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沒有意義？
壓縮餅干這個玩意兒它根本就是一種很難吃的東西。
很多人只的話，看見餅干倆字就以為是那種商店里賣的，脆脆的香香的玩意兒。
其實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很多人以為的那種餅干。
而是一種壓縮的面餅，必須用水泡了之后，它才會膨脹。一小塊就可以膨脹成一碗面糊糊。
如果不加水，干嚼的話，那么基本上來說是毫無任何進食的享受體驗的。
陳諾晚上就吃了這么一塊壓縮餅干，而且因為沒有合適的器皿，咬一點，喝口水，咬一點，喝口水。
水也是涼水。
不能生火，導致就不能燒熱水。
山地里夜晚的時候氣溫會迅速下降。這里晝夜溫差非常大。
在這個山坡后背風的谷里，陳諾和母體分身兩人依然是肩并肩的坐著。
從車隊里摸來的兩件厚厚的山地保暖外套，被兩人分了一件一件穿上了。
而還有一條保暖毯子，也被兩人一起共享蓋在了身上。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沒辦法解決了……
睡覺！
兩人此刻的狀態，是絕不敢睡覺的。
因為彼此都很清楚，一旦自己睡著，對方一定會趁機，抹斷自己的脖子！
這場生死競爭里，可以這么說，誰如果先睡著了的話，那么等于要分出勝負了。
“你真的一點都不困么？”陳諾的身子縮在毯子下，眼神帶著幾分挑釁的味道看著母體分身。
母體分身搖頭——但看得出來，其實這個家伙的精神頭已經不太好了。
當然了，陳諾很清楚，其實自己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不好了。
陳諾想了想，摸出了一盒香煙來——煙也是從一個死去的M國大兵的口袋里摸到的。
混合型的香煙雖然陳諾并不喜歡，但這種時候有的抽就不錯了。
給自己點了一根后，陳諾深深吸了一口，長長吐出煙霧。
心中對于熬夜的信心，就直接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母體分身看了陳諾一眼，冷不丁就開口道：“給我一支。”
“嗯？”
陳諾有些意外：“我還沒過抽煙的母體。”
母體分身冷笑：“都和你說過了，不要把我當成傻瓜白癡。
我是養傷了幾百年，并不是沉睡了幾百年對外界完全無知。
你還記得彭彭么？我一手扶持起來的那個蠢貨。
別說是抽煙了，就算是他干女人的情景，我也都是可以隨時看見的。”
陳諾略一遲疑，就把香煙扔給了母體分身。
倒并不是陳諾好心或者是犯傻。
而是……
陳諾心中忽然想起來，熬夜的時候抽煙雖然可以提神——但這是對老煙槍而言的效果。
對于一個沒抽過煙的人么……
第一次抽煙，很容易出現醉煙的情況。那種狀態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樣。
如果母體分身出現了醉煙的情況，那么或許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突然下手的機會？
可惜，陳諾的算計再一次落空了。
因為，母體分身或許沒抽過煙……
但它現在使用的是章魚怪，也就是神宗一郎的身體。
一根煙抽下去一半，母體分身并沒有出現什么異常的表情，沒有頭暈，也沒有短暫的失神。
很顯然，章魚怪，也就是神宗一郎，這個身體平時肯定是抽過煙的。
這個家伙非但沒有醉煙，反而一支煙抽完后，他的眼睛反而更亮了一些。
而眼神里那種渾濁灰暗的東西，似乎也散去了一丁點。
母體分身居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陳諾，語氣有些古怪：“我忽然明白你們人類為什么喜歡煙草這個東西了。”
“嗯？”
“因為它好像可以消除和緩解一些負面情緒。”，母體分身微笑著。
陳諾心中一凜！
母體分身沉吟著，看著陳諾：“既然，我們都在防備彼此，你不敢睡覺，我也不敢睡覺，那么總不好大家就這么一直互相瞪著眼睛吧？
不如隨便聊聊。”
“聊什么？你還有心情和一個殺死你，而你也想殺死對方的家伙聊天？”
“因為好奇。”母體分身笑道：“我其實對你們這些生物一直都很好奇，尤其是你這樣的人類中的強者。”
頓了頓，母體分身緩緩道：“陳諾，你和三百年前把我重創的那個家伙，是什么關系？”
說著，母體分身指著自己：“我們兩人現在變得這么虛弱，失去了所有的能力，看起來情況一樣，但其實又不一樣。
你是因為帶著我穿越時間線，動用這種能力，尤其還是帶著一個人，給你造成了巨大的負擔和傷害。
所以你現在是受到了某種時間逆轉的傷害后，變得這么虛弱。
但我不同。
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被你弄傷的。
而且我很清晰的感覺到，你弄傷我的辦法，和三百年前那個弄傷我的家伙，幾乎完全一樣。
是用了一種充滿了負面情感毒素的力量，刺傷了我，然后大量的負面情感的毒素灌注到了我的意識里……
所以，你和三百年前那個人類是什么關系？
你是他的后代？還是他的徒弟？”
陳諾想了想……
嗯，這個咋說呢？
