認出這是‘冰雷之遁’,冰雷神戟江云旗仗之威震天下的一種奇異遁法。
他心里錯愕不已,心想這個家伙,到這個時候竟還有余力施展遁法救人?
在他原本的預測中,這豎子的法力能剩下一成就很不錯。
當他再往李軒方向看了過去,就瞳孔微收,顯出了凜然之意。
此時的羅煙,已經臉色青白的盤膝坐地,竟然就在這種情況下,直接進入冥想入定狀態,在煉化驅逐體內的毒素。
那頭玉麒麟也差不多,也同樣跪在了地面,雙目禁閉。
那被李軒救過去的獨孤碧落,已失去了意識,身體則被幾條獸筋五花大綁,還被釘入了鎮元釘,使之動彈不得,這也讓柳宗權操縱靈傀的法門徹底失效。
三人當中,就只有李軒還站立著,他雙目半闔,周身浩氣纏卷,綠光縈繞,一絲絲氣霧被他從手心逼迫出來。
讓人驚訝的是那尊懸浮于李軒身前的寶鼎,此子竟然還有法力灌入其中,使之散發著氤氳靈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色虛幻寶鼎,將里面的三人一獸,都護在其中。
唯獨那伏魔金剛,站在虛幻寶鼎之外。
他手持著兩面巨盾,渾身上下也青光縈繞,兩只眼中則現著紅色光澤。
“你是找死!”
柳宗權看著那寶鼎,還有的李軒逼迫出體外的毒霧,心中不由一悸,一股不好的預感開始滋生。
然后他毫不猶豫,就揮動起八臂劍潮,朝著李軒方向怒斬。
可其中的絕大多數劍光,都被伏魔金剛擋下。
這尊機關傀儡不受毒霧的影像,一身實力俱在,渾身上下還得了神寶之力加護。此時它只守不攻,竟然以兩面大伏魔盾,硬頂住了柳宗權的千劍斬擊,
此時它的兩面盾牌,就宛如亙古不變的磐石,將那劍潮頂在身前三尺處。只有那偶爾從縫隙中破入進來的零星劍影,才可在他身上斬出了一道道細微劍痕。
李軒看了眼中,卻現出了幾分異澤。
他相信冷雨柔,是真得在‘伏魔金剛’上下了血本了。那戰甲的強度,居然不遜色于高階法器級的大伏魔盾。
柳宗權的劍潮沖擊,雖然也傷到了伏魔金剛戰甲,可暫時不損根本。
有這神寶器胚的幫助,伏魔金剛足以支撐到他逼出毒素的時間。
現在只需一百個呼吸,一百個呼吸之后,他就可恢復完全——
柳宗權也是面色扭曲,他意識到一旦李軒逼出毒素,那么他今日的一切謀劃都將落空。
“賤人!”
柳宗權再次看了獨孤碧落一眼,然后驀地口噴鮮血,竟也咬破舌尖,激發命元。
這一瞬,柳宗元將自己的劍速,再次催發到了極致。使得這洞窟之內,發出一連串的‘鏗鏘’爆鳴,無窮無盡的劍氣碎片,往周圍橫掃斬擊。
他絕不容許這個豎子恢復。
樂山大佛的南側,樂芊芊立足法壇之上,神態略有些慌張。
強烈的情緒波動,讓她幾乎從降神術的狀態脫離;“含韻姐,你說中郎將他有血光之災?”
“也不是什么大的危險,他自己就能應對得了,否則小雷他不至于現在才生出感應。不過為防萬一——”
江含韻的看向了洞窟方向,她的瞳中現出冷冽殺意:“我還是去去看看,芊芊你自己注意安全。法王閣下,還請照看她一二。”
隨著金瓶法王一揮手,一團金瓶形狀的佛力籠罩住了樂芊芊的軀體,江含韻當即身影閃逝,從樂芊芊布設的法陣脫離,直的往那臟器洞的方向飛掠過去。
可就在江含韻飛到半道的時候,兩個黑色的身影攔在了她的前方,
這二人沒有任何表情,臉上則是布滿了血色符文,
“死!”
這一瞬,兩道黑色的刃光左右削切,幾乎封鎖了江含韻所有的閃避空間。
這一刻金瓶法王的心神驚悸,往三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幾個黑衣人,他早就注意到了。之前以為最多是十二重樓,甚至接近偽天位的水準。
可這個時候,他卻發現這幾人的情況有異。那分明有法力強橫的大天位高手,在這幾人體內預埋劍意,可以在戰斗時轟出天位水準的劍意。
金瓶的對面,那黑衣斗笠人則是唇角冷挑。
他認出那女孩,應該是江云旗的獨女。一個才剛入十重樓境的后輩,躲在那法陣里面還有生機。
此女卻蠢到自己跑出來,真是自尋死地!
可接下來他卻見江含韻渾身冰雷一炸,就避開到了幾十丈外,遠遠脫離了那兩人斬擊的范圍。然后此女就攜帶無盡的雷霆從空墜落的,朝著兩人轟砸下去。
“雷獄無極!”
那是一片浩瀚的雷獄,無數的雷蛇轟想著兩人的軀體,
直到這個時候,黑衣斗笠人都是不以為意的。他不認為這些紫色雷蛇,能夠突破兩個偽天位的防御。
可就在一瞬之后,江含韻的目光中驀然流露出紫意。
“雷與力合,死!”
就在那數百雷蛇轟中兩人的剎那,那雷蛇的尖端,竟然也爆發出江含韻的磅礴武意,無儔拳勁。
這兩人不但被數百雷蛇擊打,更是在這一瞬間,遭遇江含韻數百發剛強拳力轟擊。
僅僅一瞬,這兩人的軀體,竟都被江含韻的磅礴巨力轟成了血色粉末。
這一刻,不止是金瓶法域與虞紅裳神色震驚的側目以視。
黑衣斗笠人亦是瞳孔一收,他完全無法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剛才此女到底使用了什么樣的法門,什么樣的力量,能夠將兩大偽天位一擊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