云河？
實在要說的話，他可以算是我的……老丈人？
不是么？
云音的身體，變成了自己的老婆鹿細細。
而云音的靈魂，變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老婆孫可可。
這么說的話，三百年前的云河真的可以算是自己的老丈人吧？
想到這里，陳諾也開口了。
“三百年前重創你的那個人，叫云河。”，陳諾緩緩道：“你的感覺沒有錯，我這次能重創你，也是因為我得到了他留下的力量的傳承。”
不過陳諾的臉色也有些不爽和不甘的。
因為……
之前在地下世界里，當自己戳穿了母體分身的布局后，并且看明白了母體分身其實沒有以為的那么強大。
并且發下了豪言壯語：母體分身而已，老子又不是沒有搞死過！
但打起來后……才發現，好像不太對頭。
好消息是，自己的猜測沒錯，母體分身沒有之前預料的那么強大——如果他真的足夠強大的話，就壓根沒必要玩那些布局和軌跡。
而壞消息是：自己的殺念之劍，這種用青云門云河祖師留下的絕技，加上自己用厄運之樹一起融合出來絕招……
在擊中母體分身后，效果很明顯，但……也沒有預料的那么好！
最早的時候，陳諾曾經在霓虹國的海底，用厄運之樹，弄死了一個母體分身。
那次的經歷現在回顧看起來的話，好像真的有點運氣的成分。
首先，那個母體分身似乎沒有很強大。
其次是，那么母體分身的意識也沒有很清醒。
所以被自己用厄運之樹，一下就嘎掉了。
但非洲的這個母體分身，顯然不是那種弱雞。
“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么當初云河用這一招就把你打的幾乎快死掉，而且逃竄離開后，找地方藏起來垂死沉睡……
我用同樣的一招，而且不客氣的說，我的實力其實比三百年前的云河更強大。
可你挨了我同樣的一招后，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樣子。只不過是暫時失去了能力，變成了一個虛弱的普通人。但看起來，好像并沒有一點會死的樣子。”
“你所謂的同樣的一招，就是用那種負面情感的毒素么？”
母體分身看著陳諾，然后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嘲弄，卻再次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你是犯了一個經驗上的錯誤。
你以為，這種負面情緒的毒素，對我們這種精神生命體是致命的武器，所以就覺得這種東西會永遠有用？”
陳諾一愣，然后飛快的陷入了思索之中。
母體分身緩緩道：“對于一個還沒有誕生出情感概念的精神生命體來說，負面情感毒素，確實是巨毒，是足以致命的劇毒。
但，一旦這個精神生命體誕生了情感后，這種負面情感毒素的殺傷力，就會直線下降的。
因為，一個生命一旦誕生了情感，那么情感就是綜合的。
會有正面情感，也會有負面情感。
這些情感的產生，滋生，慢慢的就會塑造成情感層面的完善意識。
就像你們人類。
為什么對人類來說，負面的情感和情緒，雖然也是有害的，但一般來說并不會致命？
你們憤怒，極度，仇恨……這些負面情感會讓你們痛苦和難受。
但怎么也不會讓你們直接原地直接死亡吧。
因為，你們人類有一個完善的情感的意識處理系統。
比如負面情感，你們會有其他的方式去克制和化解以及對抗這些負面情感。
比如，用正面情感去戰勝負面情感。
用愛去化解仇恨，用希望去消解絕望……
等等等等。”
陳諾點了點頭。
這個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非洲的這個母體分身，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個霓虹國海底的母體分身，要強大的多了。
“我在三百年前已經中過一次這種負面情感的劇毒了。為此我對抗了整整三百年。
這三百年的時間，足夠我找到很多對抗這種毒素的辦法——就像得到了某種抗體或者耐藥性。
負面情感病毒對我的殺傷力已經比三百年前要小很多了。
畢竟……我有三百年的經驗，我已經學會了如何用正面的情緒去對抗負面情緒。
不，我甚至學的更多更復雜。
我甚至還學會了，用負面情緒去對抗負面情緒。”
啥意思？
陳諾有些疑惑：“用負面情緒去對抗負面情緒？”
“對，其實很多情緒都可以用另外一種情緒去化解和對抗的。不一定分正面或者負面。”
母體分身笑道：“這一點，是我在彭彭這種家伙身上，用了漫長的歲月一點一點的嘗試出來的。”
“展開說說？”陳諾有些好奇了。
“比如，一個人的內疚和痛苦，算是負面情感么？”
“算吧。”陳諾點頭。
“那么。一個人自私自我，算是負面情感么？”
“算吧。”
“那么就很簡單了。
如果讓一個人減輕內疚的痛苦呢？
讓這個家伙變成一個自私自我的混蛋就可以了。
看，這就是一種負面情感，卻可以消除另外一種。”
陳諾明白了。
所以這就是……
與其反省自己，不如責怪別人？
母體分身看著陳諾：“所以，三百年來，我學的東西可是很多的。”
陳諾無奈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也是不得不承認的。
再想用殺念之劍或者厄運之樹來殺死這個母體分身，就已經不太現實了。
這次的經歷就是一個證明：可以重創對方，但是……沒辦法再致命了。
陳諾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
對方這次依然被負面情感毒素重創——但這種重創，會維持多長時間？
會不會在自己恢復能力之前，對方就搶先恢復了？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才是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上次的重創讓你花了三百年才康復。
這次你會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
陳諾開口問道。
母體分身意外的看著陳諾：“你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所以你覺得我會把這種事情直接告訴你么？”
陳諾聳聳肩膀：“我這人就是這么喜歡直接啊。你如果快要恢復了，也不妨早點告訴我，讓我死前有一個準備，給我留下點寫遺囑的時間嘛。”
母體分身沉默著，但看向陳諾的目光越發的奇怪了：“難怪了，章魚怪的記憶里，你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并且很有意思的家伙。”
然后這個家伙嘆了口氣：“我并不介意告訴你，但我并沒有準確的答案。
我只能說，這次我的受創程度比上一次要好很多。
事實上，如果你不是用出了時間這個能力，我可能都不會虛弱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現在如此的虛弱，不僅僅是負面情感的毒素對我造成了傷害，也有一部分，是逆轉時間，對我造成了傷害。
至于恢復的速度么……
很可能是一百年后。
也可能是下一秒鐘。”
陳諾打了個哈欠，撇撇嘴：“行吧，那么麻煩你，如果什么時候你恢復了，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死前有個心理準備。”
母體分身看著陳諾，緩緩道：“其實……我前面和你說過一句話，但是好像你可能當時忽略掉了。
我，并不打算殺你——如果不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都不想殺掉你。”
“為什么？”，陳諾心中一跳。
“因為，我需要你用時間能力，把我帶回去。”
看著母體分身用這么認真的語氣說話，陳諾皺眉，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家伙：“為什么一定要回到之前的那個時代？”
他指著遠處的方向：“難道你就不能在這個時代，跑去這個時代的非洲，找到你躲藏和沉睡的地方……然后……”
母體分身笑了：“然后呢？是我吞噬掉它？還是它吞噬掉我？”
“它？這個時代的它不就是你么。你們反正是精神生命體，你們可以融合啊？”
母體分身沉默了下來。
仿佛在認真思索著什么，又仿佛在考慮著別的什么東西。
過了足足兩分鐘后，母體分身才抬起頭來，看著陳諾：“你的提議很有意思，但……行不通的。”
“為什么？”陳諾下意識的就問道。
母體分身掀開了毯子，他爬了出來，然后拿起一根小樹棍，在地上開始畫了起來。
他畫了一條長線。
然后，他在長線的一頭，用非常簡略的筆法畫了一團東西，陳諾看了兩眼，大概判斷出，這應該是一棵樹。
再然后，他在長線的另外一頭，又畫了一棵樹。
于是，兩棵樹，在一條長線的兩頭分布。
“這條線，就是時間線。”，母體分身指著中間的那條長線，然后繼續道：“左邊這棵樹，是現在這個時代的母體。
右邊那棵樹，是我們穿越回來之前那個時代的母體——同時，我也是來自這棵樹的，我就像這棵樹上的一根樹枝。”
陳諾點了點頭：“我能聽懂。”
“但是，因為時間的回溯，我們回到了現在1999年。
出現了第一個情況是，我這個樹枝，因為時間這個無法消除的巨大的規則，從原來的樹上被分離開了，徹底的被砍下來了。
把我這個分身從母體上砍下來的刀，是時間。”
陳諾瞇著眼睛：“嗯，我能明白，你接著說下去。”
“但這個時代，也就是1999年。也同樣存在一棵樹——也就是，一個母體。
而這個母體，也就是這棵樹上，也存在一根代表著我的樹枝——它沒有被砍下來，它還在樹上。
而我這個另外一個時間線上的樹上掉下來的樹枝，在這個時代，我是沒辦法去取代這個時代的那個我，也就是那根樹枝。”
“為什么，不能吞噬么？算算時間，現在是1999年，這個年代的你，總比幾年后已經徹底解決負面情感病毒的你，要更虛弱一些吧？只要你恢復了力量，在這個年代，是可以戰勝這個時代的你，然后吞噬掉它吧？
“可以是可以吞噬，但是那樣做沒有意義。”
母體分身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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